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府城,醉江樓。
馬漢獨自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麵前擺著一壺酒,一碟花生。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商賈往來,好不熱鬧。
";這臨江府,果然富庶。";馬漢暗自感歎。
街上的行人衣著光鮮,與通安府、靖遠府的百姓大不相同。就連沿街的店鋪,也是金匾高懸,富貴氣十足。
他輕抿了一口酒,眼睛卻時不時瞟向樓下。
這醉江樓是臨江府最大的酒樓,也是商人們常來談生意的地方。賈詡打探到,杜佳每月初一都會來這裏和幾個老主顧吃酒。
今天正好是初一。
";客官,再添點酒菜?";小二笑臉相迎。
";不用,我等人。";
";是是是,您慢用。";
馬漢繼續等待,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說服杜佳。這位杜老板在臨江府也算是個人物,能讓他背叛盧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想著,樓下傳來一陣喧嘩。
";杜老板來了!";
";杜老板,今兒個可得多陪我們喝幾杯!";
馬漢探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人正在樓下與人寒暄。此人麵色紅潤,笑容可掬,一看就是個會做生意的。
";諸位稍等,我先上樓辦點事。";杜佳笑著對眾人說道。
馬漢收迴目光,靜靜等待。
片刻後,腳步聲響起,杜佳出現在二樓。他環顧四周,很快發現了獨自飲酒的馬漢。
";這位兄臺,可是遠方來的?";杜佳走到桌前,笑著問道。
";正是。";馬漢起身,";杜老板請坐。";
杜佳在對麵坐下,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不知兄臺找我何事?";
";在下姓馬,是欽差餘大人的幕僚。";馬漢壓低聲音道。
杜佳臉色一變,下意識要起身。
";杜老板不必緊張,";馬漢笑道,";我家大人隻是想請教一些事。";
";什麼事?";
";聽說前年,杜老板在盧知府那裏吃了些虧?";
杜佳眼中寒光一閃,隨即恢複常態:";馬先生說笑了,盧大人愛民如子,我等商人承蒙他照拂,怎會吃虧?";
";是嗎?";馬漢冷笑,";那批綢緞的事,杜老板忘了?";
杜佳臉色再變:";你......";
";我家大人說了,隻要杜老板肯配合,不但那批綢緞的損失可以補償,以後在臨江府的生意,也會更上一層樓。";
";馬先生,";杜佳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你可知道盧大人是什麼背景?";
";盧家在朝中根基深厚,我若是......";
";杜老板,";馬漢打斷他,";莫非你以為我家大人會怕一個定遠侯的庶子?";
";嗬嗬......";馬漢冷笑,";若是杜老板不想合作,在下也不強求。";
";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杜佳一眼,";到時候若有什麼風聲傳到盧大人耳中,可就不好說了。";
杜佳臉色一白。
";馬先生......";杜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事,容我考慮考慮。";
馬漢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這位杜老板,顯然是被盧喜的威勢嚇住了。
也難怪,盧喜在臨江府三年,已經將商路牢牢掌控。但凡做生意的,誰敢不給他麵子?更何況背後還有盧家這座靠山。
";杜老板,";馬漢輕聲道,";你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家大人為何敢動盧喜。";
杜佳苦笑:";馬先生,實不相瞞。盧大人在臨江府經營多年,根基深厚。不說衙門裏的官員,就是各家商幫,也都......";
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在臨江府,盧喜就是土皇帝。就算餘謹有尚方寶劍,想要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況且盧家在朝中......";
";我知道。";馬漢打斷他,";定遠侯府的庶子,在京城也算是個人物。";
";可是杜老板,你想過沒有?";
";我家大人連周德明都敢殺,會怕一個盧喜?";
杜佳沉默不語。
確實,餘謹在靖遠府大開殺戒的事,已經傳遍了玄州。那位周大人可是州牧的親家,都被餘謹給殺了。
但是......
";馬先生,";杜佳歎了口氣,";盧大人在臨江府的勢力,你是不知道。";
";若是我敢背叛他,怕是活不過三天。";
馬漢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來:";杜老板好好考慮吧。";
";不過......";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時不我待啊。";
";等我家大人動手的時候,再想站隊可就晚了。";
說完,馬漢轉身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杜佳坐在原地,久久不語。
窗外的喧囂依舊,可他的心卻亂了。
要背叛盧喜嗎?
這個決定,可能關係到他的生死。若是站錯了隊,不但性命難保,家業也會毀於一旦。
可若是不站隊......
杜佳想起那批綢緞的事,心中就一陣發苦。那可是讓他幾乎傾家蕩產的買賣,就這麼被盧喜給奪了去。
";唉......";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馬漢離開醉江樓,在街巷中七拐八繞,確定沒人跟蹤後,來到城西一處僻靜的宅院。
這是賈詡提前安排好的落腳點。院門緊閉,牆頭爬滿了青藤,看起來像是一處無人居住的舊宅。
馬漢輕輕叩門,三長兩短。
吱呀一聲,院門打開。
";馬大人來了!";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文士連忙迎了出來,躬身行禮。
正是餘謹從係統中召喚出的官員班底之一,原大明嘉靖年間吳縣縣令張守誠。在江南為官十餘載,最擅長理財稅收,深諳商道。
";張縣令不必多禮。";馬漢虛扶一把。
";請大人裏麵說話。";
兩人穿過庭院,走進一間清淨的書房。房中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書案,幾把椅子,和一排賬冊。
張守誠親自為馬漢斟茶:";大人辛苦了,那個杜佳,態度如何?";
馬漢搖搖頭:";此人顯然被盧喜嚇破了膽,不敢輕易答應。";
";哦?";張守誠恭敬地問道,";可否詳細說說?";
";他說盧喜在臨江府根基深厚,若是敢背叛,活不過三天。";
張守誠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馬漢道。
";迴大人,";張守誠道,";此事倒讓小官想起在吳縣為官時的一樁舊事。";
";當時也有個仗勢欺人的徐家,和這盧喜如出一轍。";
";後來如何?";
";後來找到了他們的把柄,一網打盡。";張守誠小心翼翼地說道,";依小官之見,這杜佳雖然害怕,但想必對盧喜也是怨恨已久。";
";隻要我們能保他周全,他必定會倒戈。";
馬漢點點頭:";你在江南為官多年,對這些商人的心思最是了解。";
";不敢當。";張守誠連忙道,";都是些粗淺經驗罷了。";
";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
";迴大人,";張守誠道,";不妨讓他再想想。這些商人最是善於權衡利弊,等他想明白了,自然會來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