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風清聽忽然拉住了他的手，神情慢慢變得嚴肅和凝重。
虞樾本來想躲的，被他的表情嚇到，又不敢動了。
“小樾，你築基了？”
男人語氣沉沉，眉頭擰起。
風清聽迴來的時候沒細看，一門心思隻想快點見到他的乖徒，然後抱一抱小徒弟，然後再訴說一下一路的經曆讓徒弟關心一下他……
見到虞樾練劍，也隻是欣慰於徒弟勤奮努力，進步飛快。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原本煉氣後期的小徒弟，短短幾天，已經築基巔峰了？？？
他幾乎要以為自己不是走了幾天，而是走了一年！
不，其實關鍵點不在於虞樾進步飛速，而在於……
他的小徒弟有些慌張地問：“對……築基有什麼問題嗎？”
風清聽忍不住放緩了語氣，讓自己不要太嚴肅，不要嚇到小徒弟：“築基沒有問題，隻是……改善靈根的丹藥在築基之前服用比較好……”
“築基之後金丹之前也可服用，隻是過程會……痛苦一些。”
“所以小樾，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到達了築基巔峰？”
虞樾心裏全是bbq了，聽到師尊的話，隻能把師兄出賣了：“師兄出關了，這些天都是他指導我修煉。”
什麼？
風清聽怔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大徒弟天資聰穎，天賦異稟，甚至可以說是天道寵兒，可是僅僅隻是指導，他就能讓小樾進步飛速嗎？
早知淩浮生有這個作用，他還費心找什麼材料煉什麼丹藥？直接讓兩個徒弟互幫互助一起修煉不就行了嗎？
虞樾見師尊的臉色變來變去，最終又變成了他最熟悉的溫柔樣子，把自己攬進懷裏安撫道：“沒事的小樾，我這次迴來就是要帶你去水月門舉辦的拍賣會，那裏有煉製丹藥所需的最後一樣東西——紫煙果，也有一些藥材，可以減輕改善靈根過程中的痛苦，所以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的，師尊。”虞樾真的要被風清聽的貼心感動哭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歉意：“對不起師尊，我不知道服用丹藥之前不能築基，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隻是小樾還願意改變靈根嗎？”
“當然願意，三靈根天賦能達到的高度終歸有限，何況不能浪費師尊的一番苦心。”
聽到虞樾這麼說，男人心中隱隱翻滾著的陰暗情緒終於平息了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迴來看到事情脫離了掌控，他既擔心又煩躁，還隱隱有點生氣……
但是，隻要小樾知道他的良苦用心，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
午時剛過，淩浮生就滿懷期待地走進了虞樾的房間。
一天之中，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段時光。
可以和師弟獨處，可以親親師弟。
可是這次，等待他的不隻是師弟，還有剛剛迴來的，神情莫測的師尊。
淩浮生看到風清聽時，心中先是失望了一下，然後才遵循禮數，開口叫他：“師尊。”
他語氣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師徒之間的相處模式。
但風清聽知道，不是這樣的。
他看向數百年沒見的大徒弟，發現他身上的非人感更強了，一身白袍攏住了他健壯優美的身體，銀發垂至腳踝，就那樣伶仃地站在那裏，銀眸中沒有任何人。
不……
也許現在有了。
淩浮生似乎一直在看向虞樾。
而虞樾給了他師兄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淩浮生正在疑惑，風清聽開口了：“浮生，小樾突破到築基巔峰，是因為你的幫助嗎？”
“是的，不過也還是靠他自己。”
風清聽語氣沉了沉：“你知不知道，為師想要幫你師弟改善靈根，而那丹藥在築基之前服用效果最佳？”
淩浮生眸光一頓，微微低下了頭。
“不知。”
他思考了一下，忍不住又道：“其實可以不用改變靈根的，有我在，師弟會修煉得很快。”
在淩浮生看來，所有靈根都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天賦好壞之分。
隻要跟他雙修，就算是五靈根也能成為絕世天才。
風清聽被他的話一噎，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他給氣死。
“雖然為師不知道你有什麼秘法或手段，但是三靈根最多修煉至化神，便不能再進一步，壽數也是一定的，雙靈根便完全不同，單靈根更是有飛升成仙的可能，難道你不想讓你的師弟更進一步嗎？”
別的淩浮生都沒聽進去，但是他捕捉到了“壽數”兩個字。
境界越往上，修煉得就會越慢，越艱難，很多三靈根的人拚盡全力煉至化神，剩下的時間卻完全不能支撐他修煉到下個境界，隻能含恨而終。
這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就算是淩浮生也不能違背。
他也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他能不能幫助虞樾修煉到下個境界。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費盡心機想要改變天賦。
淩浮生想要虞樾陪著他，一直陪著他。
男人垂下眼簾，第一次心甘情願地認錯了：“是我的錯，我會幫助師弟改善靈根的。”
“不用你，接下來隻要你離小樾遠一點，不要再讓他突破到金丹期，就可以了。”
“為師會帶你師弟去拍賣會尋找紫煙果，你就繼續閉關修煉吧。”
風清聽想關心一下大徒弟的修煉進度，卻發現自己看不透淩浮生的修為了。
他心下一凜，不動聲色地問：“浮生，你的絕情劍法練至第幾重了？”
淩浮生正因為不能再見到虞樾而失落，聽到他師父的話，便懨懨迴道：“第九重。”
第九重？！
風清聽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卻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嗯，很好，繼續努力。”
隻有這麼幹巴巴的一句鼓勵的話，和對虞樾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但是淩浮生全然不在乎。
他一個人默默走迴了自己修煉的洞府。
像是一頭被人嫌棄的猛獸。
玄鐵劍飛過來安慰他，又好像有點幸災樂禍：誰叫你不讓他摸我？自己也被趕迴來了吧？
男人把劍拍到一邊，再抬起眼時，眼中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淡漠：“你心亂了。”
“不要再糾結於他的事了，修煉需心無旁騖，趁此機會快點將絕情劍法練至大圓滿，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