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宗主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腦袋昏沉，身子搖搖欲墜，一抹念頭如若霧靄縈繞，難以清晰。
江小白那個混蛋小子，他居然闖入人家的祖地？
還要破掉古皇朝的陣法？
雖然，但是……
他也憧憬過這樣的畫麵，可？天穹宗與古皇朝畢竟還有一層關係在。
你這般毀人根基，等若是在挑釁整個古皇朝，朝堂上的那一位作何感想？
你還殺人蛟龍？
等等……
古皇朝培育出蛟龍了？
念頭還處於混亂中，宗主又聽到後麵的那句話：“古皇朝鎮壓我天穹宗的命脈，我誅殺古皇朝的未來！”
“？？？”
頃刻間，他沉默了。
眼前的院長沉著臉，目光深邃，他緊盯著宗主開口：“還不快快讓他住手？”
宗主抬起頭。
院長沉聲說道：“闖祖地，殺蛟龍，你是想與整個古皇朝開戰嗎？”言語間，身後的書院高層默默走上前。
共有三十餘人，比天穹宗一方多了二十左右，且，此地還是皇城，更是書院的地盤。
一瞬間，氣氛變了。
天穹宗一行人明顯察覺到不同尋常，空氣間彌漫著戰意，以及深邃的殺意。
似乎，若宗主不讓江小白退出祖地，他們便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至於什麼盟友，什麼伏屍穀，已然不複存在。
嘩啦！
圍觀的人們察覺到異常，紛紛倒退出去。
場麵上，隻剩下天穹宗、書院的強者，雙方形成了一場對峙。
“要打起來了嗎？”有人低語，神色凝重。
“宗主這招太炸裂了，一個洛瑤瑤，一個江小白，一個入九天境，一個闖人家祖地……”
“聲東擊西，他成功了，隻可惜，這裏是古皇朝的皇城啊！”
“的確！”
“宗主這一招，無異於是在挑釁整個古皇朝。”
“闖九天境尚可容忍，可，闖人祖地，便是在毀古皇朝的根基，書院一方不得不出手。”
一番竊竊私語的議論，所有人都盯著這裏看。
也有人報以不同的看法：“我覺得，他們打不起來。”
旁人不解：“為何？”
“這裏是皇城。”那人迴答。
古皇朝的根基，書院的地盤，隻要院長大手一揮，便會有百餘名強者，甚至更多的強者出現在這裏。
若宗主足夠聰明，自然會知道，此局，對他們極其不利。
貿然開戰，於天穹宗而言沒有一丁點好處。
如此！
宗主不得不做出選擇，讓江小白退出祖地，畢竟，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時間流逝……
場麵上的氣氛越來越凝固了，雙方劍拔弩張，已然感知到可怕的殺意。
但宗主不曾開口，誰也沒有妄動。
他靜靜矗立，眸光深邃，思緒卻有些恍惚，天穹宗命脈？再加上此前聽到的朱雀長鳴……
此刻的宗主，已然有所猜測。
自五千年前消失的朱雀大人，是被鎮壓了麼？
一念及此，他緩緩抬起頭，語氣平靜的說道：“何為盟友？”
簡潔的四個字，語氣無比的平靜。
但落入所有人耳畔中時，卻如一顆巨石墜落下來，狠狠砸在他們的心頭之上。
宗主沒有做出選擇，而是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人們屏住唿吸。
“相輔相成，既為盟，亦可相互爭鬥，亦為友。”宗主平靜說道：“修行，便是如此。”
在寒風中相互攙扶，在暴雨之下，共同撐傘。
春暖花開時，亦可相互出手，驗證修行之路，這些都無可厚非。
“所以？何為盟友？”宗主語氣提高，深邃的眸光直視強勢的院長，也仿佛拔出了利劍。
劍，懸而待發。
眼前的院長被他兩句話，問的有些不知所措，緊皺眉頭。
宗主繼而說道：“一萬年前，你古皇朝遭遇天劫毀滅，諸多強者盡數陣亡，我天穹宗先祖握劍而來……”
“八千年前，你皇朝一脈的天才身陷禁區，九死一生，亦是我宗先祖出手，以身入局，救下他們，為你們古皇朝保下了一個時代的種子。”
“五千年前，天外來敵，黑暗動亂蔓延，南部生靈塗炭，我家朱雀大人展翅覆蓋，以神通救下皇朝千萬生靈……”
“三千年前……”
“兩千年前……”
“一千年前……”
整個廣場鴉雀無聲，隻剩下宗主平靜的話語，他正在細數天穹宗與古皇朝樁樁件件的事情。
自一萬年前到現在。
這還是大事情，小事就不提了。
也可以這麼理解，若無天穹宗出手，古皇朝早已被覆滅。
可現在呢？
掀開封塵的真相，如若一柄柄鋒利的利劍，刺在天穹宗的心頭之上，也刺在宗主的心頭上。
五千年前消失的朱雀大人，居然是被古皇朝所鎮壓了。
直接導致天穹宗沒落，道法不顯，傳承開始失去道韻，到如今，神兵沒了，強者開始出現斷層……
天才種子少之又少。
而製造出這一切的，便是他們所謂的盟友，也是他們多次出手救下的古皇朝。
十來分鍾……
宗主說完最後一件事情後，語氣再次提高：“故，何為盟友？”
他目光如炬，死盯著院長：“迴答我。”
“你，為何不敢說話？”
“你，為何一言不發？”
“你心中藏了黑暗，你整個古皇朝，翰林書院對不起我天穹宗。”
“你，該死……”最後一個字落下後，宗主怒而拔劍，嗡的一聲響起，長劍直指院長。
一旁書院高層怒喝：“大膽！”
彭！
欲要靠近的他們，卻被宗主身上的神威震飛出去。
他目光冷冷，長劍遙指：“你可知道，這五千年來，我天穹宗是如何度過？”
字字如劍，字字深邃，字字亦似沉重的大山，自蒼穹深處碾壓下來，死死壓住了院長整個人。
院長臉色鐵青，身子僵硬，有心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喉嚨被卡住了。
身形也被定住了。
看著平靜，卻包裹著滿腔怒火的天穹宗主，他內心浮現出一些“愧疚”，但，也僅僅是一些。
院長大口唿吸著，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而後，他語氣略有沙啞的迴答：“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聽到這句話，宗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