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個時期的摩根尚未擁有那麼高的魔術水平,總之她沒有用魔術驅散人群,最後費盡千辛萬苦之力來到了人群最前麵。
她看到了一個石頭平臺,平臺周圍站著一圈身穿灰白重甲的騎士。在石臺中間有一塊石頭,上麵插著一把精美漂亮的劍,那就是石中劍,必勝黃金之劍。
在石中劍旁邊,站著一個少女,她身穿樸素的白裙,金發碧綠眼。
摩根驚唿:
“不要!”
周圍全是嘈雜的人群,摩根的聲音激不起一點水花。金發少女一把將石中劍拔出,眼神中充滿堅毅。
短暫的寂靜過後,人群發出巨大的歡唿聲,仿佛要讓整個大不列顛的土地都聽到,新王於此誕生。
隻有和摩根同視角的魯魯修聽到了,摩根小聲罵了一句話。
“梅林那個混蛋!”
……
……
約克郡,這裏是傳說中亞瑟王的故鄉,其實這裏隻不過是阿爾托莉雅隱居學習劍術的地方罷了。亞瑟王真正的故鄉在康沃爾郡。
約克郡某處酒館。
摩根獨自坐了一桌,點了一杯牛奶,她的頭發尖端已然泛白。
在酒館中間,一個綠色鬥篷的吟遊詩人正在將亞瑟王傳說:
“亞瑟王擁有紅龍的心髒,
力量堪比巨龍,
他手中的聖劍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
亞瑟王品德高尚,
善良、正直、仁愛、忠誠、有禮。
凱、蘭斯洛特、高文、貝狄威爾……
他們擁簇著亞瑟。”
……
……
卡美洛王宮內,摩根坐在桌子前,看著一封信。信上是探子傳來的前線戰果。
撒克遜人又大舉入侵,燒殺搶掠,亞瑟王和圓桌騎士率領不列顛人民奮起反抗,通過十二次戰役最終成功擊退了自北麵來的撒克遜人入侵。
最終在巴頓山之役的交戰中,亞瑟王一舉擊潰敵軍,將所有外來入侵者驅逐出不列顛。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母親,您在裏麵嗎?”
摩根歎了口氣,說道:
“進。”
一名身穿純黑色盔甲、梳著背頭、身材高大、臉頰略顯削薄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是圓桌騎士阿格規文,也是摩根最信任的孩子。
阿格規文一進來,直接跪在了地上,說道:
“母親,抱歉,我……”
“你也背叛了我對嗎?”
“嗯,經過我的判斷,亞瑟王確實是大不列顛這片土地最需要的王,所以我決定真心追隨她。母親交給我的暗殺任務,我完不成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摩根的聲音很平靜,但她的手緊捏著手裏的信紙微微顫抖。
“是。”
阿格規文站起來,然後走出了摩根的房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以母子的身份相見。
此時,摩根的頭發已經半白了。
……
……
泰晤士河,大不列顛的母親河。它孕育了大不列顛的文明,也孕育了入侵大不列顛的古羅馬人和撒克遜人。
摩根獨自站在河流上遊位置,看著不息流淌的河流發呆。亞瑟王和她的圓桌騎士曾經在這裏奮戰過。
其實,摩根一直都深愛著這片土地啊。
這時,粉色的花瓣在她身邊憑空出現,然後匯聚成人形。那是一個身穿白袍、手拿法杖的美麗男人。
他的頭發是白色的,但不是純白,而是發尾透粉的那種。
“呦,摩根,好久不見。”
這個男人一出現,泰晤士河的河水瞬間激蕩起來,隻要摩根心念一動,這些河水就會瞬間將這男人淹沒。
“梅林,你怎麼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別激動別激動,為什麼不能跟我好好談談呢?你也知道,你殺不掉我的。”
摩根冷笑一聲,然後說道:
“嗬,其實你的眼睛能看見吧,大不列顛這片土地的結局,還有……亞瑟的結局。”
“嗯,已經快了,我隻是想來對你說一聲,抱歉。”
摩根憤怒地問道:
“你早已知道結局,為何還要讓她拔出那把劍?如果是你的話,明明可以的,可以改變這一切!”
梅林陷入沉默,好半天,最後再次說出:
“抱歉。”
“滾,我不想聽這個詞。”
摩根的頭發已經全白,她的心裏隻有無盡的悲哀。
……
……
摩根沒有梅林那雙看見未來的眼睛,但她能感覺到那個未來注定悲哀。
“亞瑟王不懂人心”的言論在圓桌裏流傳,摩根開始最後的掙紮。
莫德雷德,圓桌騎士之一,其實是摩根用阿爾托莉雅的基因製造的人造人。
摩根將莫德雷德體內有亞瑟王的基因告訴了莫德雷德本人。
隨後,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摩根的掌控。亞瑟王認為莫德雷德尚未成熟,莫德雷德掀起反叛的浪潮,圓桌分崩離析,大不列顛的土地再次染血。
最後,莫德雷德和阿爾托莉雅在劍丘之上同歸於盡。摩根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了阿爾托莉雅的屍體。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呢?到底是誰做錯了?明明大家,明明所有人都希望大不列顛好好的。
或許阿爾托莉雅從一開始就不該拔出那把劍。
其實,摩根並不是單純憎恨著阿爾托莉雅,隻是她從一開始,從阿爾托莉雅拔出那把劍時,摩根就隱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何其悲哀,她明明知道故事的結局會是悲劇,拚盡一切想要扭轉結局,結果,她反而成為了導致這個悲劇的必要因素。
她是妖妃、尤瑟王之女、亞瑟王之姐、高文等大半圓桌騎士之母、湖之妖精的惡麵、大不列顛島全部神秘力量的繼承人——她是摩根·勒·菲,隻是一個在悲劇麵前,無法保護自己的子民和自己妹妹的可憐女人。
誰會真正討厭一個正直善良、謙遜有禮、以誠待人、有擔當有抱負的金發美少女呢?更何況她還是自己的妹妹。
在阿爾托莉雅死後,摩根踏遍歐陸,追尋一切殘存的神秘,隻為得到複活阿爾托莉雅的機會,直到她死亡。
……
……
魯魯修從夢中醒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裏剛剛流下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