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箭,康寧沒有像之前那樣,猶都不猶豫就射出的,這次他往那邊仔細的瞧了瞧,然後再搭弓,這次也破天荒的瞄了很久,才鬆開弓弦。
“嗖”的一聲,那箭擦著木樁而過,落在了它後麵二十步外的一塊門板之上。
“隊正贏了,我輸了。”康寧抱拳道。大夥兒見已分出了結果,紛紛向隊正裴平喝彩。
“哈哈,你已經很不錯了,小夥子,有本事,我說來曜將軍怎麼可能安排廢物進咱們蒼狼旅啊,哈哈。”
說完,裴平便朝著那根木樁走去,要把那些箭撿拾迴來,當他走到那門板跟前時,被眼前情景驚訝到了,康寧最後那一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那門板上爬著的一隻蜥蜴,這可足足一百步距離啊。此等箭法,此等眼力,如此小的一隻壁虎,康寧也能看到,而且還能一箭射中,他裴平自覺比不了。
更可貴的是那小子還故意給足了自己麵子,確實是個好孩子,想到這,裴平也笑了笑點點頭。
康寧與裴平比試箭法的時候,崔保那個隊的隊員也都在圍觀,他們也想看看憑來曜將軍關係進來的那幾個小夥子到底是什麼貨色。當看到康寧在弓箭方麵,有如此造詣,大夥兒也都刮目相看了。
昆多、康寧都獻了技,隻剩下李嗣業和楊虎了。此時李嗣業已高達七尺,楊虎同樣一身肌肉,隻比李嗣業矮半個頭,崔保見那兩個肌肉猛男,甚是喜歡,這等身材之人怎麼就沒有安排到自己隊中呢?來曜將軍太偏心了。
崔保的大嗓門再次響了起來,“哈哈,你叫李嗣業是吧。”他走到李嗣業跟前,半仰著頭望著那個比他還要高半個頭,且更健壯的小夥子說道。
“正是在下。”李嗣業答道。
崔保錘了錘李嗣業那健碩的胸肌,笑著說道:“哈哈,夠大,夠壯,就不知道這一身肌肉給不給力。”
一旁的楊虎看不下去,說道:“崔隊正,在下楊虎,學過幾年相撲,崔隊正要不要與在下比試比試下?在下在相撲方麵不如李嗣業,若崔隊正能贏了我,自然可以去挑戰他,若我都贏不了,那豈能看不起嗣業那一身腱子肉呢?”
崔保沒料到楊虎會先入為主,以此激起他的求勝欲了,再說自己也當了好幾年兵了,殺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境,豈能怕了這小後生呢?要給他點兒顏色看看。
“哈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崔保樂道,他性格直來直往,就喜歡楊虎這直直的脾氣。
崔保和楊虎兩人身體體型都差不多,這兩個肌肉猛男脫去上衣,擺好架勢。兩人肩胛相抵,開始角逐起來。
相撲發源於春秋時期的角抵運動,到了隋唐便發展成了相撲這麼一項活動,且是軍隊中重要的訓練方式,它比的是將士的力量和靈活性,到了大唐開元時期,相撲、馬球與鬥雞等都成為了人們一項重要的娛樂生活,極為流行,後來這運動便傳到了倭國。
楊虎在長安城時,他的對手是李嗣業,與比自己更強的人訓練比試,才能發現自己的不足,並不斷提升力量和靈活性。所以在相撲這方麵,崔保還真不如楊虎,雙方肩胛相抵,正拚著蠻力,都想把對方扳倒,但在力量上雙方都勢均力敵,此時就要看技巧了。
楊虎可不是康寧,他可不會給足崔保麵子,當然崔保也不是裴平,崔保性格更豪爽,也不會在乎這點兒所謂的麵子。此時楊虎一個彎腰下滑動作,同時右腳向前邁了一步,雙臂緊緊抱住崔保的腰腹,然後突然猛發力,一招力拔山兮,生生的把崔保扛了起來,然後摔了出去。
崔保先輸了一輪,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笑道:“好小子,這力氣可不小啊,再來。”
雙方這又抱在一起,這次楊虎還想像之前那樣,把崔保攔腰抱摔,但此時崔保已經有了經驗,他從上麵死死的抱住楊虎的胸腹,楊虎根本發不上力。楊虎改變了策略,此時他的重心更低,他以肩膀抵住崔保的腹部,鬆開右臂,往下抱住崔保的左大腿,向上一發力,崔保一個踉蹌沒站穩,又摔了下來。
圍觀的兵士無不向楊虎喝彩,崔保躺在地上喘著大氣,“哈哈,痛快,痛快,我輸了,你小子力氣真大。”
其實若比試橫刀或鋼鞭,楊虎未必是崔保的對手,這就如田忌賽馬那樣,楊虎選的是自己所長,所以才能勝了崔保。
圍觀兵士中還有他們的旅帥阿史那明,阿史那明還是那一副板著臉,嚴肅的表情,他咳嗽了幾聲,大夥兒瞬間安靜了下來,因為這是他們旅帥的習慣,隻要他咳嗽幾聲,便意味著他有話要訓了,崔保也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過,這次阿史那明沒有訓話,而是對李嗣業說道:“李嗣業,來曜將軍說你陌刀使得好,咱們旅中也有個善使陌刀的。”
阿史那明在人群中尋找到了一個人,大喊道:“田珍。”
田珍趕緊站了出來,應了一聲,“到!”
“你們倆比試下,點到為止。”
李嗣業點點頭,田珍早就手癢了,那柄陌刀早就握在手裏,即便旅帥不吩咐,他也打算與李嗣業討教討教。
眾人讓開空間,李嗣業的那把陌刀長丈許,重三十斤,田珍的那把稍微輕一些,不過田珍是提過刀上過戰場的,李嗣業雖然也砍了人,但麵對的是土匪,環境不一樣。
“念你初進軍營,讓你先發招。”田珍笑了笑,說道。
這陌刀對陣,搶的便是先機,田珍當然知道如此,但此時他還是太高看了自己,低看了李嗣業。
李嗣業點點頭,說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說完,他一招華山劈,這一劈,李嗣業隻使用了五成力,田珍雙手舉刀格擋,輕輕鬆鬆的便接下了那一刀,田珍大笑道:“太輕了,太輕了,這力度連人都劈不開,怎麼劈馬呢?”
李嗣業笑了笑,“好,那就讓你見識下更勁爆的。”
這田珍還真能托大,又讓了個先機給李嗣業,給了李嗣業空間,讓他發力第二招華山劈,這一次李嗣業足足用了十成力,田珍也感受到了那種壓迫感,趕緊舉刀格擋,同時雙腳做了個馬步動作,以便抵消下劈的力量。
但是隻見“當”的一聲金屬撞擊聲,田珍頓感虎口隱隱作痛,暗道,“好家夥,原來力氣這麼大啊。”
李嗣業在砍出這一刀的同時,再次把刀拉迴,以刀代槍,向田珍刺來,田珍連忙雙手握著刀柄下壓,同時身子後退幾步,以躲開李嗣業這一刺。
可這李嗣業這一招的目的並不是要刺他,而是趁他那刀柄下壓,身子後退之際,往上把田珍的陌刀挑落。因為力矩拉長的原因,田珍此時握著的刀柄並不穩,李嗣業十成力往上一挑,這很考驗使用者的腰腹力量,田珍大咳,這突然的爆發力讓他措手不及,隻能撒了右手,左手勉強抓住了刀柄,不至於被挑落脫手。
其實此時早已勝負已分,因為若李嗣業再刺上一刀,田珍將小命不保,但此時的李嗣業成熟且沉穩,所以並沒有咄咄相逼,而是收了刀,說道:“田火長不應該讓我兩次先機的,這樣給我占了點兒便宜。”
田珍倒是個爽快之人,輸了就是輸了,他說道:“你小子力氣太大了,就是不讓你先機,二三十迴合下來,我也一定會輸,哈哈,你這個朋友,我交了。”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
阿史那明看在眼裏,雖然依然板著臉,但心裏甚是高興,他暗道,“李嗣業這身軀力道,連之前安西最強壯兵士田珍都不是對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不過,那阿史那明還是板著臉,對著李嗣業等人說道:“個人武力隻是一方麵,戰場上更考驗的還是協同作戰和隨機應變之力,你們幾個初來軍營,這方麵要與你們的火長、隊正多家演練,明白了嗎?”
阿史那明的話在旅隊中極有威嚴,李嗣業等人連忙答道:“是,旅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