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也可以爭


    場麵安靜下來了。


    天子沒有解釋。


    江小白靜靜的看著他，不曾接過神兵的意思，心中卻在想：“為什麼？”


    許久後……


    “你要？還是不要？”天子問。


    “沒有原因嗎？”


    “有。”


    “說來聽聽。”江小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他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天子大手一揮，示意林勇等人出去。


    江小白也看了自家師妹一眼，洛瑤瑤很自覺的離開這裏。


    片刻間！


    這裏隻剩下二人。


    天子自龍椅自身，一步步走了下來，他眸光略有渾濁，輕語：“我想讓七皇子入你們孤峰。”


    他並沒有自稱朕，而是“我”，很顯然，此時此刻的天子，不再是古皇朝的天子，而是一個父親。


    他想用一件皇道神兵，為七皇子鋪下一條路。


    也可以理解，他想給古皇朝留下一顆種子。


    皇朝命數已盡，這是不可逆轉的，七皇子若留在這裏，根基必將受損……


    呃？


    江小白吃驚：“七皇子？”


    天子點頭：“是！”


    “你沒有糊塗吧？”江小白有些難以置信。


    “沒有，很清醒。”


    “……”


    江小白搖頭：“我做不了主，師尊尚在伏屍穀，也無法聯係，你這個要求恐怕沒辦法。”


    這樣麼！


    天子沉吟片刻，又道：“讓他入主峰也可以。”


    事實上，他並不在乎七皇子拜入誰的門下，隻要是天穹宗即可。


    當然了，如果能入孤峰最好，不能入，也沒關係。


    江小白抬起頭，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七皇子身負血脈之力，近乎到達了返祖的地步，你要放棄他？”


    天子迴答：“若執意留在這裏古皇朝，隻會束縛他而已，他的路，他的世界，理應更為廣闊。”


    江小白愕然：“你憑什麼認為入了天穹宗，七皇子就能得到更好的未來？”


    對於這個問題，天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也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留在古皇朝沒有未來，比待在天穹宗更加糟糕。


    其次！


    這裏麵涉及了一些因果問題，道不清，言不明。


    江小白接著說：“天穹宗與古皇朝的關係太僵硬了，七皇子要入天穹宗不合理。”


    天子眸光黝黑：“除了虛空鏡，此次濰城商討，朕，定當全力助你。”


    江小白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天子又道：“朕，答應你，放棄爭奪太初榜。”


    “……”


    “三年後，古皇朝一脈可隱世，有你江小白在的一天，我皇族永不問世。”天子語氣堅定。


    這條件給江小白嚇了一跳，虛空鏡已經很離譜了，濰城商討什麼的也不是很重要，他自己能處理。


    放棄太初榜也就罷了。


    古皇朝要隱世？還永不問世？


    這等若是在放棄所有的一切，進入“賢者”模式。


    說得難聽一些，皇族會就此沒落，數百年，甚至數千年以後，將無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犧牲很大。


    就因為一個七皇子麼？


    瘋了吧？


    江小白一時間也無語了。


    天子緩緩說道：“五千年前，我皇族聯袂無為界，也就是金烏後裔這一脈，從你們天穹宗奪取造化……”


    “如此，古皇朝活了五千年。”


    “到如今……在這場博弈中，朕的皇族、古皇朝顯而易見的失敗了。”


    “朕，恨你，也恨天穹宗所有人，但，朕必須要承認，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也或許，是舊土選擇了你們。”


    這是一種無奈。


    當天子看見江小白一劍破青銅巨門時，他便隱隱有種可怕的感覺，古皇朝大勢已去。


    後來也證實了這一點。


    江小白於伏屍穀斬殺金烏十子，挑釁老金烏，於天穹宗門前破局，斬殺王道……


    種種跡象表明了一切。


    即便古皇朝再如何努力，也無法取代這個古老的宗門。


    說完這一番話，天子轉身，朝著他的龍椅走去，這一刻，這一瞬間，他的背影似乎佝僂了幾分。


    也疲倦了幾分，目光滄桑。


    數萬年的博弈，終究失敗了，他不得承認一些可怕的真相。


    比如！


    舊土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便存在的宗門，那是一種無法抹殺的伴生因果，更是旁人無法取代的。


    哎？


    江小白聽得有些愧疚了。


    天子坐落龍椅後，話語傳下來：“你若有什麼條件，也可以提。”


    “……”


    不敢提，也不知道該提什麼。


    你連皇道神兵都送給我，七皇子也給，濰城商討，蕪湖山開采權，放棄爭奪太初榜，包括古皇朝隱世……


    以上的每一個條件，都是古皇朝在犧牲。


    江小白即便再如何不要臉，此時，也不敢提什麼條件了啊！


    “你也可以爭。”江小白開口。


    站在天穹宗的立場來說，他應該接受古皇朝這一切，可若代表他個人，他看法截然不同。


    你敵視我，我必將殺你。


    你百般對我好，我，便於心不忍。


    天子苦笑：“我如何爭？”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緊盯著江小白，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第一次入皇城的時候，朕，已經很努力的攔截你。


    你入伏屍穀的時候，朕，也給你安排了一大堆。


    後來太初榜問世，你明明可以以碾壓的姿態進行爭奪，但你卻放棄了。


    也正因為如此，朕，也也不想爭了。


    江小白幹咳一聲，訕笑著：“好吧！”沒轍，誰讓他是穿越者呢？還自帶係統！


    一些事情，其實他也不想去做，偏偏任務這麼安排。


    “你答應了？”天子問。


    “對，答應了。”江小白歎道：“你連皇道神兵都給了，我還能不答應麼？”這玩意，他也想要。


    “多謝！”天子繃緊的神經，似乎鬆懈了一些。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約莫十來分鍾。


    江小白這才走出這裏，路過門口的林勇時，在對方錯愕之際，他很自然的拿走了虛空鏡。


    林勇張了張口，看著這師兄妹二人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他才匆匆闖進去：“陛下！”


    天子坐在龍椅上，顯得有些老態龍鍾，他擺擺手：“古皇朝大勢已去，你也走吧！”


    林勇唿吸一滯：“陛下，不可放棄啊！”


    天子再次擺手，但這一次，他卻沒有說話了，靜靜的呆坐在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