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良兄。”隱隱約約感覺有人不停搖晃著我“良兄…喂,清醒點。”
“別晃了,醒了。”我從凳子上起來,趴在桌上休息,令我腰酸背痛輕輕一活動,筋,便發出清脆的哢哢聲 “府裏怎麼樣?”我開口道。
陳雨亦搖搖頭:“知府大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但為了不讓事情擴大,他隻派出一小部分人來搜捕你們,不過這不是重點。”他頓了頓,一臉憂愁的看著我。
“說啊。”我有些不解。
“誒。”他歎了口氣:“說了你又不高興,大小姐的失蹤恐怕是知州大人一手策劃的。”
見我不語陳雨亦繼續道:“早上我又見到那個奇怪的侍衛,那時他剛進大堂,正好底下的衛兵發現你們失蹤要上來報告,我便將他們攔下改由我去說,正好有理由在門口偷聽。”
“他們的話音很小,不過還是聽到大小姐的名字,我估計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我想了許久,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去綁了自己子女,以前送滿穗她們去洛陽,途中那些荒村裏麵的人為活命,買賣子女甚至易子而食,可這次不一樣啊!
“給個話啊,良兄。”陳雨亦抓著我的肩膀,使勁晃了晃。“現在才過去七八個小時,大小姐應該還在城內,如果你們要找她,得趕快了。”
“嗯,當然,如果不救的話,我也有辦法送你們出城,畢竟現在你們在城內每多待一會兒,風險就越大。”
我搖搖頭,盯著他的眼睛:“動身吧,我們去秧被拐走的地方。”我沒有理由看著昔日的同伴就這樣被抹去,就像十年前我沒有把小羊門送去福王那裏一樣。
“哎,我就知道。”他攤了攤手:“與你同行的女子也這麼說,果然有夫妻相嗎?”
“良爺。”
我推開門,滿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雙手背過身去,似乎拿著什麼東西。
“起這麼早?身體感覺怎麼樣。”想起昨晚的變故,我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啦,良爺感覺比以前好多了,所以你不會丟下秧的…對嗎?”
“自然。”我指了指身後的雨亦:“我們會給她找迴來的。”
滿穗莞爾一笑,將手從背後伸出來,伴隨陣刀光閃過一把長刀映入眼簾,仔細看與我先前斷掉的那把一模一樣。
“這……”
“良爺收下吧,先前送過我這麼多東西,這次換我送件趁手的吧。”
結果到我細細打量起來,相比前一把這刀的材質更好,刀柄上還掛個紅線打成的結,大概是滿穗的傑作吧。
見我將刀收起,滿穗往我頭上扣了一頂鬥笠拉著我向門外跑去 “走吧良爺,該出發了。”
陳雨亦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們,幾次想張口喊停我們,卻又默默閉上,最後無奈的搖搖頭:“虧我跑大老遠將刀取迴來。”
為了防止被人注意,我們抱了幾個從雨亦家的空箱子,扮成副隨從的模樣,跟在他後麵。
正如陳雨亦所言,知府派出了部分見過我們的家丁四散在城中各處,一路上陳雨亦邊假裝吩咐我們買東西,邊悄悄給我們指出。
不愧是個經商的知州,所有家丁幾乎都偽裝成了街邊的從商者或小二,如果沒有人幫忙,想在城中活下去,這些店鋪我們必定會去,屆時就不好說了。
“先停一下,良兄。”陳雨亦在一處酒樓前停下腳:“馬上要中午了,離那裏還有段距離,我進去要點吃的路上吃。”他看向我身旁的滿穗:“這位小姐有什麼忌口嗎?”
“正常點的食物就行。”我轉頭看向滿穗,她點點頭。
“良爺……你和這位大哥很熟嗎?”滿穗趁雨亦進去的時間湊到我耳邊小聲道。
“嗯…算是吧。”
滿穗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一會兒看向我,一會兒轉向店內 :“這麼說,他來救我們是良爺的主意?”
我頓了頓,聽了滿穗的話我才想起來,我到現在還沒認真問過陳雨亦,到底為什麼來救我們。
“不是,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到時候問問吧,至少……”
我聳了聳肩。
“他不會傷害我們。”
“你們倆低悄悄咪咪咕啥呢?接著。”陳雨亦走出門來,順手將一小袋食物丟給我:“走了,早點到,早點好。”
……
又走了近兩個小時的路程,迴到那個熟悉的巷口,我神經緊繃,死死盯著那黝黑的巷道,手不禁伸向隱於腰間的長刀。
這兒離崔憶安書院不遠,位置也有點偏,相較於熱鬧的城中,這相對清靜。
“噓!” 走在前麵的陳雨亦突然停住腳,反手向我們比了個手勢。
我趕緊拉著滿穗靠著牆蹲下,隱隱約約,我聽到了巷子深處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是老鼠嗎?”
我的心中暗想。
我們貼著牆繼續向聲音的來源走去。沒過一會兒,裏麵又傳來一聲石頭砸在地上的聲音,我心裏一驚,扭頭看向身後的滿穗。
印象裏當時藏屍體時,我們特意用石塊壓住木桶,防止被人發現。
“不會錯的,良爺。”滿穗細微的聲音更加使我確信。我向著陳雨亦點點頭,顯然有人找到了什麼,明明是極為嚇人的東西,發現後竟一點動靜沒有,顯然不是正常百姓。
見我示意,陳雨亦抽出刀緩緩向前走去。
“大哥,應該就是他了。”
聲音越來越清楚。
“我不是讓你們小心點了嗎?他死了,我們怎麼交代?”
“這聲音……?”我咬緊牙關,心中大概已經知曉是誰了。
“哎呀,沒辦法呀,讓宋大人給些銀兩嘛,這死人不正好能在訛一筆給上頭。”
“呸,有那麼容易?得了得了趕緊裹包裹包帶迴去,虧我們找了半天,晚上帶你下館子的去。”
“好嘞,大哥!”
……
“好個屁!”陳雨亦猛地竄出
“嘩。”
隻一刀便給那正在收屍的人戳了個透心涼。
“艸,怎麼又是你?”
那所謂的大哥見小弟死了,拔刀就對著雨亦劈下。
“你的對手是我。”我也從一旁跳出,舉起刀鞘接住來襲的刀刃,另一手快速斬去。
濺出的鮮血塗滿了一旁的牆麵“哐當。”短刀連同他的手臂一同落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啊……唔!”
我趁勢一把捂住他的嘴。
正如我所想的那樣“大哥”就是那名侍衛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現在他還有利用價值。
我將刀抵住他脖子,死亡的恐懼與肉體的劇痛,使他不停的顫抖。
“能好好說話嗎?”我冷冷的盯著那誣陷我們的假侍衛,握刀的手在慢慢加力。
“唔…唔…”侍衛瘋狂點的頭,生怕下一秒就身首異處,確保他不會發出聲,我鬆開手:“為什麼拐走知州大小姐,還誣陷我們?”
“我…我是受上頭指……指使幫老爺辦事的,好漢好漢,不要殺我。”他滿臉絕望,絲毫沒了先前那囂張的勁。
“那我問你,你上頭是誰,大小姐在哪,知州的目的是什麼?”刀刃微微劃破他的皮膚,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我說…我說。”侍衛拚命將頭向後縮,“上頭是個叫伊三的人牙子,大小姐,現在在她那裏,我們就是幾個草寇,幫他辦事的,老爺那我也不知道,就……就這些了,好漢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哼,沒理你。”我用力將刀往下壓去,隨著血流的越來越多,他瞳孔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