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寬敞卻彌漫著緊張氣息的議事廳內，鍾老爺、劉府家主和曹德勝三人圍坐在一張古樸厚重的檀木桌旁。廳內的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們滿是糾結的麵龐，把各自心底的心思都映得影影綽綽。
鍾老爺身著一襲暗紋長袍，手中執著一把精致的折扇，可此刻那扇子並未如往常般瀟灑開合，而是被他緊緊攥在手中，指節都微微泛白。他眉頭緊皺，活像兩條糾纏在一起的毛毛蟲，嘴裏時不時發出幾聲沉悶的歎息。“你們說說，這薛佑安提出的條件，雖說有幾分誘人，可咱們鍾家在青州經營了這麼多年，向來都是規規矩矩走田產這條路，如今要轉行去弄什麼商業，這不是瞎折騰嘛。”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扇子輕輕敲著桌麵，那聲音仿佛也在為他心中的猶豫打著節拍。
劉府家主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幾分倦意，手裏摩挲著一塊溫潤的玉佩，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鍾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商業雖說咱們不熟，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隻是你想想，咱們平日裏打交道的都是些莊戶佃戶，這突然要和那些精明的商賈周旋，能行嗎？再說了，朝廷給的那點財政補貼，看著是不少，可要是生意做砸了，這點錢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咱們家族這一大家子人，往後可怎麼活喲。” 他說著，臉上的愁容愈發濃重，仿佛被一層烏雲籠罩。
曹德勝則是個急性子，此刻早已坐不住，在廳內來迴踱步，靴子踏在地麵上發出 “咚咚” 的聲響。他身形魁梧，滿臉絡腮胡，此刻卻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我說二位，你們就別在這兒磨嘰了。依我看，這商業機會難得，朝廷既然開口了，肯定不會輕易食言。咱們要是抓住了，說不定能賺得盆滿缽滿。就是…… 就是這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萬一朝廷到時候翻臉不認人，咱們可就虧大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猛地停下腳步，眼睛緊緊盯著另外兩人，似乎想從他們臉上找到答案。
鍾老爺輕咳一聲，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一絲倔強：“我看吶，咱們不能就這麼輕易答應。這家族的顏麵可不能丟，咱們鍾家的祖訓，那是要穩紮穩打，田產才是根本。這商業嘛，風險太大，咱們再看看，說不定朝廷過段時間就鬆口了，給咱們更多好處。” 他一邊說，一邊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膛，仿佛在向誰證明著什麼。
劉府家主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鍾兄，你這想法怕是不太現實。如今朝廷推行新政的決心這麼大，怎麼可能輕易改變。依我看，咱們不如試著先邁出一小步，探探路。比如說，先拿一部分資金出來，找幾個靠譜的夥計，去試試水，看看這商業到底好不好做。要是行，咱們再加大投入；要是不行，損失也不至於太大。”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曹德勝，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曹德勝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劉兄這話在理！我正愁沒個主意呢。咱們就這麼辦，先小打小鬧試試。不過，這人選可得好好挑挑，要是找了些不靠譜的，那可就全砸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搓著雙手，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鍾老爺卻還是有些猶豫，他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話是這麼說，可這商業門道太多，咱們兩眼一抹黑，怎麼知道從哪兒下手。而且，咱們要是真這麼做了，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鍾家怕了朝廷，往後在青州還怎麼抬起頭來做人。” 他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那胡須似乎也在隨著他的心情微微顫動。
劉府家主見鍾老爺還是猶豫不決，不禁有些著急：“鍾兄，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這些虛名。咱們得為家族的未來著想啊。你想想，要是咱們不抓住這個機會，等別人都在商業上賺得盆滿缽滿了，咱們還守著那幾畝薄田，到時候可就真的落後了。” 他一邊說，一邊湊近鍾老爺，眼神中滿是真誠。
曹德勝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鍾兄。這時代變了，咱們也得跟著變。再說了，咱們這麼偷偷摸摸地試試，別人也不一定知道。要是真做成了，到時候咱們再風光地宣布，那不是更有麵子。” 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鍾老爺的肩膀，試圖給他打氣。
鍾老爺被兩人說得有些心動，他微微瞇起眼睛，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也不好再堅持。不過，這事兒可得從長計議，不能莽撞行事。咱們得找個懂行的人，好好問問，看看這商業到底該怎麼做。” 他一邊說，一邊掃視著兩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劉府家主和曹德勝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鍾兄，這就對了嘛。” 劉府家主笑著說道，“我聽說城裏有個叫王掌櫃的，在商業上那可是一把好手。咱們不如找個時間，把他請來，好好請教請教。”
曹德勝也連忙點頭：“好主意！我看就明天，咱們把他請到府上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這事兒宜早不宜遲，說不定咱們很快就能在商業上闖出一片天了。” 他一邊說，一邊興奮地搓著手，仿佛已經看到了滿屋子的金銀財寶。
鍾老爺點了點頭，說道：“行，那就這麼定了。不過，咱們可得小心行事，別讓別人看出咱們的意圖。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說不定會引來不少麻煩。” 他一邊說，一邊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仿佛周圍隨時會有耳目。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直到夜深了才各自散去。走出議事廳，鍾老爺望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一步一旦邁出，家族的命運或許就將徹底改變。劉府家主和曹德勝也各自懷著複雜的心情，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們都明白，這是一場冒險，可又不得不為家族的未來拚上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