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一行人便到了這長安城,他們從長城南邊的明德門進入長安城最大的大街——朱雀大街,這朱雀大街車馬絡繹不絕,各國人等來來往往,極為繁華,朱雀大街長約10裏,最北側便是皇城朱雀門,其寬達五六十丈,大唐對這條長安城最寬敞最重要的主幹大街有著極其嚴格的管理,便是車馬均靠右駕駛,比如像牛車這種行走緩慢的,一律靠最右邊,快一點的馬車則再靠左一些,騎馬快走者則一律行走在大街的最中間,這樣便不會因為車多人多而導致主幹道擁堵,不過在長安城除非是緊急軍情,一律禁止肆意打馬奔跑馳騁的情況。
楊虎雖然貴為官宦子侄,但長這麼大了也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長安城,因而被它的繁華驚訝道:“哇,長安真繁華啊,比高陵縣城要繁華幾十倍啊,這朱雀大街都能放下咱們好幾個村子了。”
“大哥,淡定,淡定,沒必要這麼一驚一乍的,長安城是當今天下最大最繁華的都市,高陵一個小縣城怎麼能比啊。”楊融打趣道,但她也是第一次來長安,也一樣被其繁華所驚訝到,隻不過她表現得矜持一些而已。
李嗣業就不一樣了,他可以說就是在這長安城長大,所以見怪不怪。
一行人沿著朱雀大街往前走,不一會兒就要分道而行了。
李嗣業家在離東市不遠的永寧坊,那裏離曲江池也不遠,而楊廉一家子暫住在離西市不遠的興化坊,兩坊之間隔了包括朱雀大街在內的四條南北街道,其實也不算太遠。
“嗣業,初次踏入長安,本應去拜訪你爹的,但我為官,你爹為商,官商頻繁接觸難免會讓人說閑話,且我之職位為監察禦史,今後必得罪很多人,我們之間少些接觸,你們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煩。”楊廉還是考慮比較周到。
李嗣業迴答道:“明白,楊二叔。”
“嗯,大人之間雖是如此,但你們小孩子之間卻可以時常來往,這無需避嫌。”說他嚴肅吧,這楊廉也還是有些人情味的。
“嗣業,到時候我們來找你玩,這長安城哪裏好玩我還不知道呢,你得盡地主之誼哦。”楊虎一聽,便迫不及待的與李嗣業說道。
“行,這自然沒問題。”李嗣業笑道。
“好了,咱們就此分道吧。”楊廉說完,便打馬往興化坊而去,楊虎、楊融與李嗣業道別後,也跟著楊廉去了。
幾人分道後,李嗣業沒有走幾步便到家了,李父和李母正在院子裏忙碌著,沒看到李嗣業進來。
“爹,娘,我迴來了。”李嗣業招唿道。
李父,李母抬頭看到李嗣業走了過來,李母跑前去抱住兒子,快半年未見,甚是想念,她深情的望著兒子,然後再環顧四周,驚訝的問道:“怎麼你三叔就讓你一個人迴來啊,也沒讓下人陪護啊?”
“我與河對麵的楊二叔一起來的。”李嗣業答道。
“楊廉?”李父問道:“他怎麼也來長安了?”
“爹,他升官了,來長安做官的。”李嗣業迴答道:“好像是監察禦史什麼的。”
“監察禦史?”李父若有所思,歎了一聲,然後說道:“那可是一個會得罪人的官職啊,他那性格,哎!”
“楊二叔也是那麼說的,所以他說不便與咱們家多加接觸,他今後肯定會得罪很多當官的,若頻繁接觸恐怕會影響到咱家。”李嗣業連忙說道。
李父搖搖頭,“這楊廉跟他爹和他大哥還是不一樣的,是個正直的好人,隻可惜隻有一個女兒,又不續弦,哎。”李父對於傳宗接代,延續香火還是看得比較重的。
“爹,那是啥?”李嗣業已經注意到了擺放於地上的一形似陌刀的東西,他上前便要將其提起來,頓感頗為沉重,此物大致有三四十斤,長約七尺,一端為短雙刀刃,但未開鋒刃。
“你爹托人給你打造的陌刀練功刀。”李母笑著道。
“爹,你不反對了啊?”李嗣業一聽,便高興的問道。
李父歎了一口氣,便說道:“哎,我反對有用嗎?還不如投其所好罷了,要不然你也跟你五叔那樣,咱們上哪兒去找你?到時候你娘肯定要怨恨我一輩子的。”
李母一聽,笑了笑。
“隻是你五叔,這老五啊,咋說走就走了呢,也不來長安看看他大哥...”李父邊說邊背著身進屋去了,其實他是不想讓兒子看到他在流眼淚,他們幾兄弟感情頗深,嘴裏經常互相埋怨,但心裏都裝著彼此。
李嗣業抓起那把練功刀,用手掂量著,李母說道:“要不是你五叔,你爹不會變得那麼快的,他還是很在乎他的那些兄弟和你這個兒子的,所以特意吩咐別人打了這把練功刀給你練習臂力。”
“嗯,我明白。”李嗣業迴答道。
“我聽說你這次迴去斬殺了一頭四五百斤的大野豬,是真的嗎?有沒有受傷?”李母再次關切的問道。
“是的,用橫刀砍不動它,還是從樹上跳下來把它刺死的,那時穿的衣服厚,沒有受傷”李嗣業笑著道。
李母心疼道:“下次可不能這麼冒然就上去了哈。”
“明白了,娘,但如果有人像姑姑那樣遇到危險,我覺得我還是會上去的,不可能見死不救啊,你說對不對,娘。”李嗣業與他娘對話還是極有耐心的,不似他爹,兩人壓根就沒幾句話。
“哎,就知道你是這德性,反正你爹娘的話,你已經不愛聽了。”李母歎息道。
李嗣業笑了笑,繼續擺弄著那把練功刀。
李母看著兒子比劃著那把練功刀,繼續說道:“你三叔信裏說你個子長得快長得比一般人高大,可以考慮練習陌刀,所以你爹便吩咐人打造了這把練功刀,這種大刀一刀下去,即便砍不破野豬皮,也能把它給砸死,哈哈。”李母說到這裏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確實是,這把刀我現在隻能掄個十來下,好重啊。”李嗣業在剛才的說話期間,已揮舞了十來下,但也累得氣喘籲籲。
李母看他練功興奮的樣子,極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