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一別數百年,你我總算複又相見了……”黝黑青年感慨道。
這黝黑青年正是韓平,如今竟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元嬰真君了!
“韓道友哪裏的話?你我雖然未曾碰麵,可在【太虛幻境】中卻時不時聯係,又有甚麼不同!”
“倒是你消失了幾十年,想不到也結成元嬰了!怎得都未曾辦一場元嬰大典?”
荊雨眨了眨眼睛,低聲傳音道:“隻是辦這一場元嬰大典,我收到的靈資幾乎堆成了山,若是臉皮厚些的,進階元嬰中期辦一場、進階元嬰後期再辦一場……豈不是賺得盆滿缽滿!”
韓平原本沒甚麼表情的臉上難得擠出了一絲笑容,傳音道:“韓某不比玄鏡道友交遊廣闊,又是蓬萊數一數二的天驕人物,可沒有這麼大的麵子,恐怕收不到太多靈資,索性便不辦了。”
荊雨拍了拍韓平的肩膀,竟覺其法軀堅韌,哪怕沒有元嬰層次,也差得不遠,心中暗暗吃驚:“韓道友大我一百歲,如今五百二十七歲……按理說以他這樣資質的修士,大多都要卡著將近八百年大限結嬰才是。”
“可如今其不僅結成元嬰,連煉體修為也未曾落下,想來定有驚人的機緣……”
“不過以韓道友的資質底蘊,隻怕勉強結成元嬰,竅穴也不會太多,道途隻怕是止步於此了。”荊雨暗暗可惜,他下意識覺得韓平應當隻結成一兩竅的元嬰,隻是此事並不好提及,也就埋在心底。
兩人相識於微末,也曾一同下過秘境、共過生死,交情自然是極好的,如今韓平道途有所成就,荊雨自然為他高興;而若是因著資質底蘊使道途止步於元嬰,荊雨也會為之惋惜。
韓平言道:“玄鏡,你也知曉,韓某實際上是天南域罕見的中立宗門【黃風穀】出身,當年天南魔域還有些零星的中立宗門,如今卻被趕出的趕出、滅門的滅門……”
“韓某此番迴到蓬萊仙洲,一來是參加你的元嬰大典,慶賀你證位真君,這二來呢……也是為了重返天南,去尋當年【黃風穀】中留下的一座秘境。”
荊雨聞言奇道:“韓道友,你如今也是堂堂元嬰真君了,當年那【黃風穀】不過區區一金丹道統而已,哪怕真的留有一個小秘境,其中還能有入得你法眼的物事?”
“玄鏡有所不知,【黃風穀】雖隻是一金丹道統,可這不過是家道中落,當年創派的【黃風老祖】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化神修士……黃風穀的秘境中極有可能留下黃風老祖的傳承寶物。”
韓平悄悄道:“若是玄鏡得空,可以與韓某一起前去探一探這秘境。”
荊雨剛想答應下來,心中忽地警兆大作,他與韓平相連的那一道白色因果線莫名緊繃起來。
荊雨不動聲色地將手指搭在那因果線上,腦海中忽然閃過諸多破碎的畫麵……
其中有韓平、宇文宵炎、自己幾人探索瑯火福地,外出後宇文宵炎被皇甫炎鈞這位元嬰劍修一眼瞪死的畫麵。
下一幅畫麵視角一轉,卻是韓平與幾名修為相仿的海外修士外出尋寶,偶遇一強橫海獸,將韓平的同伴盡數誅滅,隻有韓平一人逃之夭夭的場景。
接下來七八個畫麵,都是韓平與他人結伴,結果小隊遭遇團滅,唯有韓平死裏逃生的經曆……
荊雨麵色一變,隻覺頭頂死兆星大作,心中忽地有種預感:“我若是與韓平去探索秘境,隻怕也會有生命危險!”
按理說如今以荊雨的戰力,這天下間隻要化神不出,幾乎已然沒有什麼未危險能威脅其性命,可他心裏就是有這種強烈的預感。
於是隻得搪塞過去:“唔……韓道友,在下如今元嬰初成,許多手段都不熟悉,修為也未曾鞏固下來,還要再閉關一段時日,隻怕屆時耽誤了道友的事情,便不參與了。”
韓平聞言也不再勉強,隻是麵色遺憾道:“可惜了……韓某猶記得當年你我與宵炎兄一同共闖瑯火福地的經曆,隻可惜斯人已逝,再也迴不去當年逍遙仙城中悠遊自適的修行生活了!”
荊雨此時心中卻暗道:“想不到這【因果線】還有這等妙用……竟能在二人命途即將交匯時一定程度預測吉兇禍福。”
“且撥動因果線後,還能隱隱約約窺探到對方往日的命途軌跡……”
荊雨想到此處,結合此前因果線能夠模糊感知對方具體位置的功用,他幾乎立刻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是了!換個思路,我既然能夠憑借這條因果線感知對方的位置,那豈不是意味著隻要我自己不想與其相見,就可以一輩子躲著對方?”
“這樣就能防止兩人的命數交匯於一處……”
“反過來,若我想與其命數勾連,也能憑借這道因果線找到對方,兩者命途自然而然就會交匯在一起,衍生出種種因緣際會!”
“這何嚐不是一種粗淺的、操弄命數的手段?”
荊雨隱隱間對命數一道又有體悟,體內【問鏡觀命法】修出的法力竟隱隱又精純了一絲絲。
正當其思忖間,山門外太虛又是轟然震動,竟自其中躍出一位身披金甲,手持金戈的高大青年,觀其靈壓,竟是一位元嬰中期真君。
“哈哈!玄鏡!恭賀你結成元嬰!”金甲修士爽朗的大笑聲遠遠傳來,圓寂與赤須龍二人幾乎是同時翻了個白眼,心中同時道:
“傻麅子來了!”
那金甲修士正是宇文寶戈。
荊雨見了來人,倒是笑嗬嗬地迎了上去,拱手道:“是大人來了!”
“誒……”宇文寶戈擺了擺手:“你既然已證位真君,你我便是同輩相稱為好,這【大人】之名卻是不好再叫了。”
荊雨低聲道:“大人何出此言?玄鏡今日能成就元嬰,多賴大人一路提攜,況且我已發下心魔大誓,自然還是對大人忠心耿耿的!”
雖說如今荊雨已然不怎麼懼怕宇文寶戈以及其背後的宇文家,可他倒也不打算把心魔誓言這事情擺到臺麵上與他撕破臉。
反正這傻麅子給他戴幾個高帽、拍幾下馬屁,自然能給他安排得服服帖帖,荊雨便全當是逗傻子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