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盧謙變成一個體貼的好叔叔,展露出一副溫和的笑容,壓低聲音替她解圍,道:
“這是你的小秘密,現在是我們的小秘密,我不會說出去的。”
聽了這話,海倫好似找到了知己,藍寶石般的眸子立時恢複了靈動,望向對麵的好叔叔。
視線相撞的一瞬間,兩人好似一起幹了壞事一樣,相視壞壞一笑,眼前的尷尬霎那間被化為無形。
“快吃吧,喜歡的話,我這兩天教教你做胡辣湯,迴不列顛後,你自己也會做。”盧謙向她的碗努努嘴,催促道。
“盧,那明早我和你一起做飯?”海倫的眼神中包含著期待,再次望向他,話音清脆,不帶一點男孩變聲期的聲音。
“嗯。”盧謙點點頭,目光停留在她礙事的鼻盔上。
見此,海倫笑臉如花,放下筷子,摘下鼻盔放在小幾上,解開盤在頭頂的一團秀發,露出了全部容貌。
她眼眸呈寶石藍色,既明亮又幽深,給人一種藏著千言萬語,讓人想要探究的感覺。
額頭飽滿,鼻子秀氣高挺,鼻頭微微翹起,嘴唇的紅潤和皮膚的嫩白形成了極具誘惑力的組合。
而飛入鬢角的眉毛和如瀑般垂下肩膀的亞麻色長發,為她帶來了幾分高貴。
盧謙停下吃飯的動作,目光上下掃視,仔細欣賞了她一番,露出一個被驚豔到的表情,誇讚道:
“美麗的小公主,長大了一定能傾倒整個不列顛的男人。”
“謝謝。”海倫大方地接受了這稱讚,放棄使用裝出來的嗓音,好似也放下了心裏的枷鎖,她再沒一點拘束,想了想,靈動的目光落在盧謙的臉上,“你長的也很……”
她的漢語詞匯顯然很有限,眉頭凝在一起,臉色憋的微紅,心裏著急,卻說不出來。
見此,盧謙衝她微微一笑,打趣著問:
“你想說,handsome,charming,還是dashing?”
海倫突然一怔,眉頭迅速舒展,一臉燦爛的笑容。
慌忙以手掩嘴,咯咯笑出聲來。
她沒想到盧先生還懂金雀花語,他居然自己誇自己,還能想出這麼多詞匯,卻一點不顯傲慢。
緩了緩,海倫漸漸收斂笑容,不再小心翼翼,身體的反應跟著自然了很多。
她的目光沒有一點羞怯,勇敢地上下打量盧謙一番,好似要重新認識眼前的大夏男子。
然後,低頭凝眉思索了兩秒鍾,再抬頭眼神中透出幾分機靈,勾著嘴角,評價道:
“dashing !”
“那叫‘英俊瀟灑’,或者‘玉樹臨風’。”盧謙笑了,說著一手拿起了小幾上的鼻盔,“這頭盔遮住了你的美麗,我送你一個更好看的。”
鼻盔突然從他手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致的黑色戰術頭盔,上麵還配著幾個輔助小裝置。
海倫在程瑾瑜頭上見過這些小裝置,知道那些是手電筒,夜視儀,還有護目鏡。
她確實很喜歡這漂亮的戰術頭盔,但是她的鼻盔是用來遮住半個容貌用的,是她返家途中必需的東西,不能被拿走。
正想說什麼,就見盧先生一揮手,兩個頭盔並排擺在小幾上。
相形之下,鼻盔實在寒酸老土。
海倫神情一鬆,把禮物收進戒指,一邊重新盤好自己的頭發,一邊壓低聲音,道:
“我們的小秘密,不能讓梅麗莎夫婦知道。”
見盧謙一臉誠懇地點頭,兩人又相視壞壞一笑。
戴上鼻盔,海倫鬆了口氣,嘴角輕輕勾著,專心對付眼前的美食。
這一頓晚飯吃的開開心心。
她並沒意識到鼻盔被收入空間戒指又拿出來,這個小動作有什麼意義。
晚飯之後,盧謙安排了夜晚值守的任務。
他和趙瀾前半夜值守,梅麗莎夫婦後半夜值守,眾人都聽命行事。
程瑾瑜和海倫睡在越野車裏,大帳篷留給梅麗莎夫婦上半夜用,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曠野無垠,星點如垂。
趙瀾坐在營地左側20米處警戒。
營地右側20米遠處,盧謙一個人坐在小馬紮上,默默地抽了幾口煙,欣賞著廣袤的荒野夜色。
忽然,後腦勺的視野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接近過來。
他暗自搖搖頭,掐滅煙頭,鼻孔裏噴出肺中殘餘的煙氣。
拿出一個小馬紮,擺在他對麵,貌似對著空氣,小聲道:
“坐吧。”
海倫略顯沮喪,乖乖地坐下後,把小馬紮往前移了一點,好在昏暗的夜色下看清盧先生。
用靈動的眸子注視著他,好奇問:
“你怎麼發現我的?”
“聞到的。”盧謙不假思索地道,說完還故意吸一吸鼻子。
海倫信以為真,連忙抬起袖子嗅嗅,眉頭皺了皺,不相信道:
“我剛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盧謙努了努嘴,視線瞥向她的腳,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微笑。
逃出牢城時,海倫的小皮靴被怪物的血肉侵染,盡管她坐在車上反複擦過,但根本清理不幹淨。
她當即低頭,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她馬上眉眼低垂,神情沮喪,道:
“這是一個叔叔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他不能迴家,我答應過他,迴家之路要一直把小皮靴穿在腳上,用此來替他迴家。”
這句話基本印證了盧謙對整個事件的推測,他不動聲色,拿出一雙拖鞋放在海倫腳邊,安慰道:
“那你要信守諾言,走在路上必須穿著小皮靴。你隻有坐在凳子上時,才能脫下它。現在就可以脫下來洗一下,明天上路就能穿。”
說著拿出一個水盆,熱水瓶,兌了一盆熱水,繼續道:
“睡覺前,你的腳也要洗一洗,不然,嗯,那個太……”
海倫眉頭皺了皺,被這熱情搞的不知所措,想想也有道理,總不能上床還穿著靴子吧?
偷偷抬眼看了盧先生一眼,好似有點不好意思當著男人的麵洗腳。
但見熱水都準備好了,拒絕的話有點說不出口,猶豫著還是脫掉靴子,把浸過怪物血的襪子一並脫掉。
腳伸進熱水裏,身體舒服地打了個激靈,兩隻可愛的小腳丫相互搓弄著,把汙漬清洗的幹幹淨淨。
曠野上的微風緩緩地帶走了洗腳水的餘溫。
海倫本來找盧先生想聊會天,現在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腦海裏正在思索該說什麼話題的時候,卻聽到盧先生問道:
“你親眼見我燒死了一城的人和怪物,我是不是比惡魔還邪惡?”
聽到這問題,海倫皺著眉頭,仰頭思索了一下,然後向盧先生展露一個狡黠的笑容,評價道:
“你的確是個惡魔,一個另類的惡魔,像救世主般的大惡魔。你燒死了一城人類和怪物的肉身,拯救了他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