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慌不擇路連滾帶爬,幾個唿吸便竄出老遠,明顯已經長大很多的兩小隻,張起微微一怔。
先前一去三年,這次又一去五年,他實在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
張起搖了搖頭,心中重重歎了口氣,閃身迴了房內。
再看到張起出現,張淩眼睛驟然亮了一下。
但隨後便低下頭,不停絞著手指,一副很難為情的樣子。
張起見此心中閃過一絲疑慮,但隨即便恍然,暗笑一聲,對張淩問道:
“想學?”
“嗯嗯...”張淩猛然抬頭,不停點著小腦袋,烏黑雙眸亮晶晶的,崇拜之意溢於言表。
張起眼珠一轉,有了個主意。
他閃身到張淩身旁,半蹲著身子,和自己最小的兒子勾肩搭背。
“你這麼這麼辦.....”
張起一陣嘀嘀咕咕,最後又輕拍了拍張淩的小小肩膀:
“...知道了吧?”
張淩全程微低著頭,一邊聽張起說,一邊來迴絞著小胖手,看起來有些糾結。
雖然這麼大一段話,他有些沒太聽明白。
但懵懵懂懂間,再加上其中幾個“娘親”的字眼,他猜到好像是爹爹想要討好娘親,求得娘親原諒?
看到這一幕,張起眉頭一皺,還以為張淩壓根沒聽懂他的話?
遂耐下心來,繼續循循善誘道:
“你是爹爹的兒子不?”
張淩猶豫了下,然後點點頭。
張起心底鬆了口氣,又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繼續低聲道:
“那爹爹這次做了錯事,想要給娘親賠禮道歉,求得娘親原諒?
你要不要幫爹爹一下?
難道你想看著爹爹跟娘親分開嗎?”
張淩聽聞此言,立馬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以往在外麵玩耍的時候,每到傍晚,張淩最是羨慕那些爹爹娘親一起來接他迴家的小夥伴們。
他也曾問過娘親自己爹爹去哪了,可娘親每次都不迴答他。
現在爹爹好不容易迴來,可不能再讓他跑掉。
可張淩還是麵露猶豫。
因為他感覺如果這樣做的話,好像有些辜負娘親對他的期望?
張起瞧著張淩有些意動,便放出最後的籌碼:
“那這樣,爹爹求得娘親原諒之後,就教你那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技巧好不好?”
張淩雙眸一亮,腦海中不再有其他,重重點頭應道:
“好!”
看著小屁股一扭一扭,風風火火跑開的張淩,張起擦了擦腦門不知存不存在的冷汗,隨即苦笑一聲。
這麼忽悠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小孩,還是自己親生兒子,真是負罪感十足。
“哎...”
張起不知道自己今天歎了多少口氣。
但隨即便強打起精神,閉目外放靈識,瞬間找尋到李賢的位置。
而後身形一晃,頃刻間消失不見。
另一邊,張淩一路小跑到書房。
他輕輕推開書房門,看到娘親正心無旁騖地坐在書桌後麵,便輕輕關上門。
然後躡手躡腳搬來那把專屬他的小凳子,老老實實坐在張茹對麵。
一直等到張茹結束工作,疲憊之下伸了個懶腰,又長舒一口氣。
直到此刻,張茹好似才注意到張淩的存在:
“嗯...?迴來了?你爹爹怎麼說的?”
張淩他是不怎麼懂爹爹說的那段話,可他自兩三歲時便極為聰慧。
過目不忘更隻是最基本的能力,早已將爹爹所說暗暗記下,原封不動說給張茹聽。
“...娘親,爹爹說不是他不願意迴來,而是被什麼東西給困住出不來,前不久剛剛脫困而出,立馬就迴來了。”
一口氣將爹爹所說複述完畢,張淩又跳下凳子,上前抱住張茹小腿,一邊晃悠一邊哀求道:
“娘親,你就原諒爹爹嘛!爹爹說他不是故意的...”
張茹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讓張淩過去,一是想要通過張淩給張起一個臺階下,二就是想讓張起見見這個自從出生但從未見過的兒子。
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策反?
那個壞家夥是怎麼取得小淩信任的?
張茹眼神莫名,又隨口問道:
“你就這麼相信你爹爹?萬一他騙你呢?”
張淩聽聞此言,確實動搖了那麼一瞬。
但他一想到爹爹的承諾,便立馬斬釘截鐵道:
“我相信爹爹!”
因為那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把戲,他太想學過來。
學成之後在小夥伴們麵前那麼一炫耀,不得爽上天?!!
張茹暗自歎了口氣,又繼續問道:
“那後麵呢?你爹爹有沒有說以後怎麼辦?”
“後麵?”
張淩麵露困惑,撓了撓頭,忽然想起來什麼,興奮道:
“嗷嗷嗷...!爹爹說要去找賢哥哥,說是要看看能不能讓賢哥哥的胳膊長迴來...”
張淩說罷,又歪著小腦袋,疑惑問道:
“娘親?胳膊斷了還能長迴來嗎?”
聽到“胳膊”和“長迴來”幾個字眼,張茹猛然一激靈,整個人隨即陷入迴想之中。
自從和張起有了親密關係,她自覺最對不起的就是李賢。
特別是自從李賢斷臂之後,那種愧疚感就越發深重。
可她也沒什麼辦法。
因為她曾暗地裏打聽過,雖然斷臂再生之說確確實實存在,但那絕對不是他們李家夠資格弄到的東西。
傳說中的靈丹——斷骨生肢丹!
那是隻有一蛻強者,才有可能入手的寶物!
就算她張茹把整個李家打包賣了,也不夠買那麼一絲兒丹藥外皮。
那時若是張起還在,還有可能夠得到這種級別的靈物。
但彼時張起早已被定性為戰死,所以張茹不可能、也不會厚著臉皮找孫山韓立他們,去求這種根本沒可能的東西。
更何況這些年來,孫山和韓立兩人也身陷囹圄。
張茹就更不可能找他們。
但誰也沒想到,包括張茹本人,已經被認定戰死的張起突然迴歸。
當初再見張起的一瞬間,張茹第一時間就感到驚喜,以及如釋重負。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發泄一通,與一場歇斯底裏的大哭,來訴說這五年來的委屈。
隨後她也曾想起李賢之事,但怎麼感覺都有些說不出口。
......
“娘親...?娘親...?”
突如其來的幾句唿喊,讓張茹從迴憶中迴過神來。
迴想起剛才所想,張茹沒來由的臉紅了一下。
看到這一幕,張淩又撓了撓頭,有些搞不懂娘親為什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