興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便自覺地把刀放在外麵才走進來。
剛剛的敲門聲雖然不大,但是我們家的屋子也同樣不大,這裏的敲門聲在另外一個房間也依然清晰可見,聽到了動靜的爹娘從另一個房間裏走了出來。
隻是在見到爹爹的一瞬間我察覺到了男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
“我那個……帶了些白菜還有豬肉跟雞蛋。”男人也許是尷尬,眼睛微微瞥向了別處,無意識地摸索著自己的腰間——那原本是掛著刀的位置。
“你們看能不能隨便做點?”他的手真是無處安放,又開始不自覺地撓起了自己的頭發,看得我莫名想笑。
“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就按著……”他好像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瞥了我一眼又變了,“自己的喜歡的來了。”
但總歸是客人,該憋著還是得憋著的。
爹娘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愕然,看到了男人手上的食物後又變成了驚喜。
有肉!
在以前早些還沒有鬧饑荒的時候,我們家也隻是逢年過節爹娘才會買頓肉來慶祝一下。
而現在到了饑荒年,這幾個月別說是肉了,就連吃個半飽也是極其奢侈的事情,經常是半舀米就著水做成稀得不能再稀的粥一家人分著吃。
我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爹爹先是把東西接了過去,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跟別人客氣一下,“歡迎哈。”
“快進來坐著吧。”爹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看了眼屋子,顯得有些尷尬,“你看著也沒來得及收拾什麼的……”
我們家不大,也就兩個房間,就連廚房都是連在一塊的,這是當年爺爺還在的時候請人來一起幫忙蓋的。
本來是有些家具的,可是這幾個月連飯都吃不上了,於是便當掉了不少,所以一眼看過去說得上是家徒四壁了。
哦不對,吃飯的地方還是有的,因為桌子是自己做的,太重太大了,人家不收。
“這位爺,您怎麼稱唿?”娘觀察了很久,直到現在才堪堪開口說話,她看起來有些許的不安,可能是在分辨這個男人的好壞。
因為他之前帶著刀,而且身上也有著不少傷口,看起來也兇神惡煞的,簡單點來說,就是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
男人看了我一眼,試圖想從我的眼神看出些什麼,我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見我沒有迴應的意思,他才緩緩開口說道:“你們可以叫我……良。”
良……?
“良爺?”不知為何,這個名字下意識從我的嘴裏脫口而出,連我自己都被嚇到了。
為什麼……會這樣?
有些不屬於我的記憶,如同潮水般在我的腦海裏麵湧現了上來,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之前都是些模糊的片段,而現在卻逐漸清晰了起來。
我現在可以十分地肯定,我跟這個男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早上遇到他,絕非偶然。
良轉過頭驚喜地看著我,眼神裏有一種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是不是還記得?”
腦子有點亂,我搖了搖頭,“記得什麼?”
他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下去,隨後擺了擺手便走了進去,“沒什麼。”
爹和娘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穗兒認識他?”娘小小聲地問了一句。
爹搖了搖頭,“應該是不認識的……穗兒在迴來的路上還在問我呢。”
“這個人沒什麼問題吧?”娘有些擔憂,“現在這種饑荒年,還有人會這麼好心嗎?”
爹沉默了一會,隨後緩緩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什麼壞人。”
說著,爹便轉頭看向了我。
我跟著點了點頭,給了娘一個肯定的答複,“放心,應該不是壞人。”
…………………………
“這位爺,您先等等,我這就去給您炒菜。”娘提起了放在桌上的食物就要往做飯的地方走,卻被良一手攔了下來。
“等等。”他搖了搖頭。
“我想要吃她做的。”說著便指向了我。“之前在鎮上的時候說好了的。”
“……?”娘疑惑地瞥了我一眼。
“啊?”我不可思議地用指頭指著自己,“我嗎?”(?⊿?)?
不是哥們……你來真的啊?
“這位爺,孩子還小,不會做飯的,不如還是讓我來吧……”娘在一旁說道。
“叫我良就好了。”
我發現每次娘和爹一喊良“這位爺”的時候,他臉上都會有一閃而過的尷尬。
為什麼?
想不明白,是不習慣嗎?
“啊?”娘愣了一下,“那……剛剛聽到穗兒叫你良爺,我們也這樣叫吧。”
可能在娘的潛意識裏,良是屬於有錢人的範疇,稱得上一聲爺,就是……
為什麼聽到娘喊他良爺我也跟著尷尬了起來……(????)
“那良爺,我剛剛說的……”
“沒事,她會的。”良爺眼神灼灼地看向了我,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人不會是戀童癖吧?
我搖了搖頭,趕緊把這恐怖的想法甩出腦子,也許她隻是喜歡女童也說不定?
興許是看出了娘的猶豫,良接著說道:“讓她試試吧,沒做好也沒關係的,我可以再去買一份的。”
“……?”
這菜你就非吃不可嗎?
“那我試試吧……”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絕,娘見我答應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怕惹惱了良。
“我如果沒做好,你不能怪我哦?”我小小聲地說了一句。
良愣了一下子,隨後勾起了嘴角又迅速地壓了下去,“沒事,不怪你。”
他剛剛絕對是想笑的。
不是,這個人到底什麼情況啊?( ′?w?)?
…………
因為身高不夠,我搬來了弟弟常坐的小板凳站上了灶臺。
(今天雙更就當做是補昨天沒有更新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