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頭,怎麼是你?”
“你跟我來。”
吳維很是奇怪,他來四山書院念書這麼久了,雖然時不時會碰到莫老頭在藏書閣附近掃地,但這還是莫老頭第一次跟他說話。
先前他跟他打招唿的時候,莫老頭都是不理他的。
書院的人都在傳莫老頭是個啞巴,吳維也一直以為莫老頭是個啞巴,可他竟然不是。
見人已經(jīng)朝前走了,吳維趕緊跟上,可跟著走了好久,中間繞了好幾個彎,兩人竟然來到第二峰中峰的一處小院。
別問吳維為什麼知道,因為從這裏看過去,他能清楚的看到第一峰中峰的樹林。
吳維好奇的打量麵前的小院,不怪他好奇,因為來了第二峰這麼久了,他們舍號四人平時無事的時候也逛過,可是卻從來都不知道,中鋒上麵竟然還有這麼一座小院。
院子不大,就三間茅草屋,茅草屋前有一張石桌。
莫老頭坐下,給吳維做了個請的手勢。
吳維在他對麵坐下,莫老頭拿起麵前的茶壺,倒了兩杯茶水,把一杯推向吳維麵前。
走了半天吳維也渴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茶水已經(jīng)涼了,但現(xiàn)在的天氣喝涼茶也不錯,他就坐在那小口小口的喝著,喝完一杯之後還給自己續(xù)了一杯。
其實他也不知道莫老頭到底找他幹什麼,但他卻鬼使神差地跟著來了。
“小友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還不待吳維說話,莫老頭就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想必你來四山書院念書這麼久,必然是知道書院於一百多年前建院,迄今為止書院一共換了五任山長,現(xiàn)在的山長長孫無痕是第五任。
那你可知,第四任山長叫什麼?”
這個吳維當(dāng)然知道,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第四任山長叫莫塵。”
“沒錯,老夫正是莫塵。”
聽到這,吳維震驚的瞪大眼睛,不為別的,因為據(jù)書院石碑介紹,第四任山長已經(jīng)病逝了十幾年,眼前之人又怎麼可能會是莫山長。
“這不可能,要是你還活著,書院的石碑上為什麼寫著你已經(jīng)病逝?”
最主要的還是眼前莫老頭,真的跟山長這身份扯不上一絲半毫的關(guān)係。
可能是因為常年幹活的原因,莫老頭的背早就已經(jīng)彎曲,每次見他都是佝僂著身子,拿著掃帚在掃落葉。
就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山書院的山長。
書院這一任的山長長孫無痕吳維是見過的,每次見他都是一身白衣,鶴發(fā)童顏,端的是一派仙風(fēng)道骨,兩者站在一起比較,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其實這事還要從三十年前說起,當(dāng)時的永德帝身體日漸不行,漸漸的迷上長生之術(shù),越發(fā)不把心思放在朝堂之上。
而朝堂上的眾官員則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當(dāng)時的林丞相為首,另一派則是以楊太傅為首。
兩派在朝堂上你爭我奪,直到永德帝快要病逝的前一年,楊家進(jìn)獻(xiàn)了一道長生的方子。
至此,永德帝便把朝堂上的事全權(quán)交給了楊太傅處理。
最後的結(jié)果就是林丞相敗落,全家滿門問斬,無一生還。
當(dāng)時林丞相一派的人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整個官場全部都是楊太傅的一言堂。
林丞相是寒門出生,當(dāng)年從四山書院出去,一步一步走到丞相的位置。
自他被滅門之後,就有人給楊太傅進(jìn)言,說是要製止林丞相一類的事情在發(fā)生,必須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而根源就在於四山書院。
還記得老夫當(dāng)時拒絕了楊太傅派來的人,一連幾次之後,楊太傅在沒派人前來。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楊太傅拉攏不成,竟然會找人一點一點滲入四山書院。
長孫無痕就是那個時候來四山書院當(dāng)?shù)慕虝壬黄饋淼倪有好幾個,我看他們學(xué)識不錯便把他們留下。
不僅如此,楊太傅還安排了不少支持他的家族後輩,把他們送到四山書院念書。
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滲入,十五年前的九月二十,我永遠(yuǎn)記得那一天,等我反應(yīng)過來已然是來不及,整個四山書院已經(jīng)在長孫無痕的把控中。
到目前為止,楊家把持朝堂三十餘年,楊家最在乎的是世家的利益,根本就不管百姓的死活。
這些年大周朝百姓的日子是越發(fā)的艱難,各地貪官當(dāng)?shù)溃蝗灰脖M是些無能之輩,長此以往下去,大周必亡!”
吳維根本就不知道莫老頭為啥要跟他說這些,這些跟他有啥關(guān)係,大周亡不亡的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而且縱觀古代曆史,一個朝代曆經(jīng)百年,也是到了更替的時候,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隻是若是真到了那時候,他得好好想想他家的退路,至於別人他可管不了那麼多。
“其實大周亡不亡的我不在乎,那是他們周家自己犯下的錯。”
吳維剛這麼想著,就聽莫老頭來了這麼一句,心想不在乎幹嘛還要跟他講這些,看他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就好像巴不得現(xiàn)在就衝出去把楊家人殺了,當(dāng)那救世的大英雄。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天下讀書越走越偏,到最後天下百姓一說起讀書人,便會罵一句豬狗不如,與畜牲無異。
到那時候,我才真的沒臉下去見書院的厲任山長。
也是為了這,這些年我受盡折磨,茍延殘喘,但我還是活著,我要活著等一個人的出現(xiàn),而你,就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一聽莫老頭這麼說,吳維立馬就跳了起來,早知道今日這杯茶不好喝他就不來了。
“莫老頭你可別害我,我就一個普普通通的鄉(xiāng)下窮小子,念個書還得抄書賺學(xué)費,連自己的生活都解決不了,哪有你想的那麼高大上,救世這件事我?guī)植粊恚懔碚埜呙靼伞!?br />
一看吳維的反應(yīng),莫塵越發(fā)覺得自個兒沒找錯人,這件事還非得吳維不可。
“你以為現(xiàn)在的你還脫得了身,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大周朝畫之一道小吳大家,現(xiàn)在是消息還沒傳開,等消息傳開之後自有人上門。
你以為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現(xiàn)在這世道上就沒幾個好人,就好比說你們村子害了你大堂哥的吳秀才。
像那樣的人現(xiàn)在大周朝還少嗎,自從四山書院被長孫無痕把控之後,每年不知要出多少個秀才,甚至是舉人,更甚者是朝中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