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王彥手中長刀勉強架住禹王槊,但那股巨力透過刀身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五髒欲裂。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力道,仿佛不是人力所能及。
";給我死!";王彥狂吼一聲,抽刀便砍。二十年戎馬生涯練就的功夫在這一刻盡數爆發,刀光如雪,連劈三刀。
可那持槊將領卻不閃不避,禹王槊橫掃而出,槊尖在火光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當!當!當!";
三聲巨響,王彥隻覺得手中長刀仿佛砍在了鐵山上,每一擊都被那禹王槊輕描淡寫地化解。而更可怕的是,對方竟然始終一言不發,那雙在火光下閃爍的眸子冷靜得可怕。
";這、這是什麼怪物!";王彥心中大駭。
就在這時,持槊將領突然出手了。
禹王槊在火光中化作一道銀龍,直取王彥麵門。這一槊來得快若閃電,王彥倉促間舉刀招架,卻見對方槊勢突變,如遊龍般繞過他的長刀,槊尖直指他的咽喉。
";不好!";
王彥亡魂大冒,拚命向後仰去。可那禹王槊卻又是一個詭異的轉折,槊身橫掃,重重抽在他的胸口。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中,王彥如同斷線風箏般從馬上飛了出去。鐵甲碎裂,鮮血狂噴,重重摔在地上時,他已經連動都動不了了。
";統、統領!";幾名親兵驚唿著要上前營救。
持槊將領這才開口,聲音冷峻:";不想死的,都給我放下武器!";
那聲音中蘊含的殺氣,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眼看著王彥被兩招擊敗,平陽軍將士們的鬥誌徹底崩潰了。
四周此起彼伏地響起兵器落地的聲音。
城門方向,馬漢已經徹底擊潰了外圍的平陽軍。無數士兵丟盔棄甲,四散奔逃。靜塞鐵騎在他的率領下,正在清理最後的抵抗。
";存孝且慢!";餘謹的聲音從府衙門前傳來,";留他一命。";
李存孝聞言收起禹王槊,冷冷地看了眼地上吐血不止的王彥。若不是餘謹及時開口,這一槊怕是已經要了他的命。
";咳、咳咳...";王彥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幾口鮮血。他抬頭看向府衙門前的餘謹,眼中滿是絕望。
";帶下去。";餘謹淡淡道,";本官還有很多話要問他。";
夜色下,平陽軍的潰敗已成定局。那些放下武器投降的將士被飛虎軍押著跪了一地,戰馬的嘶鳴聲、傷兵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火把映照下,地上到處都是斷刃殘甲,血跡在青石板上蜿蜒。這場戰鬥來得快,結束得更快。從李存孝現身到王彥被擒,不過片刻功夫。
一代邊軍統領,就這樣折戟沉沙。
";把這些人都給我控製起來。";餘謹環視四周,淡淡開口,";一個都不許放過。";
飛虎軍和靜塞鐵騎迅速行動起來,將投降的平陽軍分批押送到城中空地。火把映照下,一張張驚懼的麵孔低垂著,誰也不敢抬頭直視這位年輕的欽差。
王彥仍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不時嘔出大口鮮血。李存孝那一槊的力道,幾乎將他的肋骨盡數打斷。
";給他治傷。";餘謹走近王彥,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曾經叱吒邊關的統領,聲音中帶著一絲譏諷,";本官還要留著你的命,為夏承宗通敵一案作證。";
王彥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駭。
";怎麼?";餘謹冷笑,";你以為本官不知道嗎?比起侯軍,你可是更好的證人。畢竟...你才是親手經手那些軍械的人,不是嗎?";
";你!";王彥張口欲言,卻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李存孝一言不發,上前一把將王彥提起。就在這時,黑暗中一道寒光疾射而來!
";嗖!";
那支冷箭來得又快又狠,直取王彥咽喉!
李存孝眼神一凜,下意識抬臂阻擋。箭矢擦著他的右臂掠過,在鎧甲上劃出一道火星,隨即";噗";的一聲,深深沒入王彥的咽喉!
";啊...";王彥瞪大了眼睛,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鮮血如泉湧般噴出,將李存孝的鎧甲染得通紅。
";保護欽差!";馬漢大吼一聲,帶著親兵將餘謹團團圍住。
李存孝鬆手,任由王彥的屍體重重摔在地上。他的右臂上,一道血痕正在滲血,但他的目光卻死死盯著箭矢射來的方向。那一箭的準頭和力道,分明是奔著王彥去的。
";搜!";餘謹厲聲喝道。
飛虎軍和靜塞鐵騎立刻分頭搜索,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但那名刺客仿佛人間蒸發一般,竟然找不到半點蹤跡。
餘謹走到王彥屍體旁,看著那支深深插入咽喉的箭矢,眼神冰冷。
李存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那一箭的角度刁鑽,分明是專門等著有人扶起王彥的時候下手。若非他及時抬臂,這一箭足以讓王彥當場斃命,永遠帶著那些秘密下地獄。
";大人。";馬漢快步走來,";搜遍了方圓百丈,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餘謹冷冷一笑:";這箭術,倒是了得。";
平陽軍大營,燈火通明。
夏承宗獨自坐在主帳內,手中把玩著一枚棋子。與幾個時辰前那副驚慌失措、坐立不安的模樣判若兩人。
帳外傳來腳步聲。
";大人。";一名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帳內,單膝跪地。
";說。";夏承宗頭也不抬,繼續把玩著那枚黑色棋子。
";王彥失敗了。";黑衣人低聲道,";他帶著八千人馬殺入城中,卻被餘謹早有準備的飛虎軍和靜塞鐵騎前後夾擊,大敗虧輸。";
";哦?";夏承宗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王彥現在如何?";
";已經被處理掉了。";黑衣人頓了頓,";餘謹身邊有一員猛將,身材魁梧,使一桿丈二長槊。當他扶起王彥的時候,屬下抓住機會,一箭斃命。";
夏承宗這才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做得不錯。";
";隻是...";黑衣人遲疑道,";那將領反應太快,差點壞了大事。若非屬下提前算準了角度...";
";哦?";夏承宗眉頭微挑,";此人很厲害?";
";確實非同一般。";黑衣人迴想起方才那驚險的一幕,";屬下行刺多年,還從未見過反應如此迅捷的高手。那一箭已是必中之勢,卻被他抬臂阻擋,隻在其臂上留下一道傷痕。";
";無妨。";夏承宗將棋子輕輕放在案幾上,";隻要王彥已死,他再厲害也無關緊要。接下來...";
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該輪到侯軍了。";
";大人的意思是...";
夏承宗冷笑一聲:";餘謹手中的兩個人證,今晚必須都死。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平陽軍入城一事上,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屬下明白。";
";記住,";夏承宗眼中寒光閃爍,";一定要做的幹淨利落。餘謹再聰明,沒了人證,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是。";黑衣人應聲消失在黑暗中。
夏承宗站起身,走到帳外。夜風吹來,營地內一片寂靜。往日喧囂的平陽軍大營,此刻空無一人。
他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
若是王彥能拿下餘謹,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借著餘謹的手除掉王彥,再趁亂處理掉侯軍。
一石二鳥,神不知鬼不覺。
至於那些軍械的賬目...早在三天前就已經被他親手燒掉了。沒有賬目,沒有人證,就算餘謹再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餘謹啊餘謹...";夏承宗輕聲自語,";你以為自己算計得很好,卻不知道,從你踏入平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我的局中。";
營地外,馬蹄聲隱隱傳來。那是他派出的另一支人馬,正在趕往關押侯軍的地牢。
很快,第二枚棋子也會倒下。
而餘謹,就會變成一隻沒了爪牙的紙老虎。
夏承宗轉身迴到帳內,重新坐下。他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仿佛已經看到了餘謹吃癟的模樣。
然而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