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槿安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便從他們身後響起。
“怎麼都在這裏站著?”
三人俱是迴頭看去,隻見一群人從營地中走出。
為首的那人一身玄色金龍紋錦繡長袍,墨發(fā)用玉冠半挽起,麵如冠玉,目若朗星,五官清俊,輪廓秀美,被眾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
此刻他正看著這邊,臉上帶著一抹淺笑,陽光迎麵灑在他身上,柔和了他的五官,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這就是太子——盛懷瑜。
虞樾不禁又看了看旁邊的葉槿安,一時不知道誰才是白月光。
葉槿安也是俊朗清冷這一掛的,但可能是因為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虞樾反倒覺得葉槿安骨子裏是執(zhí)拗而狂妄的,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
但是這位太子殿下……
可能是因為皇室與生俱來的貴氣,可能是因為他已經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虞樾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真正的淡然感,發(fā)自骨子裏的溫柔,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參見太子殿下。”
虞樾跟著葉槿安行禮。
盛玄澈也拱手道:“皇兄。”
盛懷瑜笑道:“免禮。”
他掃了麵前的三個人一眼,目光在虞樾身上停留了一瞬,坦然溫和的視線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我們在營地裏等你們半天了,皇弟和槿安在聊什麼呢?為何不進去?”
盛玄澈似笑非笑道:“臣弟想要問葉公子要一個人,可惜葉公子似乎不想割愛。”
“哦?是什麼人讓皇弟這麼喜歡?”
盛懷瑜是真的有點驚訝。
盛玄澈因為幼時在冷宮的經曆,出來後又不受寵,所以總是獨來獨往,出入那些花街柳巷,不與他們兄弟親近,更不會跟他們要什麼。
這還是他第一次明確說出自己想要什麼。
“是微臣的一個小侍從。”
葉槿安見盛玄澈在盛懷瑜麵前提起這事,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連忙衝盛懷瑜使眼色。
太子一見葉槿安這樣,就知道他不想給。
旁邊的人竊竊私語道:“究竟是誰能讓葉公子和安王殿下這般在意?”
“一個下人而已,要多少買不到?何必鬧到太子殿下跟前?”
“李公子你不知道,這優(yōu)秀的人才可難得……”
虞樾聽著那些王孫公子們小聲的討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們別太人機啊……
太子看到葉槿安把虞樾護在身後的樣子,便笑著看向虞樾:“是這一位嗎?你叫什麼名字?”
盛懷瑜其實早就聽說葉槿安身邊多了一個侍從,去哪兒都帶著,連去工部辦公事也帶著,還是個生麵孔。
想必就是眼前這一位了。
青年和葉槿安盛玄澈站在一起,雖有意低頭縮小存在感,但盛懷瑜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
很挺拔的一個人,眉眼甚是好看,那雙眼尾微微上翹的丹鳳眼看向他時,有點勾人。
“迴太子殿下,屬下虞樾。”
盛懷瑜迴過神來,又問:“是哪兩個字?”
“虞美人花的虞,意為林蔭的樾。”
盛懷瑜讚道:“好名字,聽之確實讓人愉悅。”
兩人一來一迴,倒是把盛玄澈和葉槿安撂在一邊了。
他們見太子這樣,雖知是他本身性格溫和,但心裏還是不得勁。
葉槿安輕輕皺了眉,盛玄澈眼中冷意蔓延。
“太子殿下!咱們別為了爭人在這兒站著了,真想爭,咱們就比一比誰打到的獵物最多!”
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不耐煩道。
“是這個理。”盛懷瑜先笑著應了一聲,又道:“隻是虞樾本就是槿安的人,比不比,孤也不好做主。”
“大家先進山吧!獵到好東西本太子重重有賞!”
眾人聽了,笑應一聲,紛紛迫不及待地騎了馬狂奔而去,這裏一時隻剩了虞樾這四個人。
太子道:“咱們也別在這裏站著了,既然槿安不願割愛,孤再去為皇弟挑兩個更好的來就是了。”
盛玄澈就是不鬆口:“若臣弟隻想要他一個呢?方才那人說得好,不如我們比一比,誰贏了,虞樾便跟誰走。”
葉槿安臉上一貫的溫和笑意也不見了,他正要應下,卻聽見虞樾率先道:“屬下何德何能讓公子和殿下為屬下比試?”
他單膝跪地,目光灼灼地看著盛玄澈。
“公子不善騎射,不如讓屬下代公子和安王殿下比一比?”
葉槿安一愣:“阿樾……”
盛玄澈見他這樣,雖接收到了虞樾的眼神示意,知道他是想借機支開別人,可看到他為葉槿安出頭,還是……不爽啊。
“行,那就由你自己決定自己的去處吧,本王可不會手軟。”
盛玄澈放下話,飛身上馬,身影很快便沒入林中,消失不見。
見葉槿安點了頭,虞樾便也選了一匹馬,追著盛玄澈而去。
太子一直盯著虞樾的背影,直到看不見那青年了,才迴頭看了葉槿安一眼,反問道:“不善騎射?”
葉槿安苦笑:“是微臣說的。”
“微臣現(xiàn)在總算是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太子淡淡一笑:“你這侍從很是忠心,看他並非等閑之輩,你隻需等他迴來就是了。”
葉槿安聽著盛懷瑜的話,心裏卻清楚,虞樾會不會迴來真的不一定。
雖然知道虞樾和盛玄澈之間有問題,可是……
可是他為自己出頭誒。
葉槿安怎麼舍得拒絕。
怎麼會不讓虞樾去呢……
……
人跡罕至的密林中,虞樾單膝跪地,垂著頭,恭敬道:“屬下辦事不力,還望殿下責罰!”
男人雙手環(huán)胸倚著樹,微微垂眸看著他,半晌,自嘲一笑:“本王哪兒敢責罰你。”
虞樾見他語氣不對,愈發(fā)不敢說話了。
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懊惱,盛玄澈緩和了語氣,道:“究竟是怎麼迴事?”
虞樾便把被發(fā)現(xiàn),謊稱是寧王的人,被看得很嚴等等都告訴了盛玄澈,順便將自己這幾天觀察到的工部工程事宜,以及葉槿安交往的人的名單,一同迴稟了盛玄澈。
盛玄澈聽了,沉吟片刻,終是按心中所想道:“你不用繼續(xù)跟著葉槿安了,迴到本王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