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地籠罩著武王府,整個庭院靜謐得有些壓抑,唯有書房內昏黃的燈光灑出一片昏沉的光暈。
武王端坐在主位之上,臉色黑沉,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密布,讓人不寒而栗。
手中那份從宮裏剛傳來的密報,被他攥得緊緊的,紙張都因用力而微微發皺。
“啪!”
武王虞青明猛地將密報狠狠拍在桌上,這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書房內格外刺耳,伴隨著他憤怒的吼聲:“太後今日去見皇帝,一待便是許久。
還有那章洪老太監,前些天竟然偷偷溜出了皇宮,至今下落不明!他可是皇帝的貼身太監,向來寸步不離皇帝左右,如今卻在這節骨眼上消失,這裏麵必定有大問題!”
一旁的幕僚們聽聞,紛紛麵麵相覷,臉上的神色凝重得如同背負著千斤重擔。
其中一位年長的幕僚,緩緩捋了捋胡須,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憂慮,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王爺,此事確實透著詭異。
根據咱們之前得到的消息,太後身邊的梅花嬤嬤也出宮了,還和長公主虞青虹一同現身在涼州,這幾件事湊在一起,絕非巧合啊。”
武王冷哼一聲,那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絲絲寒意,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如同饑餓的野狼盯上了獵物:
“哼,在過繼之事的關鍵時刻,他們搞這些小動作,絕對沒安好心,本王絕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另一位年輕幕僚,沉思片刻後,向前邁了一步,開口道:“王爺,依屬下看,咱們必須盡快弄清楚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長公主和梅花嬤嬤出現在涼州,說不定那裏藏著關鍵線索,而章洪那個老閹人出宮,必然和長公主有關,或許已經在和會的路上了,還有梅花嬤嬤傳聞都是先天高手,怕是不好對付啊!”
武王微微點頭,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那眼神仿佛能洞悉每個人的心思:“你們說得對,不管他們在搞什麼鬼,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本王決定,派出王府一隊三十人的死士和兩名先天宗師前往涼州。”
說到這裏,武王頓了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雙眸燃燒著熊熊烈火道:
“其中一名是王府常年的供奉,已然達到先天大宗師境界,此番前去,主要對付大太監章洪。
章洪身為密風司左密風使,實力不容小覷,唯有大宗師出馬,才有把握。
年長幕僚皺了皺眉頭,眼中滿是擔憂,提醒道:“王爺,長公主身份尊貴,梅花嬤嬤也是個厲害角色,咱們派去的人,恐怕……”
武王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本王自然知道他們不好對付,但咱們的死士皆是從萬千人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個個身手不凡,再加上兩名先天宗師,足以應對。
就由藍先生親自帶隊,務必給本王查清楚長公主等人的目的,一個細節都不許放過!”
眾人見武王心意已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武王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夜色,冷冷地說道:“不管他們在謀劃什麼,本王都不會讓他們破壞過繼的計劃,這皇位,遲早是我武王府的!”
昏暗的燈光下,武王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陰森,仿佛是從黑暗中走出的惡魔。
武王虞青明常年的習武讓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剛硬的氣場。
兩鬢微白,更添幾分歲月沉澱的威嚴。
他性格多疑且狠辣,行事果斷決絕,從不拖泥帶水。
對權力極度渴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表麵上豪爽大氣,與朝中大臣稱兄道弟,實則內心城府極深,對任何可能威脅到自己權力的人都心存猜忌,一旦認定對方是阻礙,便會毫不猶豫地出手鏟除。
一心覬覦皇位,認為自己才是最有資格統治大虞王朝的人。
自先帝立虞青玄為太子起,便心有不甘,這些年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勾結宗室和朝堂大臣,試圖尋找機會取而代之。
深知皇帝無子是他最大的機會,所以極力推動過繼之事,企圖將自己的孩子過繼到皇帝名下,從而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在他內心皇位就是他的執念,為了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他可以不惜挑起朝堂紛爭,甚至引發社稷動蕩也在所不惜。
而武王的疑心,便意味著流血。
……
一支商隊自涼州城出發,前往上京城。
人數不多。
三輛馬車,十二名護衛。
這支商隊就是雲昊一行人。
商隊,自然是明麵上的幌子。
虞青虹和梅花嬤嬤加上一個司馬昭耀,組成了護送雲昊迴京的核心首腦核心。
讓大家偽裝成商隊便是三人商議的主意。
掩人耳目是必要的。
在這個隊伍中,隻有雲昊是需要保護的核心對象。
虞青虹反而是次要的。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就是為雲昊吸引火力的人。
雲昊反而要成為隊伍中最普通不起眼的那個人。
所以騎著一匹老黑馬,混在隊伍中。
老崔、司馬昭耀也都騎馬而行。
所有女眷都在馬車中。
二十四名黑暗司的黑暗衛,十二名同行成了商隊護衛。
另外十二名在暗中。
雙保險。
一路上走官道,速度不緊不慢。
雲昊和老崔、司馬昭耀三人騎馬並行,有說有笑。
出發的時候,雲昊問司馬昭耀,怎麼也跟著去上京城。
司馬昭耀的迴答是,我家就是京城的土族,老娘梅花嬤嬤要迴京,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要一起護送。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對雲昊來說足夠了,並沒有多問。
一路上有司馬昭耀同行,心裏也安穩。
“老崔,今天準備在哪兒歇腳?”雲昊問老崔。
今天已經趕了一天路,眼看快要到黃昏,雲昊隨口問了一句。
涼州地界地廣人稀。
從涼州城出來,越走越荒涼,很少見村落。
沿路就算有村落,也已經破敗沒了人。
原因是,這兩年邊關戰亂不斷,加上今年的大旱,導致百姓顆粒無收。
老崔道:“這得問司馬大人,他對涼州比我熟悉。”
其實製定的路線就是沒有路線。
很隨機。
這樣安全。
今天也許走官道,明天就走山道小路。
落腳的地方也就不固定了。
老崔不知道。
都是司馬昭耀和梅花嬤嬤長公主三人商量的。
雲昊看向司馬昭耀。
司馬昭耀道:“前方不遠有個村落,雖然已經廢棄了,但我也能遮風擋雨,很快就到。”
……
夕陽的餘暉如同被稀釋的血水,灑落在這片荒僻的土地上,雲昊一行人終於抵達了一個破敗不堪的村子,準備在此落腳。
尋到的歇腳之處,竟是村裏一座破舊的祠堂。
這祠堂的匾額早已不知去向,也無從知曉它曾經供奉的是哪家先祖。
眾人踏入祠堂,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祠堂內的牆壁滿是斑駁的裂痕,像是歲月刻下的深深皺紋。
屋頂的瓦片也殘缺不全,透過那些縫隙,能隱隱看到逐漸暗沉的天空。
眾人忙開了,有的負責生火做飯,有的清理雜物。
好在祠堂內部還算寬敞,護衛們手腳麻利,很快便將這裏隔出了兩個空間。虞青虹、梅花嬤嬤以及其他女眷安置在內堂,而雲昊等人則留在外麵。
此時,夏季已悄然步入尾聲,即將迎來涼爽的秋天,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輕撫著眾人疲憊的身軀。
雲昊轉身,神色關切地向老崔叮囑道:“老崔,你多留意著點猴子,可別讓它闖出什麼禍來。”
老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點頭應道:“公子放心,有我看著呢!”
雲昊又走向虞青虹和草兒等人,禮貌地打招唿:“虹姨,草兒姑娘,你們先好好休息,若有什麼需要,盡管叫我便是。”
虞青虹微笑著點頭,眼中滿是溫柔與關切:“好,你也早些歇著,趕路辛苦了。”
雲昊尋到祠堂的一個角落,緩緩坐下。
閉上雙眼,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進入了修煉狀態。
他的唿吸漸漸平穩,開始進行吐納修煉,腦海中也開始琢磨起法術。
上次成功領悟了火球術,這次他將目標鎖定在了聚風術上。
細細迴憶著從秘籍上看到的聚風術要領,努力在心中構建起法術的運行脈絡。
夜色如墨,漸漸籠罩了整個村子,四周一片寂靜,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更襯出夜的靜謐。
祠堂內,眾人都已進入夢鄉,鼾聲此起彼伏。
祠堂外,暗黑衛們身著黑衣,如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他們目光警惕,在各自的崗位上輪流巡夜,守護著眾人的安全 。
眾人本以為這個夜晚會在寧靜中悄然度過,然而,命運的軌跡卻悄然轉向。
三更時分,萬籟俱寂,整個村子都沉浸在沉睡之中,唯有祠堂外的風聲,在寂靜裏發出嗚咽的低鳴。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夜空的靜謐。
那聲音中飽含著痛苦與驚恐,直直地鑽進了每個人的夢境,將他們從睡夢中猛地驚醒。
正在修煉的雲昊,在這聲慘叫響起的瞬間,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與決然。
來不及多想,雙腳輕點地麵,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第一時間衝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司馬昭耀和老崔也迅速做出反應。
司馬昭耀身形矯健,如鬼魅般 “嗖” 地一下從屋內閃出,動作敏捷而利落;老崔則緊跟其後,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緊張,但更多的是久經江湖的鎮定。
“發生了什麼?” 司馬昭耀麵色陰沉,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向一旁的暗衛問道。
眼神猶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一名暗衛神色慌張,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急切地匯報:“大人,是田三的聲音,他在樹上放哨,可一轉眼的工夫就不見了,我已經派人去查看了。”
暗衛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所有人保護好祠堂,立刻警戒!” 司馬昭耀神色凝重,目光堅定地看向老崔,下令道:“老崔,你去看看!”
“我也去吧!” 雲昊說著,便欲跟上老崔的腳步。
司馬昭耀一聽,眼皮猛地一跳,急忙伸手攔住雲昊,急切地說道:“公子,你就別去了,老崔能應付,現在情況不明,咱們還是以保護祠堂為重。”
司馬昭耀的眼神中滿是擔憂,深知雲昊身份特殊,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雲昊聽後,微微一愣,隨即冷靜下來。
心中明白,司馬昭耀說得在理。
目前還不清楚襲擊暗中護衛的究竟是人是鬼?
相比之下,草兒、姑姑虞青虹以及其他女眷更需要保護。
點了點頭,不再強求,轉身與司馬昭耀一同組織眾人加強祠堂的防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