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的搬來桌子,開始行動。
那個洞不大不小,剛好能容他通過。
他全然不顧可能會被擦傷的危險,不顧一切地順著窗子上的洞就奮力爬了出去。
他的身體在狹小的洞口處艱難地扭動著,衣物被粗糙的邊緣刮破,皮膚也被劃出了一道道血痕,但他絲毫沒有在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他使出渾身解數,終於順利地翻出了窗子。
窗子距離地麵太高,他跌坐在地上。
他不管不顧的爬起來,跑到了空曠的廣場上。這一刻,他簡直欣喜若狂,興奮的模樣仿佛靈魂都在燃燒。
他就像一條在岸上快要幹死的魚忽然奇跡般地迴到了水裏,整個人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連蹦帶跳的朝著一個看起來沒人的方向就拚命跑。
他的身影在廣場上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風,仿佛身後有無數的惡鬼在追趕。
滿心歡喜地跑到廣場邊,本以為自由就在眼前。
然而,命運卻在此刻跟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他迎麵遇到了兩個表情嚴肅的巡邏獄兵,瞬間讓他的喜悅如墜冰窟。
兩個獄兵看到企圖逃跑的他,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頓。
他們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李麻雷毫無還手之力。
最終,鼻青臉腫的李麻雷被無情地拖迴了那間牢房
李麻雷被重新扔迴牢房,滿心的困惑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開始去吃狗賊送來的飯,吃飽了飯,體力得到恢複,他坐在角落裏,眼神專注,又仔細的思考。
思來想去,李麻雷的腦海中不斷迴憶著之前的種種細節。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之前的分析是正確的,這裏麵肯定是出岔子了。
或許?是時間不對?李麻雷滿心狐疑,喃喃自語。難道應該晚上走?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在他心中紮了根。
當天晚上,月黑風高,李麻雷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鑽出了窗戶,懷著忐忑與期待,輕手輕腳地跑到了廣場上。
然而,倒黴的李麻雷剛一走出廣場,還沒來得及多跑幾步,身後突然又出現兩個兇神惡煞的獄兵。
他們不由分說,再次對他拳打腳踢,李麻雷毫無招架之力。
他又被無情地打了一頓,像拖死狗一樣被送迴了那令人絕望的牢房。
從那天以後,李麻雷不甘心放棄,試過無數次逃離。
奇怪的是,自己離開牢房安然無事,可隻要一走出廣場的範圍,就仿佛觸動了某種魔咒,總會有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不由分說地過來揍他,讓他的逃跑計劃一次次落空。
他在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和挨打之後,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狗賊並沒有打算放他走,他隻是默許李麻雷在牢房和廣場之間活動,一旦越界,就會挨揍。
從那天以後,李麻雷仿佛找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他經常熟練地翻出牢房,毫無顧忌地在廣場上閑逛。
以往那種提心吊膽、害怕被揍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隻要不離開廣場,確實也沒有人會過來揍他。
他時而慢悠悠地踱步,時而駐足凝望遠處的追風樓,享受著這有限但難得的自由時光。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映出他那略顯滄桑卻又帶著幾分愜意的身影。
他有時候會在廣場的角落裏自言自語,又或者對著空氣揮舞拳頭。
盡管活動範圍有限,但至少在這廣場之上,他能暫時忘卻牢房的壓抑與束縛。
負責看管普通牢房的狗賊,對於李麻雷經常翻出牢房在廣場上閑逛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到。
其實,這背後是有原因的。因為公子離開的時候,曾經特意囑咐過狗賊,讓他對這個李麻雷好一點,或許,公子也覺得有些對不住李麻雷。
狗賊也隻是按照公子的吩咐行事,所以那天,他拿走了李麻雷牢房窗子上的那根鐵條,即便看到李麻雷翻出窗子,在廣場上晃悠,他也權當沒看見,任由李麻雷享受那片刻所謂的自由。
這樣一係列的操作下來,其他的獄友似乎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李麻雷哭鬧撒潑後,就能夠如此自由地在廣場上活動而不被懲罰,心中也萌生出了想法,於是都紛紛開始效仿李麻雷。
那一晚,所有的犯人都在哭,整個牢房區哭聲一片。
狗賊聽到這嘈雜的動靜,嚇了一跳,以為真的是見了鬼。
不過李麻雷的獄友們可沒有李麻雷那麼好的待遇。
他們天真地以為效仿李麻雷便能獲得同樣的自由,然而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的一擊。
就在他們放肆哭嚎的當晚,狗賊被這混亂的局麵徹底激怒,立馬叫來了大批獄兵,對這些鬧事的犯人進行強力鎮壓。
大批獄兵進場,手持棍棒衝進各個牢房,對著毫無防備的犯人們一陣棍棒。
哭嚎聲瞬間被痛苦的呻吟和求饒聲所取代,原本混亂的場麵變得更加淒慘,空氣中彌漫著恐懼和絕望的氣息。
在廣場上正悠閑地閑逛,曬著月光浴的李麻雷,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降臨的無妄之災。
混亂之中,那些如狼似虎的獄兵根本來不及分辨,竟將他當成了企圖越獄的人。
李麻雷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個事,就被獄兵們稀裏糊塗地又打了一頓,給踢迴了牢房。
挨了那一頓毫無緣由的亂棍,李麻雷渾身上下都是傷。
新傷疊著舊傷,每一處都火辣辣地疼,讓他痛苦不堪。
連續幾天,李麻雷都躲在牢房裏養傷,他滿心恐懼,根本不敢出去。
然而,在幾天之後,盡管心中仍有餘悸,李麻雷最終還是翻出去了。
因為在那個牢房裏,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實在是太無聊了,太孤獨了,太寂寞了,太沒事幹了,連一絲能打發時間的活動都沒有。
這種壓抑到極致的感覺,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走向那熟悉又令他恐懼的廣場。
他甚至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他想出去再被打一頓,也總比待在牢房裏好。
用文化人的說法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通俗來說呢,就是皮子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