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迴頭，盈盈淺笑：“對啊，怎麼了？”
得到肯定的迴答，陳興張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看看程瑾，再看看沈黎眼底明顯的欣喜，情緒複雜。
見他不說話，沈黎正要再問，身後程瑾柔聲開口：“沈小姐，外麵人多眼雜，先進去？”
她雖然戴著口罩，但氣質仍出塵耀眼。
已經有人目光被她吸引，若是被認出來，女明星私下見異性，對她影響不好。
沈黎點點頭：“好啊。”
她迴頭，示意陳興跟上。
陳興腦袋亂哄哄的。
七年前傅程兩家遭遇變故，程瑾在北境受傷，傅瑾年雷霆手段處理完麻煩後去往北境接他。
但因為程瑾傷勢嚴重，不便顛簸，他們便在北境待了三個多月。
陳興不清楚這三個月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傅瑾年就是在這個時候，遇見的沈黎。
至於當年傅瑾年遇到沈黎，為什麼用的是程瑾的名字，他也不太清楚。
陳興深吸一口氣，沉默著跟上他們。
先看看情況再說。
程瑾餘光看了眼他，搭在腿上的手指點了點。
瑾年的貼身助理？
從昨晚到今天，還在不斷發酵的熱搜，他是知道的。
不過是個合作，竟會把陳興派過來，他那兩個弟弟這麼看重沈黎？
沈黎主動拖著輪椅，兩人進了包間，陳興和助理留在外間。
她坐在程瑾對麵，見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臉上，有些疑惑：“怎麼了？”
“沒事，隻是看沈小姐覺得有些麵熟。”
沈黎倒水的動作一頓，茶水灑在桌麵上。
“抱歉。”
她反應很快，急忙拿紙巾擦幹淨，低著頭掩蓋眼底翻湧的情緒。
這是在告訴她，當年的事情，其實他還記得嗎？
程瑾嗓音溫潤：“沒燙到就好。”
沈黎把一杯茶放在他麵前，緩好情緒後才抬頭，唇角重新掛起盈盈淺笑。
“我看程先生，也覺得麵熟。”
她話說得不動聲色，放在桌下的手去緊握，因為太用力手指泛著疼。
程瑾點頭，他和瑾年的母親是親姐妹，兩人眉眼都遺傳了母親，她覺得熟悉是正常的。
隻是傅瑾年在外雖用了真名，卻藏了所有的身份信息，知道他身份的大多是世家中人。
看樣子沈黎並不知情。
他們是初識，即便印象很好，程瑾也不會全盤托出。
七年前傅程兩家，錯信他人導致他父母雙亡，雙腿殘疾的慘痛教訓猶在昨日。
看著他溫和沉靜的眉眼，沈黎心情也平靜幾分。
“程先生，還沒有和你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沈黎，是個女明星。”
“你不用這麼客氣叫我沈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叫我沈黎或者阿黎都行的。”
看著她幹淨明亮的眼睛，男人眸中情緒濃重幾分。
片刻，他莞爾一笑：“沈黎，名字很好聽，似梨花潔白，又如黎明耀眼。”
聽見這話，沈黎唿吸一滯。
這話七年前她聽過。
鼻尖猛地一酸，她急忙垂下眉眼。
程瑾察覺到她情緒變化，頓了下才繼續。
“我叫程瑾，沒什麼特別的職業，隻是閑來無事的時候，幫著家裏打理下生意，我應該長你幾歲，若是不介意的話，和我那些弟弟妹妹一樣，叫我程瑾哥吧。”
沈黎捏緊手指，不是阿瑾哥哥。
她心情有些亂，但還是點點頭，柔聲開口：“程瑾哥。”
提醒她，又不認她……
沒事沒事，能找到他就已經很好了。
但以防萬一，她又試探問了一句：“程瑾哥，你是錦城本地人嗎？”
他點頭：“你呢？”
“我自小是在南方臨州長大，但若說故鄉，我隨母親吧，在北境，那邊有一片綿延漂亮的雪山。”
她說完緊緊盯著程瑾的臉，生怕錯過一絲反應。
男人眉眼頓住，似是想起什麼，片刻失神，而後聲音很輕。
“北境雪山啊，七年前我曾去過。”
沈黎捏著杯子的手猛然用力，指節泛白。
七年前，他去過！
他說，他去過！
程瑾長睫低垂，嗓音很輕：“是很漂亮。”
再抬眼，看見女孩眼尾泛紅，他一怔：“阿黎？”
沈黎反應很快，隨意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濕意。
“抱歉，隻是忽然提到母親，我有些想她了，她離世很多年了。”
這話說得很自然，程瑾沒有多想。
她緩了下情緒，眉眼又重新染上笑意：“不說這個了，講點最近開心的事情。”
沈黎隨口一說，沒想到程瑾倒是認真起來。
“開心的事？那這樣的話，我先恭喜阿黎拿到新合作。”
他眉眼含笑，嗓音輕緩和煦，讓人不自覺生出好感。
“你看到熱搜了？”沈黎還挺意外的。
他看起來不太像是會關注娛樂新聞的人。
“嗯，熱度很高，看著是個不錯的合作。”
沈黎眉眼彎彎，笑得明媚可愛：“是不錯。”
遇到的人都很好，劇本也很好。
其實沈黎能明顯感覺到，她和程瑾的圈子千差萬別，本以為會沒什麼話題可聊。
卻沒想到，一頓飯下來，並未有冷場的時候。
這主要還是歸功於程瑾，他很淵博，但聊天的時候，也多是提醒或者點到為止，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有賣弄之意。
端方溫潤，克己複禮。
這樣一來，沈黎有幾分心疼遺憾，若是他沒有腿傷，也該是和傅瑾年那般耀眼的存在。
兩人閑聊，在外麵的陳興也找了機會問程瑾的助理。
“程先生和沈小姐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認識的？”
助理也不太清楚：“沒兩天的事情吧，應該是那天下雨，程總不小心摔倒，當時他身邊沒人，是沈黎路過把他扶起來，然後兩人結識。”
下雨？摔倒？
陳興有了印象，沈黎淋雨發燒還流鼻血那天。
“那是兩人第一次見嗎？沈小姐有說過什麼嗎？比如什麼七年前，北境什麼的？”
“這我不知道，他們認識那天我並不在場，聯係沈小姐這事，也是程先生自己做的，我並未經手。”
聞言，陳興點點頭，助理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傅瑾年。
飯局結束，沈黎推著程瑾出門往餐廳外走，這會才剛剛一點多，去嘉星還太早。
她不想和周行多待，哪怕一分鍾，一秒都不願意。
正想著一會要不先迴家，身後有人喊了一聲。
“程總？”
沈黎停下，和程瑾一起迴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