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大龍、二龍他們還沒睡覺,竟然還在裏麵徹夜暢飲。
真不知道該說他們三個是酒量太好呢,還是該說他們三個運氣實在太背,竟然會碰上公子和索命這兩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六。
誰能想到公子和索命這兩個人居然會在大敗後殺個迴馬槍?竟然會迴過頭來找他們的麻煩。
索命趕忙招唿公子也爬上來瞧瞧,公子把鐵雷和火藥包塞進衣服裏,然後手腳並用,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到索命的位置。
兩個人站在樹杈上,盯著屋子裏那三個正推杯換盞的身影,簡直興奮得要死,這樣絕佳的機會,簡直是千載難逢。
索命已經把抬炮架好,公子從衣服裏掏出火藥包,迅速塞進抬炮的炮管裏,接著又用劍鞘使勁捅了幾下,確保火藥包壓實,隨後再往炮管裏塞入一枚鐵雷。
這一次,公子負責抬著抬炮,索命負責瞄準和點火,一想到待會兒的畫麵,兩個人就興奮得手心冒汗。
索命簡直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點火了,公子卻喊住他。
抬炮這東西威力相當巨大,而且後坐力也不容小覷。上迴公子在沙漠裏就跟這玩意兒打過交道,深知其中厲害。
公子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把抬炮緊緊地按在樹幹上,然後用雙手抱住,以此來增加其穩定性。
一番操作之後,公子終於向索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索命從懷裏掏出火折子,用力吹了兩下,然後就湊過去點抬炮底部的火藥撚兒。
火藥撚兒以極快的速度瘋狂燃燒著,公子忽然扯開嗓子放聲大吼,道。
“二龍!你爺爺來了!”
窗戶上那原本正在推杯換盞的三個黑影,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吼聲,都是猛地一頓,紛紛轉頭看向窗外,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公子的話音還未落下,隻聽見一聲巨響,抬炮在黑夜中的棗樹上噴射出細碎的火星,鐵雷如同閃電一般唿嘯著朝窗戶飛過去。
迅猛無比的鐵雷直接撞穿窗戶,緊接著就是一陣極其劇烈的爆炸。
強大的衝擊力連房簷上的瓦都給震得掉落下來。
公子和索命哈哈大笑,興奮地相互擊掌,然後迅速跳下棗樹,兩個人頭也不迴地繼續狂奔迴春來賭坊。
抬炮被規規矩矩地放迴原來的位置,公子和索命也都各自迴到房間,倒在床上唿唿大睡起來。
似乎今晚所經曆的這一係列驚心動魄的事情,都如同夢幻泡影一般,從來沒有真實發生過。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天色還隻是蒙蒙亮。
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暴揍的阿張,在家裏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苦苦煎熬了一整晚,全身的疼痛讓他幾乎一夜未眠。
此刻,他終於是咬著牙,強忍著渾身的疼痛,極其艱難地從床上掙紮著爬了起來。
每動一下,身上的傷口就傳來一陣酸痛,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但沒辦法,傷勢不輕,他隻能強撐著前往醫館治傷。
像阿張這樣成天在街頭混日子的地痞流氓,三天兩頭就會因為與人爭鬥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受傷。
對他來說,進醫館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幾乎每個月都至少要光顧兩次。
阿張一瘸一拐地走進醫館,那副模樣看起來很狼狽,但沒人敢笑話他,甚至不會跟他對視。
麵對給他治療的大夫,他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傷者而有半分的客氣,反而厚著臉皮跟大夫熟練地討價還價。
大夫心裏其實對阿張這種地痞流氓也是充滿無奈和厭煩,深知他不是個好招惹的主兒。
所以,盡管心裏不情願,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隻能盡量順著他。
一番仔細的診傷、上藥、包紮,再配藥材,這一整套流程結束後,大夫也隻敢要個成本價,不想跟他過多糾纏。
阿張包紮完傷口,手裏提著兩包剛抓好的藥,正準備邁著步子離開醫館。
可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聽見從醫館更深處的某個房間裏傳來一聲淒慘至極的叫聲。
那叫聲在安靜的醫館裏顯得格外突兀驚悚,讓阿張放鬆的神經又瞬間緊繃起來。
愛湊熱鬧的阿張滿心好奇,立刻就向那大夫詢問,道。
“哎,這裏麵是啥情況啊?咋叫得這麼慘呢?跟殺豬一樣了。”
大夫抬起頭瞅了阿張一眼,漫不經心,道。
“是兩個青龍幫的家夥,昨晚不知道怎麼了,被炸得渾身是傷,傷得不輕吶。”
這大夫也不在道上混。他僅僅是憑借那兩人身上的紋身,大致判斷他們看起來像是青龍幫的人。”
“可究竟這兩人在青龍幫裏是什麼身份地位,他是一概不知。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阿張,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叫聲傳來的方向移動過去。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那扇門前,然後把身子俯下去,趴在門縫上,小心翼翼地朝裏麵窺探了一番。
這一看可不得了,他竟然看到了青龍幫的大龍和二龍。
當他清晰地辨認出那兩個人時,整個人瞬間就驚呆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裏不可一世的青龍幫老大和老二,如今竟然也會這般狼狽,雙雙掛了彩。
他們身上有十多處地方都纏著厚厚的藥布,白色的藥布上隱隱透著血跡。
兩個人麵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嘴裏不停地哼哼唧唧,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聽著就讓人覺得難受。
阿張心裏暗自嘀咕,這得是遇到多大的事兒了,才能把這兩位在古林城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給折騰成這樣啊。
阿張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一時間都忘了自己還趴在門縫上偷看這迴事。
直到身後的大夫出聲提醒阿張還沒付藥錢的時候,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地迴過神來。
當然,這一次,阿張依舊沒有付錢,隻是隨口說了一聲賒賬,便腳步匆匆地跑了。
阿張看病雖然一向都是賒賬,但這一次,他卻是急著想要把他看到的一切告訴蔣傲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