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聞聲，心頭一跳。
因為他感覺這聲音很熟悉。
‘在哪聽過呢？’
手心靈符的冰涼觸感，讓李賢一下反應過來，驚詫道：
“師傅？”
場中驚變，其餘蒙麵蘊種瞬間四散奔逃。
因為剛剛被殺那人，算是他們當中最強的。
這就代表出手之人若是要他殺們，肯定也不費吹灰之力。
“幾位遠道而來，這麼著急走幹什麼呢？”
話音未落之間，便有威壓仿佛滔天巨浪，自天際傾瀉而下，直接將他們拍落在地。
直至此時此刻，半空才另有兩道身影浮現，一挺拔，一佝僂。
覆蓋在李賢等人身上的威壓已經消散，皆站起身來。
看到這一幕，誰都明白，現在半空那兩人，分明遠勝於那十幾位蘊種。
李賢半仰著頭，麵色複雜。
那兩道身影他都熟悉至極。
其中一人看其打扮，是張老無疑。
而另外一人，李賢雖然沒有看到正臉，但那熟悉的背影，讓他篤定此人是他消失了五年的師傅——
張起！
一如五年前那樣。
雖然五年前是突然聽到消息，但現在卻是極其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李賢沒來由的鬆了口氣。
就好像那道身影，給了他莫大的底氣一般。
“張起？！！”
十幾道狼狽不堪的蒙麵身影，分明認出那張自從五年前那件事之後，就一直深印在腦海的麵孔，一個個身軀顫栗，驚駭出聲。
五年前，就是這個男人要了他們一條臂膀。
明明是同境存在，但那人卻是如同夢魘，化為一座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跨越的大山。
若不是他們得知張起早已戰死的消息，再加上被齊家蠱惑，他們才不敢如此跳脫，甚至把主意打到李家身上。
但很可惜，複仇計劃剛進行到第二步，那個夢魘再次出現，將他們的複仇美夢完全打破。
張起慢慢落到一個渾身止不住顫抖的斷臂蒙麵人身前，隨手扯掉遮麵布，看清麵容後嘖嘖出聲：
“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幹嘛非要作死呢？”
想他那時多麼“寬宏大量”，好心好意隻留下他們一條臂膀以作懲戒。
沒想到現在行市見長，竟然還敢搞小動作？
“死”字剛一落音，露出真容的斷臂人便冷汗直流。
他從張起這句話當中，聽到了切切實實的殺意。
張起身後幾位雙臂齊全的家夥見此，齊聲喝道：
“一起出手！”
話音間，整整六道身影瞬間欺近張起身後，手心湧動著各色靈光，出手便是殺招。
張老頭動也未動，因為他相信這些花拳繡腿，根本傷不得張起分毫
而張起竟似腦後生眼，滿意地讚歎道：
“勇氣可嘉，但很可惜...”
話畢，張起滿臉惋惜地搖搖頭，一股極端鋒利的強大氣勢旋即自其身上爆發開來。
鋒芒般的強大壓力，讓六人不能上前分毫，甚至隱隱向後退去，在地麵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再見張起手指輕輕一點，一縷縷火焰在身後憑空浮現，瞬息間化作漫天火紅色刀芒。
張老頭眼神一頓，望向張起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多了些許驚訝。
這是...極境？！！
刀芒看起來樸實無華，但極致溫度完全內斂，分明蓄勢待發。
這是張起隨便琢磨出來的小玩意兒，但對其他人來說，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輕易抵擋下來的。
六人其中一位有些見識，見此眼皮一跳，忙高聲喝道：
“張起！我們都是齊家人，你敢動我？”
張起冷笑一聲，用行動迴答了此人。
齊家人？我殺的就是齊家人！
“去！”
隨著張起一聲輕喝，在六人越發驚恐的目光中，漫天刀芒驟然下落。
在刀芒所化雨點下，一切防護都被輕而易舉被破開，六人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就在數個唿吸間盡數化為碎骨肉泥。
如此殘忍血腥一幕，落入尚身處於叢林中的所有人眼中。
但在李賢看來，卻是認為自己師傅殺得還不夠多！
他將之前那句“齊家人”聽得分明，最清楚他李家落到如今地步，大部分原因就是齊家從中作梗。
想罷，李賢幽幽目光望向那些早已嚇得跪拜在地，抖若篩糠的其餘蒙麵人，還有懸在他們頭頂，占據另外半邊天的刀芒雨幕。
看到這一幕，李賢心中升起奇妙感覺。
這些家夥明明都是蘊種級別，若要殺他恐怕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但現如今卻懼怕至此，好像恨不得在地麵找一條縫隙鑽進去，好逃之夭夭。
實力...都是實力啊！
沒來由的，李賢心中起了靠自己突破蘊種的心思。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李賢又無可奈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
隻肉身完整這一條，他就不可能滿足肉身關的條件。
李賢想著，希冀目光又看向張起。
‘師傅...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滅殺留個齊家人的整個過程，張起一步未動，冷漠地看了一眼鋪滿肉泥血漿的地麵，又看向早已滿臉呆滯的斷臂人。
“我也不想殺你們...可誰讓你們不老實呢？萬一下次我不在雲州，你們又搞事情怎麼辦？”
聽到張起的話，斷臂人如夢初醒，不停跪拜求饒道：
“不...張起！不要殺我們！我錯了！我離開雲州，永遠都不迴來！”
眼前一幕讓張起有些恍然，好多年前也曾有一人這般向他求饒，不過他讓那人全家一起上路。
現在想想，張起覺得當時的他已經夠厚道了。
張起迴神，對麵前痛哭流涕跪倒在地的斷臂人遺憾道：
“你哪裏知道錯了，你隻是知道要死了！”
斷臂人聞言，瞬間亡魂大冒，更悔恨不已。
他九死一生才成就蘊種，好不容易光宗耀祖一把。
上次齊聚李家也隻是見有便宜可占，更何況將近三十比一，優勢在“我”。
這才湊上去。
沒想到將近三十號人，根本不是張起一人之敵，砍瓜切菜一般被人斬斷一臂。
這次來也以為是手拿把掐。
但沒想到傳聞早已戰死的張起突然出現，且他們當中為首的幾位齊家蘊種，一眨眼便都死在張起手中。
那般威勢，絕對不是他能抗衡！
斷臂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什麼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斷奶的娃，隻希望張起能網開一麵饒他一命。
張起一怔，他沒想到竟然聽到如此經典的一句話，然後決然搖頭道：
“不用說了！下去陪他們吧！”
說著，張起抬頭掃了一圈對逃走躍躍欲試的剩下幾人：
“你們也一樣！”
話音剛落，剩下那半邊刀芒雨幕飛流直下，將其餘蒙麵人盡數滅殺。
可李賢等人還沒高興幾秒，就在此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