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直不配合他的老督管和兩名虞候身前,楊誌喘著粗氣,雙目通紅。
抬起手中樸刀,指向三人。
最後又無力放下,轉身跪到地上。
“嗚嗚嗚嗚嗚,啊.....。老天!你為何如此不公!嗚嗚嗚.....。”
發(fā)泄了片刻,起身踉蹌著離開了此地。
走了一段距離後,從懷裏掏出一封信。
呆呆看了良久,苦澀的將其撕碎,扔在地上。
“如今有家難迴,有國難投,天下之大哪有我楊誌容身之處啊。”
仰望天空,頓感了無生趣。
走到黃泥崗崖邊,喃喃道:“不若就在這了此殘生,嗬嗬嗬嗬嗬嗬。”
看著下麵的崖下錯落的巖石,閉上雙眼便 躍身跳了下去。
可大腦中仿若一聲驚雷,猛的驚醒。
來不及多想,腰間一用力便翻轉過來。雙手抓住崖邊,微微一提,身子便飛了上去。
落地後大口喘氣,滿頭大汗。
心中似打開枷鎖,暗道:“爹娘生下灑家,堂堂一表,凜凜一軀。自幼勤練武藝習得兵法,如此了結怎對得起他們,對得起先祖。與其如此,不若尋個去處日後再做計較!”
起身迴到眾人處,見他們還沒有蘇醒。
咒罵道:“都是你這廝們不聽灑家之言,如今事發(fā),卻是連累灑家!可恨!可惱!”
拿起樸刀,又掛上腰刀。戴上草帽,看再無有用之物,便轉身大步離去。
其走後不久,在場之人也一一醒來。
經曆驚恐和埋怨之後,三名帶頭的決定迴去就說楊誌勾結了賊寇,把生辰綱搶走了。
此時世道混亂,被人下了迷藥乃是江湖常見之事。
除了火龍真君和楊誌,一胖大和尚也在距離鄆州不遠的孟州十字坡,遭了算計。
江湖有言,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裏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此地有一酒家,由一對夫婦經營。
大和尚來到這酒家正時饑腸轆轆,吃過幾碗酒後,便不省人事。
老板娘帶著幾名夥計,剛要將其開膛破肚,做成食材。
好在老板及時趕迴,製止了老板娘等人。待大和尚醒來,老板一番細說。原來是他有三不殺,一為雲遊僧道,二為行走江湖妓女,三為犯罪流配之人。
大和尚念及他救命恩情,便與之結拜為兄弟。
火龍真君五人已經被關了兩天兩宿,每天隻給一碗白糖水。
除了喝水時,其餘時間嘴都是被塞住的。
四肢也被捆綁起來,眼睛被蒙住,見不到一絲光亮。
最難熬的是,他們一要睡著就被涼水潑醒。
此時五人既恐懼,又疲憊。每次鬆開他們的嘴時,都有人求饒。
可惜,沒人理他們,喝完水就會被再次堵上。
這一日傍晚,其中一人被帶走了。
他也無力再掙紮了,被綁到了一張椅子上。
然後就有人取下了嘴裏的布,又被從頭上澆了一桶水。
使其頓時精神了起來,哭泣的求饒起來。
沈潮看著眼前之人,淡淡道:“現在開始我問你答,老實交代便一切好說。否則,哼哼。”
“俺交代,俺早就想交代了啊,嗚嗚嗚....。”
“你叫什麼?”
“俺叫謝二牛。”
“哪的人啊?”
“徐州蕭縣人。”
“火龍教一共多少人?”
“就俺們五個。”
“那你和火龍真君怎麼認識的。”
“俺們都是一個村的,火龍真君是村裏的教書先生。”
“火龍真君叫什麼?”
漢子頓了頓,最終還是答道:“他叫李政。”
“另外三人呢?”
“賈風,賈雨兄弟,還有王大耳。”
“李政為何建立火龍教?”
“俺們村主要給煉鐵作坊幹活,這兩年徐州的許多礦場都關門了。村裏人也就沒了活計,教主也沒了收入。後來偶然見聽過兩次摩尼教的傳法,他便自己建了火龍教。”
“摩尼教在你們那裏信徒多嗎?”
“不算多,很少能遇見。”
沈潮看向看管的人,吩咐道:“帶下去吧,給他點吃的,可以讓他休息了。”
“俺們就騙了點錢,可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嗚嗚嗚...放了俺吧,俺再也不敢了。”
謝二牛一邊被拖拽著,還不停的求饒。
接下來另外三人也依次被帶來審訊,結果迴答的都比較老實。
最後李政也被帶了上來,此刻的他在沒有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披頭散發(fā),胡子亂糟糟,人也異常萎靡。
“我問你答,老實交代就不用受罪。你那幾位同伴都吃飽了飯,美美的睡上了。”
“小人明白,我的事大人怕都已知曉。”
“嘿嘿,你不是會法術嗎?”
“都是些江湖把戲,怎敢欺瞞大人。”
隨後沈潮開始如之前一樣問話,李政都老實迴答。
沒有絲毫隱瞞,和前幾人的都一般無二。
“你說我該怎麼處理你呢?”
“大人想必不是官府中人,既得了在下的錢財。還留我等性命,想必您有用的上小人的地方。”
“呦,挺聰明的嗎。”
“都是些小聰明,大人才是掌控乾坤之人。小人若能為您牽馬墜蹬,此生便無遺憾。”
“噗”,正在喝水的沈潮一口吐了出來。
“咳咳咳..”
負責看管的護衛(wèi),也都咧嘴偷笑。
“你這馬匹功夫不比騙人手段差呀。”
“小人句句真心,天地可鑒!”
李政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仿佛誰要說他不忠心,他就可以立刻去死一樣。
“我如何相信你?”
“大人手段神鬼莫測,想要小人必定是為了做大事。小人隻想出人頭地,我相信在您這裏都能實現。我沒有背叛的理由,何況我還有親族在蕭縣。”
“有點道理,把他鬆綁眼罩也拿下吧。”
屋子裏有些昏暗,對李政來說就不太刺眼。
緩了幾息,便看清了眼前之人。
隻是略微驚訝一瞬,便鎮(zhèn)定道:“哎,我那日見到大人,便覺得驚為天人。嚇得小人連忙便跑了,沒想到還是落到大人手中。”
此刻李政身體前傾,猛的跪倒在地。
俯首拜道:“小人李政,拜見主人。”
“嗬嗬嗬,你這家夥。扶他起來,我這裏不興跪拜。”
一旁的護衛(wèi)將李政扶起,沈潮摸了摸鼻子笑道:“你這臉皮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這兩日讓你們受了些罪,我向你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