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周行為許心怡買下金玉獎的證明。
沈黎心口發燙,目光落在傅瑾年身上,有些說不出話。
男人抬手,大掌輕輕摸了摸她腦袋,問了她另一件事:“當年你母親被許家欺負的證據,你能找到嗎?”
這些證據在沈氏晚會後,他就已經讓人查了所有東西,隻是怕直接拿出來,會讓沈黎覺得不舒服。
現在也隻是詢問她的意見。
畢竟提及這些往事,無異於自揭傷疤,傅瑾年有些心疼,他收迴手,掌心似乎還留著女孩身上的香味,灼熱燎人。
這話點醒了沈黎:“有,之前伯言哥幫我調查過。”
但是因為證據有一點不足,她本來想著等離開嘉星後,再處理這些事情的。
但現在看,這是個好時機。
許心怡深陷輿論,那一點點殘缺的證據,會被網友忽略,而王秀雅插足的事情,則會被無限放大。
說不定還會有了解當年事情的人,幫忙補足證據,畢竟這件事當時在臨州鬧得很大。
想起從前,沈黎捏著文件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因為用力泛著清白。
那時候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被王秀雅帶了節奏,母親走到哪裏都會受到很多人的唾罵鄙夷,若非如此,她或許也不會抑鬱加重,最後尋了死路。
“交給我吧,我讓人去處理。”
傅瑾年嗓音清潤,語氣不急不緩,聽起來溫柔至極。
聽著他的話,沈黎眼睛更酸了,但心裏卻覺得很安心。
她垂著眸子,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睛,用翻找手機文件做掩護,把方伯言給出的東西都轉發給了傅瑾年。
“瑾年哥,謝謝你。”她嗓音帶著幾分哽咽。
傅瑾年心口更悶了,便似轉移話題一般問了一句:“你和方伯言關係很好?”
沈黎輕輕“嗯”了一聲:“挺好的,伯言哥他對我很好,這幾年幫過我很多。”
能遇到方伯言,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雖然曾經對周行,也是這種感覺。
隻是沒想到,人心如此易變。
範明海以為傅瑾年吃方伯言的醋,便笑著問了一句:“沈小姐,我看你和方老師性格差得還挺大的,是怎麼熟起來的?”
替老板打探情況,他義不容辭!
沈黎解釋了一下最初兩人認識的事情,但是沒有具體說,方伯言對自己好,大概率是因為他早夭的妹妹。
她往後靠了靠,眼前忽然黑了下來。
沈黎本能伸手扶住旁邊,抓到了傅瑾年的胳膊。
感受到她的不對勁,傅瑾年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溫熱的觸感,讓沈黎後背微微僵直。
傅瑾年不確定她能不能聽到,還是溫聲開口:“別擔心,我在。”
大概半分鍾過去,沈黎視線漸漸清明。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次好像沒有這麼心慌。
視線落在男人握著自己的手上,車內光線不是很好,但依然能看到他手背上青筋脈絡,手指幹淨漂亮,指節分明。
沈黎動了動手指,本意是想更多地感受一下他手心的溫度。
傅瑾年卻因此鬆開了她的手。
這一瞬間,沈黎心裏竟有幾分空。
她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對傅瑾年的幾分渴望,她心口微顫。
不能這樣。
他把自己當朋友,她怎麼能對他起別的心思!
沈黎深吸一口氣,趕緊平複下心情。
“好些了嗎?”
傅瑾年低磁的嗓音繞進耳朵,沈黎指尖頓了下,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些距離。
沈黎點點頭,不敢看他。
但是卻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
她趕緊看向窗外,這邊略顯偏僻,除了路燈和樹,就隻有很遠處的燈光。
但是從車窗中,也能看到身旁男人的身形。
挺翹的鼻梁,漂亮流暢的下顎線,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矜貴,像此時的月亮。
高高掛在天上,讓人仰望。
她輕聲開口:“月光好漂亮。”
傅瑾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圓月高懸,月華傾灑,照亮人間。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很快到了酒店,因為有傅瑾年陪著沈黎上樓,範明海和陳興便沒有跟上去。
到了房間前,沈黎先開了口:“瑾年哥,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傅瑾年垂眸看著她,“今晚好好休息,其餘的事情有陸川在盯著,等明天醒來,所有的事情就都結束了。”
沈黎抬眸,目光幹淨,眼中氤氳出笑意:“對啊,明天醒來,又是全新的一天。”
“瑾年哥,晚安。”
她嗓音清甜,因為傅瑾年的安慰,語氣輕鬆許多。
看她準備進房間,傅瑾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小梨花。”
沈黎眸光微顫,思緒忽然穿過時光,迴到七年前。
“小梨花,你笑起來很漂亮,要多笑。”
“小梨花,這個世界上好玩的人,好玩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你要活著才能感受到這些美好。”
“小梨花,勇敢往前走,等你站在山巔之上,不僅我會看到,全世界的人都會看到,那個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你母親必然也會看到。”
……
她和雪山上遇見的阿瑾哥哥說了很多很多話,隨著時間流逝,很多在記憶中已經模糊,但她還記得他們說的最後一句。
“小梨花,等我來接你。”
“好,我等你。”
可是最後,她沒有等到。
然後找了他七年,可是阿瑾哥哥不認她了。
沈黎眼中氤氳出水汽,麵前的人輪廓有些模糊。
她想,如果當年的人是傅瑾年就好了。
如果是他,就好了。
至於為什麼希望是他,沈黎也說不清是為什麼,隻是這樣希望。
但這麼想著,她便想問問。
傅瑾年卻先她一步開口:“阿黎,雖然你父母都不在了,但是還有我陪著你。”
這樣似是情話的言語,讓沈黎微微怔愣。
剛才想問的話,也忘了說。
傅瑾年似憐愛小孩子一般捏了捏她軟軟的臉:“阿黎小朋友,不要再為從前的事情難過了。”
他微微彎腰,牽過沈黎的手,在她素白的手心放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