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彌補一個彌天大謊罷了。”
白慕道看著陳長生，淡淡地說道。
彌天……大謊嗎？
或許有這個可能。
災(zāi)劫的發(fā)生是客觀現(xiàn)實，那麼白慕道和道真宗兩邊必然有一方在撒謊。
命數(shù)之說是尊者告訴陳長生的，災(zāi)劫天成是陳如龍講的，這些都不是陳長生親眼見到的東西。
他看不見命數(shù)，沒見過災(zāi)劫的形成。
說到底，還是他修為不夠。
道真宗對待陳長生很好，但就像尊者所說的，尊者隻希望陳長生長生。
沒有別的理由，也沒有別的訴求。
尊者隻想讓一個仙得以誕生。
若是這麼想來，當初九陰身上的天魔降世，說不準也是道真宗所為。
一切都是按照計劃行事，除去陳長生這個變數(shù)的出現(xiàn)。
尊者想要拉攏陳長生，或者說想要栽培陳長生，所以不能讓陳長生得知真相，於是就扯出來虛無縹緲的命數(shù)之言，災(zāi)劫天成之論，加之派遣陳長生來解決旱災(zāi)，消除陳長生的疑心。
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類似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就如龍右安排搬遷，需要一個理由，但不能說妖禍將至。
於是扯出陳長生心係梁國，為梁國修士求來了一片安身之所……這樣的謊言。
從梁國的方寸之地，到統(tǒng)禦天下的道真宗，其掌權(quán)者稍微撒個謊，誰也無法求證。
莫要偏信。
道真宗肯定會往好了說，白慕道肯定是往壞了說，沒有依據(jù)地相信任何一方，都是愚蠢的行為。
不論是話本小說，還是現(xiàn)實中的事情，都是一般的道理。
陳長生沉默。
但他現(xiàn)在雖然分不清，卻不代表未來分不清。
待他修為提高，突破元嬰，突破化神，待到那時，此界的一切都不是秘密了。
陳長生沒有對白慕道說相信與否，而是問道：
“既然道真宗如真君所言一般惡，我作為道真宗真?zhèn)鳎譃楹我c我說這些東西？”
白慕道輕輕說道：
“因為你與我同病相憐。”
她看著陳長生，眼神逐漸變得柔和了起來，就仿佛是在看從前的自己。
“我其實很理解你。”
“遭逢大難，又得道真宗禮遇，位列真?zhèn)鳎羰遣怀鲆馔猓磥碛质且蛔鸹褡鹫唢w升上界，求道長生。”
“我生長於三一門內(nèi)，僅僅隻是素聞道真宗之善名。”
“即便如此，我也用了數(shù)百年才逐漸相信這件事情。”
“更何況，你這‘受益者’呢？”
“我告訴你這麼多，並非想要將你拉到與我同一戰(zhàn)線之上，不過是我覺得，你有權(quán)力知道真相。”
“當然，相信與否，已經(jīng)相信之後，之後忽視過往，走上人生坦途，那便是你自己的選擇了。”
陳長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緩緩說道：
“我會考慮的。”
白慕道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陳長生身上。
“那便這樣吧。”她輕聲說道。
陳長生點了點頭，對著白慕道行了一禮，隨後找了間屋子就退下了。
……
一月後。
夏國。
華麗靈舟劃破長空，穿過雲(yún)層，懸浮在半空中。
靈舟周身因為陣法禁製的緣故，流光溢彩的，閃耀萬分。
“是仙人！”
“仙人來了，仙人來了！”
巨大的動靜瞬間吸引了方圓數(shù)十裏凡人們的目光，許多凡人都當場跪下，對著靈舟連連低頭。
白慕道和陳長生來到靈舟舟首，看著下方。
白慕道問：
“這便是你定的集合地點？”
陳長生看了看四周，十年過去了，周圍的變化不小，陳長生仔細觀察一番，這才確認。
“就是這裏。”
這是夏國邊境，當初陳長生偶遇謝星凝的地方。
將此地設(shè)置為與梁國修士們的接應(yīng)點，一是地址還算清晰，二是墨山來找謝星凝，想來他就在這附近。
“那些修士何時趕來？”
陳長生估算了一下，說：
“我也不清楚，但算一算時間，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了。”
“我曾給他們送過一道靈符，若是來到這附近，我們相互之間自會有感應(yīng)。”
說著，陳長生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慕道。
“真君，您是留在這裏陪晚輩一起等待，還是自行行動？”
白慕道淺淺一笑，轉(zhuǎn)身走到一個臥榻之上，側(cè)身躺下，淡淡道：
“我隻是看看旱災(zāi)，嚐試解決一下的。”
“若沒有你出手，我想來也會與你做相同的事情。”
“故此……”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便不插手了，在這裏監(jiān)督一下你們便是。”
“若有棘手之事，也可來找我。”
陳長生笑道：
“那依真君之見，我等能否阻止旱災(zāi)？”
“徒勞無功。”
白慕道，仰頭望著天空，明媚的陽光照射到她的臉上，淡淡地說。
“那真君……”
陳長生想問，既然你都說是徒勞無功了，為何還說要在阻止旱災(zāi)，那不是自相矛盾嗎？
可不等陳長生將話說出，白慕道就已經(jīng)猜出來他的心中所想。
翻了個身，一句話堵了迴去。
“知其不可而為之耳。”
陳長生不再言語。
就在此刻。
靈舟降臨的巨大動靜，吸引來了兩道身影。
一道身穿黑衣，身姿挺拔。
另一道則是一身清素淡雅的長裙，秀發(fā)盤起，麵容精致不輸白慕道。
謝星凝
兩人一前一後，神色略微有些緊張地看著麵前的靈舟。
但很快，他們便放下了心來。
陳長生此刻正站在靈舟頂端，看著兩人。
白慕道在後麵說道：
“這就是你請來的修士？那便讓他們上來吧。”
陳長生聞言，也不客氣，便招唿兩人傷靈舟。
兩人一上來，眼神中都閃過異色，靈舟的裝潢華貴至極，複雜的高階陣法閃爍，無不彰顯著其主人的地位。
謝星凝的表現(xiàn)還算矜持，但墨山就顯得頗為激動。
“哇，陳長生，真不愧是道真宗的高徒，都坐上如此高等級的靈舟了。”
陳長生笑著搖了搖頭，側(cè)開身子，讓兩人看見身後躺著的白慕道。
“你誤會了，這靈舟是白蓮真君的，不過是順路載了我一乘。”
“是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