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槿安看到盛玄澈時,眼底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從前就針鋒相對的情敵此刻再見麵,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身份,但又好似什麼都沒變。
隻是這次,葉槿安不再自卑,就憑他被虞樾留宿了,而盛玄澈沒有。
唇角重新掛上溫和有禮的笑,男人關上房門,走下臺階,大大方方地站在盛玄澈麵前。
“阿樾還在睡,不要吵醒他!
這話在盛玄澈聽來就像是挑釁了。
盛玄澈額角青筋直跳,雙手下意識緊握成拳,在觸碰到手裏的花莖時,又緩緩放鬆了手勁兒。
不能弄壞了送給阿樾的花。
可是見到葉槿安這樣堂而皇之地從阿樾房裏出來,他實在是妒忌又憤怒,憋悶又難受。
內心深處還有害怕虞樾真的喜歡上葉槿安的恐懼。
這就導致他看向葉槿安的眼神冰冷而警惕。
果然,這個男人還是那麼輕浮討人厭!
“你憑什麼從阿樾的房間裏出來?”
盛玄澈的聲音還是下意識放低了些。
這話問得正中葉槿安下懷,男人微微一笑:“是阿樾邀請我與他共枕而眠的!
共枕而眠,這詞用得微妙。
盛玄澈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帶著靈力的一掌朝葉槿安猛砸過去。
葉槿安躲開,蹙眉:“要打不要在這裏打!
長相妖孽的男人篤定道:“阿樾不可能接受你的,你休要騙我!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何來接受不接受一說?”
看著盛玄澈眼底的慌亂,葉槿安索性借用虞樾的話。
他們現在是朋友,將來,總會比朋友更進一步。
總比徹底遭了他厭棄的人強。
又是淩厲一擊。
被戳到痛處的男人破防了。
葉槿安躲開,神色徹底冷了下來,衝盛玄澈挑釁一笑:“要打我們出去打,正好我早就想和你痛痛快快打一場了,把我們之間的恩怨清算幹淨!”
前世他們是君臣,因為各種複雜的因素,他沒有辦法對盛玄澈下手,也沒有辦法幫虞樾報仇。
但是這迴不一樣了,同為上仙,誰怕誰。
“來!”
盛玄澈應戰。
把給虞樾的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臺階上,兩個男人出了靈植園,尋了一處浩瀚雲海就打了起來。
四周並無仙邸人煙,也並不在白玉京之內,兩人不遺餘力,氣場全開,戰了個痛快。
頗有一種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架勢。
……
虞樾醒來後,身邊已沒了葉槿安的身影。
打開門,臺階上的仙靈花映入眼簾,他捧起那束花仔細瞧了瞧,上麵還有未幹的露珠呢。
“誰送的?”
他喃喃自語。
有個人影浮現在腦海中,又被他揮散。
虞樾搖頭笑了笑,不會的,那人不像是會送花的人。
雲離大人從外麵跑進來,一蹦一跳上了臺階,繞著虞樾轉了一圈,又抬起前爪讓虞樾抱。
“你這是從哪兒來啊?”
虞樾把小貓抱起來,摸了摸貓貓頭,雲離大人好像知道自己這個形態更討主人喜歡,最近都不變人形了。
“從外麵……虞千靈把我丟出來的,主人你可要好好教訓他!
可憐的雲離大人半夜就被綠茶少年從窗戶那裏丟了出來。
虞樾挑了挑眉,有些奇怪虞千靈怎麼還沒有起床。
“對了主人,剛才我看見昨天晚上和咱們喝茶的那個男人,和昨天下午來找你的那個男人,一起出去了。”
“一起出去了?”
虞樾一愣。
葉槿安和盛玄澈嗎?
“對,我看他們兩個臉色都很不好看,好像是要幹架的樣子,虞千靈後來也偷偷摸摸地跟著他們出去了。”
壞了!
虞樾麵色一凜,連忙帶著雲離大人往外跑。
“你看到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好像是那邊,主人。”
虞樾趕到的時候,兩個男人已經成為戰損版的了,俱是一身的傷。
就分別站在兩個雲團上,冷冷地對望著,氣氛嚴峻,仿佛能隨時再打一場。
虞樾見到這一幕,心裏一咯噔,下意識先叫了葉槿安的名字。
“槿安!”
臉上被劃了一道血痕的男人轉過頭來,眼底的冷冽肅殺之氣還沒消散,那陌生而狠厲的模樣嚇了虞樾一跳。
但看清來人之後,葉槿安眸中底色很快被溫柔覆蓋,他又恢複成了往日在虞樾麵前的樣子。
“阿樾……”
“阿樾!”
兩道異口同聲的聲音同時傳來,虞樾反應極快地停在原地,沒有直接站到葉槿安身邊。
笑話,對麵那人可是盛玄澈誒,他要是直奔葉槿安而去,這瘋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於是青年很機智地停在了兩人中間。
兩道灼熱的目光投過來,雲離大人忽然覺得自己縮在虞樾懷裏就好像站在了風暴中心,風口浪尖上。
它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於是變得更小,直接縮進了虞樾的袖口裏。
不是它害怕這兩個神仙,主要是它莫名覺得,如果自己再待在主人懷裏,可能會給主人惹麻煩,但殺氣和火力又不會在主人頭上,而隻會對準自己。
連雲離大人都嗅到了修羅場的氣息,身處修羅場中心的虞樾卻仍一無所覺。
他隻是覺得事情有點棘手。
“你們怎麼……弄成這樣?”
話一說出口虞樾就感覺不妙,他好像問了句廢話。
而且這句話正在把自己引入一個更危險的境地中。
盛玄澈舔了舔唇上的血,衝著虞樾柔柔開口:“阿樾,到我身邊來……”
“我受傷了,身上很疼……”
他眼中水光盈盈,輕蹙著眉,那張妖孽的臉蛋頗有一種我見猶憐之感。
虞樾猶豫地看著他。
“阿樾——”
又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葉槿安聲音依舊溫柔。
“來我這裏吧,阿樾!
“對麵那人可能瘋了,我怕他誤傷到你。”
這麼說著,男人卻咳了兩聲,撕心裂肺仿佛受了重傷。
虞樾看葉槿安麵色慘白的樣子,下意識就要邁步過去了。
“阿樾,你不要被他騙了!”盛玄澈咬牙切齒:“這男人心機很深,慣會裝可憐。”
“阿樾……”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如此數輪下來,虞樾恍然大悟。
我靠,他剛才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倆人打起來固然不好,可是又不關他的事!
他到底為啥要急忙趕過來啊!
他隻要不過來就啥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