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征調(diào)元曦一事隻能算是兩派爭鬥外溢的結(jié)果。”
荊雨沉沉想道:“元曦是第一個被逍遙盟征調(diào)的散修,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可偏生這第一個……恰恰是個樣板,若是違令,逍遙盟豈不是正巧缺了這麼一個立威的借口?屆時哪怕是找來金丹真人出麵也不好斡旋了。”
“但就這麼放任元曦去了前線,她一個初入築基的,哪裏經(jīng)得起魔修幾道術(shù)法……”
“鬧了半天,還是要借個由頭,溜之大吉……”
這些年不僅僅是現(xiàn)世的關(guān)係人脈,荊雨借著【天命樓】迅速擴張的東風(fēng),也在【太虛幻境】中結(jié)識了不少道友,如今已經(jīng)在想著能不能用靈明石胎發(fā)個求助的帖子,花費些代價尋一位金丹期的道友來雲(yún)川域附近接應(yīng)一番了。
荊雨還在規(guī)劃著之後的逃跑路線,這邊承明真人已經(jīng)開口:
“我也不繞彎子了,如今逍遙盟征調(diào)築基散修參戰(zhàn)已成定論,除卻在【修仙百藝】之上有極高造詣的技藝型修士,可以留在仙城後方負責後勤供給,沒甚麼副業(yè)的築基散修,統(tǒng)統(tǒng)是要去戰(zhàn)場上走一遭的!”
“正逢著天南魔修攻打厚土派山門,此前浣火宗、碧水門的山門盡破,若是厚土派再守不住,僅餘一座霄雷觀可為屏障,逍遙盟便岌岌可危了!於大局而言,這一關(guān)必須守住。”
承明真人以大局壓人,宇文宵金倒是不敢多加反駁,隻是另起了個話頭:
“哪怕真要參戰(zhàn),也有個批次順序的說法,元曦道友畢竟剛剛突破不久,哪裏有什麼可用的築基手段?如今倒是第一個接下調(diào)令,真人故意刁難之心倒是昭然若揭了。”
承明真人哈哈笑道:“我便是故意刁難又如何?到底也是在規(guī)矩的框架之內(nèi)行事,金丹真人若是這點任性都要受人製約,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仙也別修了!”
荊雨側(cè)目而視,心中冷然:“好啊,倒是個真小人……”
卻見趙元曦神色如常,隻是微微欠身道:“既是仙盟定下了章程,妾身接下這道調(diào)令便是。”
“元曦!”荊雨皺眉。
趙元曦傳音道:“舅公,承明真人明擺著是要拿咱們立威,卻不好硬頂,反落了他的圈套。”
荊雨迴音道:“我又何嚐不知?如今厚土派山門兩軍對壘,就是一個血肉磨盤,往裏堆多少練氣築基都是填線的,你去了哪裏還有命在?便是舅公去了也是兇多吉少。”
隨即恍然大悟,是了!
荊雨冷笑道:“真人,正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仙盟的章程自然改不得,但也有變通的餘地,我老趙家人丁稀薄,家中隻有這一個出息的晚輩,老道我道途已盡,不妨替了晚輩,去走這一遭。”
趙元曦麵露急色:“舅公。”
承明真人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翹:“這怎麼使得?玄鏡丹道精深,正是盟中得用的人才,倒也不必如此大材小用……隻是這對晚輩的拳拳愛護之心,本真人倒也有些動容。”
“準了!”
荊雨心裏門兒清,到底是衝著自己來的。
一個趙元曦無關(guān)緊要,不過是個初入築基的小角色而已,自己卻用這幾十年的時間坐實了丹道聖手的名頭,這些年為宇文家著實煉製了不少品質(zhì)上佳的丹藥,早已被視作宇文宵金的左膀右臂。
自己才是承明真人要剪除掉的目標……
宇文宵金見狀眉頭都皺成了川形,言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不必了。”荊雨搖了搖頭,對著胡月秋拱了拱手:“真人,既然玄鏡替了元曦,可否求一道承諾,保證我這晚輩可以安心在仙城修行,不受後續(xù)征調(diào)?”
胡月秋歎了口氣,輕輕瞥了一眼承明真人,輕聲道:“此事我可以保證,若還有人不依不饒,那於我就是不死不休的結(jié)果了!”
承明真人神色一凜,旋即舒展了眉頭,微笑不語。
此次將月華一脈打了個措手不及,除卻了宇文宵金一條臂膀,已是小勝一子,不必再橫生枝節(jié)了。
荊雨隻是深深看了承明真人一眼,暗道:“你這鷹鉤鼻且等著,先記你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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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公,你實在不該替元曦前去。”
調(diào)令催的很急,幾乎收拾一番便要動身,迴玄鏡居的路上,趙元曦憂心忡忡,她雖然智計百出,無奈修為境界擺在這裏,可以動用的資源太少,哪裏算計得過金丹真人,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竟也無可奈何了。
“無妨,本就是衝著我來的。”
荊雨倒是神色輕鬆,若是蠻打硬撞,這等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便是金丹真人也隻有隕落一途,可若是劃水摸魚,一切以保命為先,以他的神通手段,大有容錯的餘地。
無論是土遁也好,分身也罷,隻要不是元嬰真君親至,想脫身還是不難的。
哪怕真遇上了元嬰真君,他仍有一塊傀儡秘境的傳送令牌,算得上一道保命符。
隻是生怕趙元曦不知曉他的把握,迴了家中,身子一晃,自其中飛出一道【血傀身】,站在了身側(cè),笑道:“如何?”
趙元曦著實被震了一震:“這是什麼神通?身外化身?這是築基修士能習(xí)得的秘法?”
荊雨將【血傀身】的玉簡扔了過去,隨意道:“限製頗多,於尋常修士而言並不好煉,送你參詳一二,自己取舍罷。”
“真到了危急時刻,我以這分身掩一掩旁人的耳目,故意被人斬了,逍遙盟隻當我戰(zhàn)死沙場,說不得你還能白領(lǐng)一份撫恤。”
荊雨笑道:“屆時我改頭換麵,再看看情況。”
趙元曦將神念滲入這玉簡中看了,震驚之色更濃:“如此多的精血,這一道【血傀身】也是好大的代價了!”
“對了。”
荊雨又自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枚【靈明石胎】扔給了趙元曦,並且告知了這石胎的用法。
【靈明石胎】並不稀有,隻需將原本的母胎放在一塊普通的石頭旁,精心以神念喂養(yǎng)幾個月,便能夠孕育出一塊兒新的【靈明石胎】,且這石胎被荊雨加了密,唯有趙元曦本人的神念可以煉化,因此也不必擔心隨便一個身具命格的修士得了石胎,都可以隨意勾連進入【太虛幻境】。
這種【推薦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也保證了【天命樓】組織的隱秘性。
待到趙元曦走後,荊雨沉吟了一番,自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具石棺,以【苦渡玄光】在內(nèi)院挖了一個深坑,把石棺扔了進去,飛出一道【血傀身】,乖乖躺了進去,進入休眠狀態(tài),又將石棺蓋上,埋上了土,這才滿意點了點頭:
“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在此地留下一道血傀身,隨時都可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