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什麼是人


    聞到咖啡的香味，程瑾瑜神情自若地又出來了，毫不見外地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咖啡慢慢攪拌。


    黑色的戰術頭盔帶子係在她白皙的下巴上，使她的美麗中帶上了幾分颯爽。


    她沒有說話，好似出來就是為了喝咖啡。


    趙瀾檢查了一下戒指裏的能量盾卷軸，仍不太放心，秀眉蹙了蹙，美眸中透出幾分憂色，望向盧謙，道：


    “今晚不會就破城吧？”


    “放心吧，就算破了，我們也會提前知道的，梅麗莎沒帶著海倫過來，就說明牢城是安全的。”盧謙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程瑾瑜認可這個推測，她挺了挺身姿，目光掃過夫妾兩人，吩咐道：


    “今晚，我們都在客廳等候，全副武裝地在沙發上休息。沒事最好，要是梅麗莎來了，我們立刻出發！”


    見她恢複了以往的氣勢，盧謙點點頭接受了命令，視線落在她的下巴上，關切道：


    “你今天需要恢複一下，躺在長條沙發上休息，我和趙瀾坐單人沙發就行。”


    說完就起身讓開了長條沙發，繞過茶幾坐到側邊的單人沙發上。


    玩家視野顯示在視網膜的左下角。


    沒有什麼重要情況，就這樣留意著就行。


    腦海裏仍迴味著剛才戰場的一幕幕。


    在大威力槍械麵前，怪物也就那麼迴事，不管c級的b級的都是一槍撂倒。


    隻要人類一方始終處在城頭優勢地形下，子彈充足，確實不怕怪物。


    還有炮彈和數百桿的自動步槍補充火力，就算零星的怪物衝到城牆上，城頭的大批超凡者、職業者也能應付。


    由此看來，牢城能在此長期獨立存在，的確有它的道理。


    程瑾瑜柳眉緊鎖，心裏不踏實。


    當時新鄱陽城彈藥充足，牆頭各種輕重武器比牢城強太多了，守城之戰都險象環生。


    要是牢城被破，三人之中趙瀾最危險，他們兩個要是不肯放棄任何一個人，逃跑就很難。


    而現在，她也必須救盧謙，這就等於三人要全部逃出去才行。


    事情怕不會像盧謙想的那麼簡單。


    可是，擔心也沒辦法。


    到時，希望聖光騎士團的人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牢城並不大，這點是好事，想要逃出去方便些。


    程瑾瑜斜倚在長條沙發上，眼睛微瞇，好似假寐一般。


    趙瀾一手端著辛辛苦苦換來的熱咖啡，半邊屁股搭在盧謙的單人沙發扶手上，小口小口的抿著，細細品味，享受著自己男人的手藝。


    她突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瞪著好奇的眼神問：


    “溫迪戈是由人變成的，它雖然畸變時失去了全部記憶，但轉變時智力保留下來了，照這麼說，溫迪戈其實是人？”


    見她喝咖啡那迷醉的樣子，盧謙低下頭仿佛在思索。


    他明白趙瀾想跟他說會話，並不關心說什麼話題。


    程瑾瑜卻睜開眼，用讚許的目光瞧了趙瀾一眼，肯定道：


    “你很有想法，這說法挺有道理的，從科學角度上來說，溫迪戈的確是人。


    “雖然變異成和人不同的形態，身體的本質也發生了變化，但它們的智慧和人一樣，身體結構和人也一樣，就連本命技能都和人一樣。


    “溫迪戈與人的區別就和a級超凡者與普通人的區別一樣，如果溫迪戈不算人，那a級超凡者也不算人！”


    “哦，程科長真博學。”趙瀾眉開眼笑，被人讚同的有點飄飄然。


    盧謙瞧了一眼趙瀾，搖搖頭，沒誇她。


    視線落在程瑾瑜那美麗的瓜子臉上，發現她神情期待，眼神中帶著幾分考校的意味。


    心下一歎，女人不會沒來由想考校男人的，這不和當初的陳若蕾一樣嗎？


    關於這個問題，別人可能沒深究過，他卻的確思考過很多，思考的很深。


    因為他是一個穿越者，‘我是不是人，我是誰？’等問題不可避免地深思過。


    想了想，覺得兩女都是身邊親近的人，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理了理思路，正色道：


    “我不讚同你們的說法，你們對人的定義完全站在科學的角度，這本身就不對。


    “人和動物的區別不光從生理上體現。


    “比如，如果兩個人靈魂交換，那是以肉體還是靈魂認定誰是誰？


    “一般人肯定從靈魂層麵認定，那和科學有多大關係？


    “比如猿，從科學角度來看，人和猿的區別就像狼與狗的區別。人和a級超凡者的區別就像獅子與老虎的區別。


    “狼與狗的生殖隔離很小，基本不存在，而獅子與老虎的生殖隔離就不小了。


    “如果僅從科學上認定，照你們所說猿不是人，那和人生殖隔離更大的a級超凡者就絕對不能算人類了。


    “故而，對人不能僅從科學上定義，必須從哲學甚至玄學意義上的定義。”


    否定了她們的結論後，留意到講到生殖隔離時，兩女神情都有點不自然，盧謙嘴角扯出一點壞笑，沒敢就生理區別繼續展開說下去。


    他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


    “我認為：‘我思故我在！’


    “意思是說，我無法否認自己的存在，因為當我否認、懷疑時，我就已經存在!


    “反過來，不能思考過往，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其實他的原身就不存在了。所以能不能思考自己的過去，是定義人的基本哲學。


    “溫迪戈在有人類畸變時，丟失了全部的記憶，不能思考它的過去，那它作為人的那一部分就不存在了，這是從哲學角度來說的。


    “從玄學角度看，溫迪戈畸變時產生了一個貪婪的新靈魂，那自然不是原來的靈魂了，也就不是原來的人。


    “再從科學角度看，溫迪戈和人區別很明顯，體型和鹿角顯而易見。即便和人有很多相似，但畢竟存在明顯的不同，從科學意義上它們已經變成了一個新的物種。


    “所以說，不管從哲學、玄學、科學範疇上講，溫迪戈都不是人。


    “而照這個方法，a級超凡者即便和人存在一定的生殖隔離，但身體結構一樣，依然算同類。從玄學和哲學上講，b級超凡者升級到a級超凡者，人的靈魂沒變，a級超凡者可以思考自己的過去，根本就是原來的人，所以綜合來說a級超凡者應該算人類！”


    這是趙瀾第一次聽到有人詳細解說了什麼是人，她聽的入神，手裏的咖啡杯都歪斜的差點灑出來。


    瞪著一雙美眸，好像剛認識這混蛋一樣，重新審視著他，突然覺得他深不可測。


    程瑾瑜凝眉細聽，仔細琢磨盧謙說的每一個字。


    漸漸地，一雙靈動的眸子閃爍著傾慕的光芒，眼光凝注著他，內心裏翻江倒海。


    剛剛盧謙的這番話裏包含了幾門學科，多少知識？


    而且都不是淺顯的、泛泛的知識。


    這些話裏涉及哲學和生物學的知識有一定的深度，絕不是拿本書看看就能掌握的知識。


    這家夥到底是從哪裏學到的？


    她在刑偵大學也學過哲學，怎麼就沒聽過“我思故我在”？


    雖有疑惑，卻很高興。


    這是她期待的結果，能折服她的人豈能是泛泛之輩？


    程瑾瑜不禁嘴角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瞧見盧謙說完後好像陷入沉思。


    這讓她很奇怪。


    此時此刻，他為什麼不在自己的女人麵前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