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樾感覺自己在被這兩個人往相反的方向拉扯。
他正想掙脫伸過來的兩隻手,其他弟子們發現了這裏的熱鬧,都圍過來,和虞樾他們聊天。
其實眾人都對虞樾和白殊很好奇,好奇他們是怎麼在收徒大會過了之後還能拿下聆天仙尊和掌門的。
人一多,這邊的暗流湧動就被消解掉了。
虞樾迴答著這些師兄師弟們的問題,一時也忘了剛才的小插曲。
直到時間差不多了,風清聽抬手啟動靈舟,對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道:“大家注意安全,我們要出發了!”
眾人才停下交談,不約而同地看向欄桿之外,浩瀚的雲海和廣袤的森林。
靈舟飛行於雲端,從上麵往下看,能看到繚繞的雲霧,大片大片的綠色,森林或曠野,還有褐色的村莊城鎮,開闊的風景讓萬物都變得渺小。
虞樾聽取“哇”聲一片。
他們這群新弟子們,有出身名門世家的天之驕子,家裏人盼望其出人頭地,成為宗門翹楚,也有家境貧寒的普通人,修仙對他們來說隻是一條出路,甚至來這裏隻是為了能吃飽飯……
但不管他們來自哪裏,出身如何,總歸是二十幾歲的青年人,正是見什麼都新奇的年紀,永遠精力充沛。
風清聽心情悵惘地在人群中尋到了自己的小徒弟,忍不住走了過去,和他並肩看向靈舟之外的風景。
“是不是很壯觀?”
虞樾點了點頭,心想:修真界有屬於自己的飛機。
“等你結丹了,為師會為你尋找神兵,教你禦劍,踩在劍上肆意飛行的感覺,比現在更暢快。”
虞樾忍不住笑:“師尊怎麼一上來就要給徒兒找神兵,神兵哪是那麼容易得的?就不能先學禦劍嗎?”
他轉頭看向風清聽,卻正對上男人認真的眼神:“本命劍與你心意相通,命運相連,當然要用最好的神兵,若是先學禦劍,為師這裏倒是有幾件法器,可以先給你練習。”
“師尊說的是,隻是神兵還是要看機緣的,徒兒不能總依靠師尊為我尋這尋那。”
其實風清聽很想反問一句有何不可。
但這個念頭產生的剎那,他就覺得脊背一寒,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讓他立刻就清醒了。
話當即堵在了喉嚨裏,終是沒有說出口。
修煉到這個境界的人了,也被眾人尊稱一聲仙尊,可是他卻險些陷入迷瘴中去。
修仙之人靠天賦靠運氣,可最終靠的,仍是自己的努力,別人幫不了太多的。
一味不舍得放手,最終隻會害了小樾。
可是做師父的,難道還不能為徒弟做些什麼嗎?
風清聽感覺自己心中有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在來迴拉扯,眼神也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
虞樾以為自己師尊在沉思,就轉迴目光,無意中瞥見白殊在看自己,那眼神是說不出的奇怪。
虞樾疑惑地看過去,白殊隻是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瞧瞧他發現了什麼。
風清聽這樣的人,也會陷入情劫中嗎?
……
虞樾看見白殊的眼神,倒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現在風清聽沒收主角為徒,反而收了自己,還對自己盡心盡力的,那他究竟還會不會像原劇情中那樣喜歡白殊呢?
如果不會的話,有風清聽戲份的主線劇情,他不就走不了了嗎?
還有淩浮生,這位可是重量級人物,他要是和主角都沒交集,那屬於他的那部分主線劇情不也沒了嗎?
係統的一個支線任務,把劇情全搞亂了,不會還要自己拉郎配,拉迴主線劇情吧?
不能吧?
虞樾忽然覺得頭疼,背著風揉了揉額角。
但他又轉念一想,反正自己隻負責完成任務,還剩一個主線任務就是茍到最後,那就說明其他一切都與他無關。
劇情崩了也不關他的事。
所以……
愛咋咋地,得過且過吧。
虞樾理清了思路,合理安慰了自己,頭也不疼了,高高興興地進船艙去吃東西去了。
留下風清聽陷入迷茫,白殊若有所思。
……
天元劍宗到水月門要橫跨半個九霄大陸,他們乘靈舟飛了三天三夜,才走完了大半的路程,把最難跨過的山川沼澤跨過了,接下來就到了東部平原。
風清聽決定發揮此行曆練的功能,就把靈舟收了起來,讓弟子們徒步趕路。
為了掩人耳目,風清聽沒有穿那件暗紅色的長老製服,而是換上了一件和虞樾他們一樣的青色弟子服。
所以現在他們一行人就是一水兒的青色衣服,走在街上絕對是最靚麗的風景線。
華風往前緊走兩步,跟上虞樾,對他小聲道:“我這輩子還沒這麼尷尬過。”
虞樾不敢抬頭,但無比讚同他的說法:“確實。”
進城的時候虞樾留意到了,這座城名為雲川,從高大的城牆和來往的百姓來看,是個繁華富庶的大城。
走進來也確實如此,街上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
隻是……
好像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或偷偷看,或光明正大地看,或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若是硬要讓虞樾形容的話,那就和西遊記裏,唐僧師徒進入女兒國的情景一樣。
難道這些百姓都知道他們是主角團?都被主角光環影響到了?
虞樾這麼想的時候,主角白殊沒有一點自覺地走到虞樾另一邊,也放低了音量:“師兄,你說他們在看誰?”
虞樾抬眼掃視一圈,目光和一個年輕姑娘對上後,那姑娘還害羞得紅了臉。
……完了,一旦接受女兒國的設定,就徹底迴不去了。
但虞樾還是十分肯定地迴答了白殊的問題:“看你。”
“或者師尊。”
風清聽一個人在前麵帶隊,十分自然坦蕩地迎接著眾人的目光,是真正的勇士。
白殊翹了翹唇角:“師兄騙人,我剛才都看見你和一個姑娘眉來眼去了。”
“……”
請蒼天,辨忠奸!
虞樾嘴硬:“那是巧合。”
華風插嘴道:“小樾,你怎麼不說他們在看我啊?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虞樾無語:“你剛才還說覺得尷尬呢,他們要是看你你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殊唇邊笑意更深了:嗯,從這個角度理解的話,這是不是也代表著師兄對他魅力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