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槿安的軟硬兼施半拖半拽下,虞樾和主角受躺在了一張床上。
他木著臉躺在外側,一動不動地僵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滾下床去,絲滑跪地,道:“公子,還是讓屬下為您守夜吧。”
迴應他的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
葉槿安把他拽起來,正色了表情:“外麵有其他人守夜,不需要你,這是其一。”
“你是我的貼身侍從,該隨時跟在我身邊,這是其二。”
“有像你這樣厲害的人睡在我身邊,我會有安全感,這是其三。”
男人眉眼彎彎笑道:“睡床可比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守夜要舒服得多,有這麼多原因,你就上來吧。”
虞樾隻得又重新爬上了床。
葉槿安說得有理,不管是在原世界還是在天界,他都沒有風餐露宿過,每晚都有床睡。
自從來到人界當這個勞什子暗衛,他就沒怎麼睡好覺過了,既然葉槿安執意如此,讓他舒服對他有利的事,他為何要拒絕?
雖然蓋著兩床被子,枕著兩個枕頭,中間也隔著一點距離,但葉槿安看著躺在他身邊的人,心髒就開始怦怦亂跳。
殿試時麵對皇帝都能麵不改色的人,偏偏在這個時候緊張得不得了。
虞樾不知道葉槿安在想什麼,看他已經躺好了,便道:“屬下去吹蠟燭?”
“嗯。”
他起身去吹滅了蠟燭,室內陡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隻有月光的清暉灑進來,能讓人模糊看見室內陳設。
虞樾迴到床上,平躺著,閉上眼。
萬萬沒想到,前幾日還在外麵偷偷摸摸監視著葉槿安的他,今天就登堂入室,躺在了葉槿安的床上。
主角受沒有為難他,反而對他很好,一點也不防著他,給他可乘之機,讓他行事更為方便。
今夜的經曆真是神奇。
虞樾這樣想著,睡意襲來,意識逐漸模糊。
葉槿安躺在他旁邊,想睡卻睡不著。
神經興奮地顫抖著,促使他放輕了唿吸等待著,了無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旁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葉槿安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黑暗後,他輕輕側身,目光投到了虞樾熟睡的側臉上,細細描摹。
今夜未能細看,此刻他要都補迴來。
順便,把這幾年光陰……也補迴來。
葉槿安放輕動作,慢慢蹭到了虞樾身邊,借著月光,看著他安靜垂下的睫毛、高挺筆直的鼻梁……和微張的飽滿的唇。
看著看著,他的初心就變了。
當初,是仰慕,是崇拜,是幼稚的占有欲,是不自知的喜歡。
如今,是愛慕,是褻瀆,是失而複得,是患得患失。
他虔誠地去吻青年的側臉,像信徒小心翼翼地試探神明的底線。
神明默許了。
於是他得寸進尺,唿吸交纏間,又去吻那飽滿的唇。
隻是蜻蜓點水。
確認這個人是溫熱的、柔軟的、真實存在的。
——這次,我一定會把你留住,讓你隻看著我一個人,再不能看向別人。
……
第二天早上,虞樾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一張安靜俊朗的睡顏,給他整懵了。
他的手還放在人家的腰上,腿也糾纏在一起,蓋著同一條被子,摟得密不可分。
葉槿安的唇剛好貼在他的額頭上,他稍一抬頭,兩人差點來一個嘴對嘴親密接吻。
嚇得虞樾瞌睡蟲立刻跑沒了,一把推開葉槿安就坐了起來。
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被子被撂在一旁,好像是自己搶了葉槿安的被子硬要擠過去的。
“……”
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虞樾陷入了反思:難道我的睡相那麼不好?睡著了會搶人的被子嗎?
他正在自我懷疑,葉槿安卻被他推醒了,眼中的迷茫很快被清明取代,他看到虞樾坐了起來,便也坐起身,將下巴擱到了虞樾的肩膀上,從背後摟住了他。
臉蹭了蹭他寬闊的後背,聲音黏黏糊糊,仿佛還沒睡醒:“怎麼這麼早就起了啊?”
虞樾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這種場景,竟讓他荒謬地聯想到了新婚燕爾的夫妻第二日清晨醒來後的畫麵。
將腦中莫名其妙的聯想揮去,虞樾推開他下了床:“公子,是我,虞樾。你莫不是認錯人了?”
葉槿安這才睜開惺忪睡眼,看了他一眼後又揉了揉額頭,語氣中帶著三分歉意:“抱歉,很久沒有跟別人一起睡過了,上一次還是小時候和母親一起……”
他垂著眼,黑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顯得有幾分淩亂,剛睡醒後的臉頰紅紅的,神色也不似往常那般冷靜正經,顯得有幾分迷茫可憐。
虞樾看到他這副樣子,又想到葉尚書的夫人早逝,心中不可避免地對他多了幾分同情。
“抱歉,公子,我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的。”
葉槿安見虞樾反而道歉了,心中一暖,看向他的目光愈發溫柔。
“這不關你的事,我已經命人將你的衣服準備好了,就是那套黑色勁裝,既然醒了就去換上吧,我不用你服侍我。”
虞樾點了點頭,走到屏風後換好了衣服,再出來的時候葉槿安也把衣服換好了,正在洗漱。
端著盆伺候洗漱的其中一個侍女正是虞樾那天搬屏風時見到的那個,此時她看到虞樾,眼中微露驚訝。
葉槿安擦了擦臉,注意到了侍女看向虞樾的眼神,心思一轉,也就都明白了。
他看虞樾要出去,連忙叫住他:“阿樾,你去哪兒?”
“屬下出去梳洗過後再來見公子。”
“不必。”葉槿安走過來把虞樾拉到那幾個侍女旁邊:“我早已命人準備了兩份洗漱用具,你在這裏梳洗完了,一會兒我們還要出府去呢。”
虞樾這才注意到旁邊的侍女一直端著的盆。
他雖不習慣被人伺候,但這女孩已經端了半天了,虞樾索性快速洗了,又在葉槿安的提醒下漱了口。
侍女想要幫葉槿安束發,被他揮退了。
等所有侍女都退下了,虞樾才對葉槿安道:“公子,屬下是您的侍從,哪有讓您的侍女服侍我的道理?下次還是我自己去洗漱吧。”
葉槿安聽了,想了一想,便道:“那好,我也不用她們伺候了,以後我們便自己打水洗漱。”
“……”
虞樾不理解他為何也不要人伺候,但他又問不出口。
“阿樾,你會束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