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靈在靈植園門口焦急地等待著他們，見虞樾迴來了，連忙擔憂地上來認錯：“對不起，仙君，昨晚我不該攔著你出去找阿離的！”
“我該和你一起去找它的，這樣阿離就不會闖禍了……對了，神尊怎麼說？”
雲離大人聽到他的話，肺簡直要氣炸了！
什麼阿離，阿離也是他能叫的？！
怎麼不敢在主人麵前叫它笨貓了？！
還有，要不是因為他說主人之前最喜歡那隻兔子，它能和流風打起來嗎？能惹出這禍事嗎？！
如今三言兩語就把鍋都推到了它身上，把自己擇得幹幹淨淨，還裝作很內疚的樣子……
這段位是真高！
雲離大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也因此錯失了辯解的最佳時機。
虞樾安慰少年：“不是你的錯，沒什麼大事，隻是我每天要去神殿打掃衛生而已，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幫忙看著阿離了。”
虞千靈睜著一雙無辜的綠眸，心裏卻漸漸浮起一絲狐疑：“神殿沒有清潔術法嗎？怎麼會需要仙君去打掃呢？”
就連他們這屋子都不用人專門打掃，施個清潔術就好了，神殿怎麼可能會需要？
“可能是神尊想借此小懲大誡吧。”
說著話，虞樾已經把雲離大人放在了床上，蹲在床邊細心地給它處理傷口。
虞千靈看到他這麼溫柔小心的樣子，一顆心在醋罐子裏麵泡得酸軟難受，咕嘟嘟直冒酸水。
這隻笨貓隻會給仙君闖禍，憑什麼仙君還對它這麼好？
不過一看到虞樾低頭時，後頸上露出的紅痕，少年一顆嫉妒發狂的心就立刻被安撫了下來。
仙君可以有很多靈寵，但仙君是他的。
這麼想的話，他覺得自己還能再忍耐那笨貓一下。
但等到晚上，虞千靈聽到虞樾說他要照顧一下受傷的阿離，讓他去客房睡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忍耐不了一點。
沒有虞千靈在身邊的這一晚上，虞樾睡得格外踏實，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後，他把阿離交給虞千靈，仔細叮囑了少年好幾遍，這才去了神殿。
留下一棵草和一隻貓相看兩厭。
……
這次去神殿沒有侍衛帶路，虞樾乘專屬雲來到神殿外麵，詢問殿外的守衛：“請問仙君，我要從哪裏開始打掃呢？”
目之所及皆一塵不染，地麵光滑如鏡，清晰地倒映著虞樾的影子。
無論是哪裏，都不像是需要他做什麼的樣子。
守衛顯然被交代過，他領著虞樾去了偏殿，道：“你就從這裏開始打掃吧，那裏有掃把和拖布，不能用靈力，掃完這裏就去掃旁邊的偏殿，不要進入正殿。”
聽他這麼說，虞樾反而鬆了口氣，恭敬應是。
他也不想再和那位神接觸了。
要是他在正殿掃地，神在上麵看著他，那畫麵……想想就窒息。
守衛走了之後，偌大的宮殿中便隻剩下虞樾一人，他拿起掃把，先認認真真地掃了一遍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不知道，即使不在正殿，他的動作也被神一點不落地完全收入眼底。
隻要在神殿，他就是神眼皮子底下的小小螞蟻，沒有任何隱私可言。
神端坐於神座之上，目光不帶一絲感情地落在麵前的雲鏡上。
那裏麵，是正彎著腰認真清掃地麵的青年。
神的目光漫不經心，又冷漠至極，隻是隨意地注視著青年握著掃把手柄的修長手指。
目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轉了一圈，在形狀漂亮軟紅飽滿的唇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去看青年下塌的腰身。
那人專注於手頭上的工作，並不造作扭捏地注意形象，勁瘦的腰身塌了下去，臀部也就自然而然地翹了起來。
神就那樣看著，眼神之中不帶一絲情欲，剔透淡漠如冰雪。
神想。
這人也就這樣。
果然，停留在肉欲層麵的感情，根本不值一提。
作為人時，他不可避免地為感官刺激所擾，但這絕非出自本心。
如今重歸神位，他自然不會再被這淺薄低俗的欲望俘獲，自然，也就不會再喜歡什麼人。
修真界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這人沒死，原本的身份是靈植園的小仙，知道這些，也就夠了。
這人並不知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他並沒有為自己所累，兩人互不相欠，便應再無瓜葛。
想到這裏，心驀地抽痛了一下，並沒有被神在意。
他想要關掉雲鏡，不再關注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但手無論如何，都不聽自己使喚。
神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在想：
也許他該監督這個犯了錯誤的小仙把懲罰做完。
是的，就是這樣。
虞樾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掃完了地又拖完了地，站在偏殿門口看著這並沒有比之前更幹淨，反而多了些未幹的水漬的地麵，他一時無言。
“……”
所以，這真的需要他來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
怎麼感覺他打掃了還不如不打掃？
一隻手撐著拖把，一隻手擦了擦額上的汗，虞樾微張著嘴喘氣，閉上眼睛拒絕看自己的“勞動成果”。
一道隱晦的目光從他額角滑下的汗珠，移到他微張的唇上。
似要看清他唇部的細微紋理，再深入，捕捉到那安然臥著的軟舌。
睜開眼睛，地上的水漬幹了些，地麵又變得光滑鋥亮。
虞樾看著心裏總算是安慰了些，提著工具奔赴下一個工作地點。
那道目光便又移到了青年的後頸上。
為了便於工作，青年將頭發全部紮了起來，頸部白皙的皮肉暴露在外，如同一捧新雪，沒有礙眼的紅梅。
青年身上貌似也沒有了那無孔不入的草木香氣。
神的目光緩和下來，也許之前他想錯了。
這人在靈植園任職，身上有點草木味道，不小心被樹枝劃上一道，都是正常的。
心裏想著不要關注，神卻在雲鏡前端坐了一整天。
虞樾打掃了多久，他就看了人家多久。
直到夜幕降臨，繁星密布，虞樾詢問自己是否可以迴去。
神向侍衛長輕點了頭。
侍衛便告知虞樾：“可以。”
青年高興地道了謝，走出神殿的腳步是那麼輕快。
於是神又慢慢擰緊了眉。
——就這麼不願意待在神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