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槿安沒有尋根究底地問虞樾去哪了,他隻是用很正常的語氣對虞樾道了聲“新年好”,並給他包了一個大紅包。
虞樾看他這樣好像沒有懷疑自己,也鬆了口氣。
隻是有時候,虞樾心中總有一種感覺,葉槿安好像什麼都知道……
可是,怎麼可能呢?葉槿安知道他是盛玄澈的人,怎麼可能還把他放在身邊,而且這麼信任他呢?
要知道,虞樾可不會手軟,即使葉槿安跟他成了朋友,他也必須把朋友賣了。
在這個世界,任務最重要,因為他想迴家。
所以在權謀線上,他是一定站在盛玄澈這一邊的。
……
過完年後,官員又開始上朝,原先隱於暗處的奪嫡鬥爭,開始慢慢浮於水麵。
首先是寧王彈劾太子底下的人貪贓枉法,強搶民女。
太子最是溫和仁善的人,怎麼會縱容手下做這種事呢?
偏偏寧王這一奏沒有任何預兆,太子也並不清楚那個人到底有沒有做這種事,隻能向皇帝跪下請罪,並表明自己會查清楚,秉公處理。
皇帝看著自己這個優秀的兒子,民間都傳太子賢德仁善,將來必是明君。
百姓隻知太子,竟不知他這個皇帝了。
他正想開口訓誡太子一番,忽然看到葉槿安出列,下跪奏道:“迴陛下,寧王殿下所奏之人隻是曾在太子殿下手底下辦過事,因辦事不利被太子斥責,太子便將他遠派縣邑讓他學點東西。”
“如今那人歸縣令管,太子已經許久不過問,他若自稱是太子手底下的人便橫行霸道,實在汙了太子殿下清名!
這話是將太子與那人脫離幹係,這樣不管那人到底做了什麼,都與太子無關。
皇帝瞇了瞇眼,看著葉槿安為太子說話的樣子,若有所思。
最終皇帝也沒有降罪太子,此事輕拿輕放,便過去了。
寧王卻悄悄勾起了唇。
他要做的從來不是借此拉下太子,而是要給皇帝心中種下忌憚。
他是寧王,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有點野心但無甚城府,皇帝要用他牽製很多人,所以對他很放心。
但是太子,如今聲名日顯,權勢越來越大,隻要是皇帝,不管多麼喜愛這個兒子,都不可能放心。
……
太子近些日子已經被皇帝挑了很多錯處了。
虞樾跟在葉槿安身邊見他忙進忙出,也知道了朝堂之事,暗中將消息盡數稟報給了盛玄澈。
寧王與太子鷸蚌相爭,盛玄澈漁人得利。
而且近來天氣迴暖,冰雪消融,春汛也來到了,而且比往年更嚴重些,造成了災情。
皇帝派葉槿安去受洪澇災害影響最嚴重的穆城查看災情,並指導當地官員防洪泄洪。
葉槿安是工部侍郎,這麼安排倒也沒什麼,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皇帝又派了安王隨行監工。
皇帝從來都是拿盛玄澈當透明人的,這次卻派他出去,眾官員皆驚。
唯有盛玄澈笑瞇瞇地領旨謝恩:“兒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
這邊虞樾在為葉槿安收拾行李,葉槿安正坐在桌邊給太子寫信。
皇帝此舉,是將他調離盛京,彼時盛京就隻有太子和寧王針鋒相對,葉槿安在叮囑太子凡事務必小心。
雖然因為除夕夜沒找到虞樾的事,太子和葉槿安之間有了隔閡,但他們畢竟是從小的交情,現在更是在一條船上,遇到大事,肯定要一致對外的。
皇帝派安王監工,無非是因為他們不是一派,所以想牽製葉槿安。
而因為安王沒什麼勢力,所以皇帝放心。
葉槿安把叮囑的話寫到了信中,他現在不便去東宮,隻能派人將信送去。
虞樾把包袱係好,走過來自告奮勇:“公子,我去吧!
葉槿安拿著信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虞樾以為他不會將信給他時,葉槿安卻輕飄飄地遞了過來。
“你去吧,萬事小心!
“是!
虞樾帶著信出了尚書府。
他剛才也是試探。
若葉槿安不給他,便是對他起疑;若葉槿安給他……能拿到這封信,也算是拿到了情報。
虞樾小心地甩開跟在身後的人,這次同樣是穿過了寧王府,才偷偷去了安王府。
盛玄澈把信封撕開,看了內容之後,又用一模一樣的信封將它封好。
“做得很好,阿樾。”
現在盛玄澈對他說話都溫聲細語的,虞樾還挺不適應。
“殿下,屬下還要將信送去東宮,不便久留。”
“嗯,去吧。”
虞樾便又拿著信去了東宮,交給東宮門口的守衛就要離開。
但守衛卻把他攔住了。
“殿下吩咐,若是有人來送東西,還請親自去見他!
“這位小公子,您還是親自去交給太子殿下吧。”
虞樾沒法,隻能接了信往東宮內走。
他還在腹誹:電視劇中不都是一些把人攔在外麵不讓進的守衛嗎?所以他才把信給了守衛,為了避免麻煩。
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進去之後便有人引導他去見了太子,盛懷瑜正對著一堆奏折發愁,疲憊地用手捏著眉心。
對他來說就是:年一過,全世界的糟心事都吻了上來。
虞樾對他抱有幾分同情,因為在原書中,盛懷瑜的下場並不好。
“太子殿下,屬下奉命來給您送東西!
盛懷瑜看見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走了過來,接過那封信卻把它隨意扔在桌上,對虞樾道:“最近事情太多,還沒來得及問你,除夕那夜你到底去哪兒了?沒出事吧?”
“多謝殿下關懷!
虞樾把跟葉槿安說的那個借口又說了一遍。
太子雖然也不太信,但因為覺得虞樾不會騙他,所以還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他拉著虞樾讓他坐下,還親自給他倒了杯茶。
“殿下……”
“孤就是想和你說說話……小虞,我能這麼叫你嗎?”
“當然可以!
盛懷瑜淡淡一笑。
“這次去穆城你會跟著你家公子嗎?”
虞樾點了點頭。
“此行一定要小心!笔谚ふZ氣微沉:“不必擔心我,我在盛京,不會怎樣的,但是你們出門在外,一定要多留個心眼,知道嗎?”
虞樾知道他的囑咐不會沒有緣由,便也鄭重地點了點頭。
盛懷瑜還想跟虞樾多說些話,無奈有大臣求見,他隻能先讓虞樾迴去。
隻有自己把權勢握在手裏,才能從容地去見想見的人。
可惜盛懷瑜現在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