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冷哼一聲,滿臉懷疑:“哼,那為何那些人隻捧你們,還到處說我們的不是?這不是你指使,誰信啊!”
雲珊坦然迎上眾人的目光:“我理解各位的憤怒,可事實確實如此。不如這樣,給我些時日,我定會查明真相,給大家一個交代。”
夜幕籠罩著京都,這天雲珊沒有迴李府,杏林春堂內,她坐在昏暗的燭光下,眉頭緊鎖,麵前的茶水早已沒了熱氣。
那些憤怒的醫館掌櫃們已經離去數個時辰,她的思緒卻愈發沉重,深知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杏林春堂怕是再無安寧之日。
見掌櫃的還在案前思索,阿福和翠兒便也不著急到後堂歇息,隻整理著藥材,默不作聲陪著雲珊。
“阿福。”
雲珊輕聲喚道,聲音裏透著疲憊,阿福立刻從陰影裏現身,垂手站在一旁。
“你明日去暗中跟著那幾個可疑的人,務必查清他們的來曆和背後主使。”雲珊目光灼灼地看著阿福,阿福重重點頭。
接下來的幾日,阿福像個影子般緊緊跟著那幾人。
終於,他發現這些人頻繁出入一家不起眼的酒館,與一個神秘人接頭。
阿福悄悄觀察,記下了他們每次會麵的時間和大致情形,便匆匆趕迴杏林春堂向雲珊報告。
得知消息的雲珊,決定親自出馬。她精心喬裝打扮,換上一身樸素的粗布衣裳,頭發隨意挽起,臉上還刻意抹了些灰塵,活脫脫一個為生計奔波的普通酒客。
雲珊出門後,特意吹響了骨哨。這是瞻前前幾日給她的,怕雲珊在醫館中自己不便跟著。
傍晚,雲珊走進酒館,裏麵彌漫著濃烈的酒香和嘈雜的人聲。她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點了一壺酒,眼睛卻時刻留意著門口。
終於,那幾個挑事者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和角落裏的神秘人匯合。
雲珊佯裝喝酒,不動聲色地靠近。
隻聽到其中一個人低聲說:“這次可賺了不少,你們出手還挺大方……”
“小聲點!事成之後還有賞,隻要繼續攪亂捧殺那醫館就行……”雲珊心中一緊,果然是受人指使。
就在這時,神秘人像是有所察覺,猛地站起身,警惕地掃視四周,就要抽身離去。
雲珊知道不能再等,果斷站起身,大聲說道:“你們受雇於人,惡意挑起醫館紛爭,到底有何居心?”
酒館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神秘人臉色驟變,惱羞成怒,伸手就去腰間摸匕首,企圖奪路而逃。
千鈞一發之際,蒙著麵的瞻前從暗處衝出來,一個箭步上前,將神秘人死死按在地上。那幾個挑事者見狀,嚇得癱倒在地,瑟瑟發抖。
在杏林春堂的後堂,燈火通明。
雲珊麵色嚴肅地審問著神秘人和那幾個挑事者。
在威懾下,他們終於交代,一切都是行會的管事指使,目的是挑起那些沒加入行會的零散小醫館內鬥,讓大家亂了陣腳,借他們之手,搞垮杏林春館。
雲珊拿到口供和相關證據後,馬不停蹄地召集其他醫館的掌櫃。眾人來到杏林春堂,看著雲珊擺在桌上的證據,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王大夫滿臉愧疚,走上前說道:“雲姑娘,是我們誤會你了,實在對不住。”
其他掌櫃也紛紛圍上來,向雲珊致歉。雲珊微微一笑:“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如今我們知道了真相,當務之急是一起抵製這個不良管事。”
行會中,雲珊他們將證詞呈給了行長,那趙管事臉上煞白一片。雲珊看著著他,表示自己心知肚明,又沒說什麼鞠了個躬離開了,給行會留了體麵處理內部事。
黃昏,雲珊快到李府時,瞻前鬼魂一般出現在麵前。
“瞻前?我,沒吹哨啊?你怎麼在了?”雲珊直白的一句問話,惹得瞻前直蹙眉。
“什麼話,我又不是那軍營中隻聽哨聲的狗。”
“呸呸呸,是我嘴笨,說錯了話。隻是你平日不太會主動出現,可是有事?”
“將軍已經近五個月不在京了,我擔心瞞不下去,我近幾日要去軍營,刷刷行蹤,製造點假象。你,你自己千萬要注意。有事先別出頭。我是領了軍令狀的,別給我惹事。我瞧著那個阿福會一點拳腳,出門讓他跟著。”
說完,瞻前自己都覺得自己囉嗦,搖了搖頭,便消失了。
是啊,已經五個月了。李府中的海棠樹都在暖陽的輕撫下綻放了。
雲珊在偏院,坐在池邊的石凳上,看著海棠花,一團團、一簇簇,宛如天邊雲霞,如她的思念一般,熱烈又濃鬱。
“他功夫好,人又機敏,定是平安的。”雲珊心裏勸慰著自己。卻又焚香沐浴了,在第二日一早,去寺廟裏請了一尊菩薩,擺在了自己的屋內,開始了供奉。
往常,她不信的。
小月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雲珊看著小家夥在阿姊肚子裏踢著,心喜的很,也擔心的很,每天早晨給小月把了平安脈,才肯前去。
行會收斂了,杏林春堂在這段日子裏,依舊門庭若市。連續的忙碌,即便是經驗豐富、精神矍鑠的馮大夫,也漸漸有些吃不消。
好在雲珊的醫術已然能獨當一麵。
雲珊在馮大夫身旁添了一把桌椅,自此,兩人時常分開為病人診治,默契配合,有條不紊。
然而,新的問題接踵而至。許多女子前來醫館求診時,出於種種顧慮,隻願意讓同為女子的雲珊為她們檢查身子,甚至是問診和開方抓藥。
如此一來,雲珊的工作量劇增,即便她一向是拚命十三娘,也漸漸覺得力不從心。
每日從早到晚,她都被患者團團圍住,連喝口水、歇口氣的時間都少之又少。
看著堆積如山的醫案和絡繹不絕的女患者,雲珊意識到,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實在難以兼顧所有。
於是,她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招攬兩名經驗豐富的女醫。
在她看來,江湖遊醫曆經各地,見識過形形色色的病癥,想必積累了不少獨到的診療經驗。
若是能將她們招致麾下,不僅能緩解自己的工作壓力,還能為杏林春堂注入新的活力,更好地服務女患者。
主意已定,雲珊便開始行動起來。她先是讓小廝在城門口、集市、茶樓等人群密集之處張貼告示,詳細說明醫館的需求和月銀。
告示上言辭懇切,承諾為女醫提供食寢,豐厚的報酬以及共同鑽研醫術的機會。
同時,她還拜托常來醫館看病的患者幫忙留意,若有合適人選,務必及時告知。
幾日過去了,雖然陸續有人前來詢問,但都不太符合雲珊的期望,都是會些皮毛的學徒,經驗豐富的女醫卻沒有一個。
“女醫本就稀少,且多為遊醫,飄忽不定,不太好尋啊。”馮大夫勸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