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賀平生將扁擔上麵的兩桶水倒進了水缸裏。


    這大水缸剛到一半的水位。


    今天五次完成。


    他用那破舊的陶盆接了點水洗洗手和臉，又把那陶盆裏裏外外洗了個幹幹淨，然後接了半盆水迴屋。


    這半盆水是準備喝的，萬一晚上渴了的話也不用往外跑。


    迴到屋裏，將門反鎖，賀平生又將門栓頂死。


    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的格子空隙射進屋裏，斑駁夢幻。


    賀平生一骨碌躺在了床上，就這麼唿唿的睡去。


    次日一早，外麵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鑼聲！


    要早起了！


    賀平生拖著疲憊的身軀趕緊起身，然後拿著鐵碗就往廚房跑去。


    因為開飯了。


    早上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不是？


    雜役弟子們一個個的從自己的屋子裏走出，往前麵的食堂而來。


    二十多個人，亂糟糟的一團。


    那依舊赤裸著上半身，卻穿了個暗紅色褲子的張老大看人到齊之後便挨個兒點名，點名結束，他道：“開飯了……那個老鮑，給這小子多打點肉，一定要吃飽了……不然沒力氣挑水！”


    他倒不是可憐賀平生，而是張老大深諳挑水的困難。


    本來賀平生年紀就小，今年才隻有十四歲，若是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幹活？


    活幹不成，那最終倒黴的還是他張老大。


    別忘了，他可是這雜役班的班長呢！


    “謝謝張老大！”賀平生懵懵懂懂，一臉感激的對著張老大謝過。


    他尚且年幼，人情世故和一些基本的道理看的還沒有那麼清晰，自然想不到這更深一層的意思。


    不得不的說，這仙門的夥食還是很豐盛的。


    早餐肉食也管夠。


    吃完飯之後，賀平生刷幹淨了碗，然後迴屋就準備要去山後那瀑布處挑水，可剛剛一進屋，屋裏的情形卻讓他有些瞠目結舌起來。


    那昨日他盛放山泉水的盆子丟在窗邊，原本裏麵隻有半盆清水，可現在那半盆清水變成了滿滿的一大盆，而且呈現出一片碧綠色。


    “真是奇怪了，這才一夜的功夫，水都變質了嗎？”


    賀平生放下鐵碗走到了窗戶邊，把頭湊過去仔細的觀看。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水是真的綠，碧綠碧綠的那種。


    一看就是腐壞掉了。


    “看來以後不能用這盆子盛水了！”賀平生伸手拿起盆子，就勢把這一盆碧綠色的水倒到了窗戶外麵：“以後……就拿他洗衣服吧！”


    哐啷一聲將盆子隨手丟在地上，賀平生便挑起了擔子，然後打開房門往山泉這邊而來。


    因為昨天已經挑了五次，所以今日隻需要挑十五次就行了。


    十五次，看似不多，但是等賀平生將這所有的活兒都幹完之後，又已經是深夜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了小屋裏。


    賀平生頓時犯愁了：每天挑十五次就差不多是他的極限了，明日還有二十次，可怎麼挑呢？


    剛剛躺在硬板床上麵，就聽到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拍門聲，還有一個粗獷的聲音：“賀平生……開門……”


    是張老大的聲音。


    賀平生將門栓卸了，然後吱呀一聲打開門。


    卻見張老大手裏提著一個袋子，笑嗬嗬的走進來，道：“平生啊，怎麼樣？今兒累不累？”


    賀平生還以為張老大關心自己，感激的道：“有點累！”


    “嗬嗬……”張老大嗬嗬一笑，道：“我也看到了，你昨天跑了五次，今兒一會兒也沒閑著，一共跑了十五趟。”


    “哎呀，我也知道你累啊！”


    “明天能完成任務嗎？”


    麵對張老大的詢問，賀平生心裏是沒底的。


    他隻能說道：“我明天一定努力幹活！”


    “好！”張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努力幹活是好的，但是就怕你累死也完不成這跳水的任務啊！”


    “你看，這是什麼？”


    張老大將他手裏的那個布袋打開。


    小半袋白花花的大米出現在了賀平生的麵前。


    賀平生好奇的道：“這是大米？”


    “不是大米！”張老大搖搖頭：“上仙可憐咱們這些雜役弟子，發下話來，每個月每人都有一定量的靈米給大家，別人都是一個月兩斤，你不一樣，你每個月都有十斤！”


    “啊？”賀平生道：“為什麼？”


    張老大道：“還能是為什麼？挑水的活兒重唄。不過兄弟，每一個新來的都要經過這個階段，也不是我坑你，不信你問問其他人，都挑過水！”


    “迴頭等再來新人的話，你就可以不用挑水了！”


    “來吧……你找個東西，我給你倒米！”


    賀平生看了看整個屋子，發現能夠盛放靈米的，也隻有那個破舊的陶盆了。


    他將地上黑乎乎的陶盆拿過來，放在桌子上。


    張老大便把口袋裏麵的米嘩啦啦一下，全倒進了這盆裏。


    夜色昏暗，借著月光，賀平生能看到那白花花的米粒之中都散發出一絲綠瑩瑩的顏色。


    果然是靈米！


    靈米這東西賀平生還是見過的！


    江叔江劍作為外門弟子的時候，每個月也有那麼十斤的靈米。


    每次都是賀平生幫他跑腿領取，可江劍的靈米是那種碧綠色的。


    這靈米的顏色不同，品質也就不同。


    據說那極品的靈米，呈現出金黃色。


    上品的靈米，是碧綠色。


    而賀平生陶盆中的這些，則是一些仙人看不上的最差的那種玩意，否則如何能流落到這些雜役班弟子的手裏？


    “記住了，每天煮兩把就行了，上午幹活之前吃一半，下午幹活之前吃一半！”


    “多吃這點米，保管你一天能挑二十次水！”


    說完，張老大直接抬腳離開。


    賀平生的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以前江劍的靈米都是他代為領取，所以十斤靈米有多少他再清楚不過的。


    眼前這盆子裏的靈米哪有十斤？


    分明隻有一半，最多五斤。


    這狗日的張老大，不會是克扣了我的靈米吧？


    心心念念之間，賀平生將門再次鎖上，然後倒頭就睡。


    想多了沒用。


    因為他現在實力弱小，就算是知道別人克扣了靈米又能如何？


    能討要迴來嗎？


    不能！


    既然不能，還不如別費那個心思，先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