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聽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起身,他現在有些不知道怎麼麵對虞樾。
……
……
虞樾一睜眼,卻看到了頭頂的天花板。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偏了偏頭,就看到了醫院藍色的窗簾,外麵陽光正好。
虞樾覺得自己在做夢。
“阿樾?你醒了?”
病床的另一邊,有一個男孩子拉著他的手,見他醒了,臉上都是狂喜:“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這是他的室友之一,那個和他同院的潮男室友,名叫祁清衍。
這麼久沒見,乍一看虞樾都有些認不出他來了,潮流的奶奶灰發色不見了,被他染迴了黑色,發型也規規矩矩,也沒再穿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了,就簡單的衛衣和長褲,連耳釘都沒戴。
看著就一規規矩矩五好青年。
此刻他眼泛淚花,連忙衝病房外麵喊:“醫生!我兄弟醒了,快來!”
他又拍了拍虞樾的手,高興道:“我這就給叔叔阿姨打電話!”
於是一陣兵荒馬亂,虞父虞母和他的另外兩個體育學院的室友都來了。
虞樾這才知道,原來那次意外之後,他在醫院裏昏迷了兩個星期,虞父虞母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自然是對他的三個室友沒什麼好臉色。
但那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直接給他們跪下了,臉上也都是慌亂擔憂之色,並且保證自己會承擔全部醫藥費,還不上課都要在這裏陪床……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虞父虞母還是在乎自己的兒子的,人醒了什麼都好說,人不醒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
最終還是沒有叫三個人都守在這兒,他們要輪流陪床,虞父虞母也就同意了。
剛才正好趕上虞母迴家拿東西,所以虞樾醒的時候旁邊隻有一個祁清衍。
醫生檢查完之後,說沒什麼事了,虞樾和父母一陣擁抱,又哭又笑,那三個男孩子就在那裏站著,跟罪人一樣低著頭。
虞母到底是個心軟的人,現在兒子也醒了,醫藥費他們也賠了,還又另外賠償了好多錢,而且到底是意外,就讓他們先迴去。
虞樾現在也顧不上他們,隻想和父母好好說說話,也不想讓人家一直愧疚,就對他們說:“我不怪你們,都是意外,下次你們可不要在宿舍裏打鬧了,快迴去上課吧!”
三個男生看出了虞樾不想和他們說話,那心裏就像破了個洞一樣,唿唿往裏灌風,透心涼呀。
但是人家一家人現在明顯有話要說,他們不好打擾,隻能先離開,對虞樾說有空再來看他。
外人走了,虞樾的手摸向母親眼角的細紋,鼻頭一酸,忍不住垂下眼睛:“對不起,爸,媽,我讓你們擔心了。”
虞母看著這唯一的兒子,也是止不住地流淚。
還是虞父在一旁活躍氣氛,他們之間的氣氛才不那麼傷感了。
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地吃了頓飯,過幾天虞樾出院了,迴到學校就辦了退寢手續。
他用自己兼職賺的錢和獎學金在外麵租了一套小房子,以後就不迴宿舍住了。
怎麼說呢,他也不是生他那三個室友的氣,因為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遠離這樣沒有邊界感的人,還是很有必要的,也省得他們看自己還愧疚,幾個人相處還別扭。
就這樣,虞樾又恢複了安安穩穩上課的平靜生活,除了前室友時不時會來乞求他的原諒外,並沒有其他什麼糟心事。
生活平靜又快樂,無波無瀾的,他很滿足。
隻是有時候又覺得,這一切像夢一樣,不太真實。
虞樾是自我意識很強的一個人,他有時候會迴想起係統和任務,人界的記憶還在,可是修真界和天界的記憶卻很模糊。
他要是沒完成任務,係統怎麼可能會放他走呢?而且他隻昏迷了兩個星期。
這有些不對勁啊。
虞樾支著下巴坐在靠窗一排的座位上,陽光灑進來,給他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美好得不可思議。
老師在前麵滔滔不絕地講著高等代數,虞樾第一次上課走神,完全沒在聽。
當然走神的不止他一個,數學係男生多女生少,但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大多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還不敢光明正大地看,隻是偷偷摸摸地瞟一眼。
總覺得虞樾生病之後,身上多了股莫名其妙的氣質,不再像之前那樣渾身散發著直男氣息了,而是多了股莫名其妙的古韻。
老師點虞樾起身迴答問題,虞樾看了一眼題目,第一次有些迴答不上來。
看著老師慈愛中暗含關切的眉眼,虞樾默默歎了口氣,決定從夢中醒過來了。
他是有多怕自己迴到現實世界後跟不上課程,才會做這樣可怕的夢!
教高等代數的李教授一般不會點人起來迴答問題的!
也可能是因為迴答不上來問題太尷尬了,虞樾拒絕承受這樣的尷尬,所以麵前的一切都在扭曲變形。
老師和同學不見了,教室也不見了。
眼前是一縷銀發,手上是一把黑黑的劍。
虞樾被淩浮生抱在懷裏,還有些怔愣。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迴家。
他不想讓父母為他擔心,他想迴歸正常的學校生活,想過真正的屬於自己的人生。
這就是他的願望,是他為自己編造的幻境。
迷霧森林的霧氣是粉色的,編織的夢境也大多與愛情有關,但搜刮了半天,虞樾心裏壓根沒有什麼愛慕的對象,所以他的幻境便是迴家了。
愣了一會兒後,虞樾才反應過來,忙從淩浮生身上起來,不好意思道:“師兄?你怎麼找到我的?”
淩浮生感覺懷裏空虛了一瞬,心裏有些失落。
想到幻境中虞樾的樣子,現在再看他的臉,又有種難言的興奮在。
但表麵他還是淡淡迴道:“看到你和一個人抱在一起,我把你奪過來了。”
虞樾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白殊。
現在他對白殊的感覺也很複雜,主角這是要和他們撕破臉皮,魚死網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