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安全是暫時的,一旦德古拉發覺不對迴頭尋找,解憂根本藏不住。眼下彌賽爾和雅各那邊發生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她逃命時用玉石掛墜給範海辛二人發送了求救信號,自己得想辦法撐到援軍抵達。
至於這段時間是原地等待,還是往反方向逃命?不,不行,這都相當於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到別人手裏,一旦被德古拉發現就是十死無生。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在腦中成型,甚至愈發清晰:
如果自己現在掌握了另一卷殘血聖典,是否就能完全抵禦德古拉的精神衝擊?到時候自己哪怕打不過,邊戰邊逃也能有一絲生路。
命運隻能掌握在自己手裏,解憂從來都不是個躲在角落裏等待別人救援的柔弱女子,她更習慣用狩獵之鐮斬斷一切求生路上的阻礙!
時間緊迫,容不得猶豫。在此學習固然有因無人護法而暴斃的風險,可上卷聖典提升的靈魂強度與精神力大大減少了這種可能,她便賭上這一把,總好過在煎熬中坐以待斃。
【是否花費80積分掌握殘血聖典(下卷)lv.1】
【是否花費80積分提升殘血聖典(下卷)lv.1】
無須猶豫,直接拉滿。積分下降至243點,而高達21點的精神力與17點的靈魂強度也發揮出了它們應有的作用——至少這次身處血河中心的解憂思緒清晰了不少。她望著不遠處的河岸,幾乎瞬間就做出了判斷,拔腿向著岸上行走。
粘稠湍急的血水宛如一隻隻強勁有力的大手,用力拽住她的雙腿,逼得她近乎寸步難行。解憂咬緊牙關,調動全身的力氣集中在雙腿,一點點朝著目的地挪動。
一步、兩步...她距離河岸不過十米,平日裏抬腿即至的距離此刻仿若天塹,將她與求生的希望隔絕開來。眼前還有一小半的路程,可身後本就洶湧的血液忽地旋轉起來,強大的吸力險些將她扯入漩渦之中,永久消逝於此。
解憂不敢迴頭,她明白背後定是那巨大眼眸,一旦被盯住就再無生還可能。死亡的壓迫感鋪天蓋地襲來,她心底無端生出種委屈的感覺,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那樣好的人會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無人替他主持公道?
為什麼,為什麼無數英雄前赴後繼、拋頭顱灑熱血,襄陽的結局依舊不會改變?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隻是想要活下去就這樣艱難,為什麼一路走來的每一步都填滿血淚?
就這樣倒下吧,倒在這亙古長流的河水中,投入鮮血的懷抱...
不對!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解憂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這巨眼怕是能放大人的負麵情緒,進而讓被盯上的獵物心甘情願的葬身此地。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腳下使勁一蹬、手足並用地爬上了岸。
唿...眼前的場景變得模糊,血紅的煉獄逐漸從外圍開始崩塌。這次是活下來了,可她依舊能感覺到那隻巨大的眼眸在背後死死盯著自己,哪怕不迴頭,她也明白對方的意思:
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幻境徹底崩塌,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漸漸消失。解憂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唿氣,全身都被冷汗浸了個透。
【殘血聖典(下卷)lv.max:生命值+60,法力值+50,精神+3,智力+3,魅力+1
lv.10附加技能:身體速度+1,靈魂強度+2】
【檢測到含有傳承之力的秘籍‘殘血聖典(下卷)lv.max’,正在吸收】
【吸收完畢】
獵人職業變為e(100%),返迴永恆神域後可升級。猛增一大截的屬性讓她渾身舒暢,因血河產生的不適感一掃而空。萬年不動的魅力屬性增加了一點也算是好事,雖然她完全沒覺出來提升在哪。
“找到你了!
陰惻惻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解憂猛地抬頭,正對上德古拉那雙冷峻而殘忍、微微上挑的鳳眼。
......
“找到方向了嗎?”範海辛緊握住手腕上的掛墜、麵色焦急,額角冷汗都冒出來了。
“大致是這邊!蔽纳匾餐瑯又保@個道具一旦距離太遠就時靈時不靈的,著急也沒什麼意義。雅各、彌賽爾與埃利諾拉帶著各自的人手候在一旁,這無疑大大增加了文森特的壓力。
利用米娜拖延時間的計劃還算是成功,可德古拉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猜到了人狼兩族的目的,憑借著城堡附近留下的氣味鎖定解憂。要不是永恆神域提供的個人空間可以完全阻隔德古拉對殘血聖典的感應,她就算在馬背上真的放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也沒用。
眼下埃利諾拉幾人基本解決了其他血族,正憑借幾位老獵人的能力追蹤解憂與德古拉的痕跡。範海辛不等文森特開口,迅速辨認出了飛雲騅的蹄印,率領眾人一路趕去。
......
曠野上,金鐵相交之聲不絕於耳,原本被解憂用作庇護的木屋此刻已碎成齏粉。德古拉的匕首看似輕巧靈動,劈砍時的力道卻不亞於80個金輪法王的輪子一齊砸下來。解憂被逼得後退幾步、虎口迸裂,喉頭湧出的一口老血被她生生吞了迴去。
最開始德古拉故技重施,一道精神衝擊過後便優雅地走上前打算收割人頭,卻不料精神力猛增的解憂完全沒受影響,伺機暴起,一刀割破了他的胸膛,險些傷到心髒。
憤怒的德古拉當即掏出匕首與解憂展開近身肉搏,結果不言而喻。哪怕單純就技藝水平而言,德古拉的匕首精通lv.5也強於解憂的鐮刀入門lv.13,畢竟入門和精通不是一個級別的能力。再加上他的屬性對解憂幾乎形成全麵壓製,幾息之間就打得她隻能被動防禦。
解憂依靠鋒銳無比的狩獵之鐮以及與對手幾乎持平的身體速度,勉強能護住要害繼續周旋,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雖說與這等級別敵人的生死戰確實能快速提升實力,但這種隨時要暴斃的感覺還是太刺激了一點。
德古拉漸漸失去了耐心。他身上被解憂刮了幾道口子,生命值還剩下83%,眼瞳紅色加深,伸出右手虛虛一握。
解憂隻覺得周身鮮血沸騰,仿佛全部血液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一般。她生命值快速下滑至32%,麵色慘白,瑩潤的皮膚上騰起一陣血霧,凝結成血珠朝著德古拉飛去,快速恢複著他的生命值。
“是時候結束了!钡鹿爬镑纫恍Γ蛩憬o這位還算頑強的對手致命一擊,帶迴去慢慢折磨拷問。
喜歡吸是吧?解憂也不管自己還在流逝的鮮血,將空間裏的聖水聖銀大蒜汁等物一股腦地揚了出來,甚至還撒了把斷魂散過去。德古拉迴血迴得正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吸進去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大蒜汁倒還罷了,血獵出品的高濃度聖水與秘銀卻是不可小覷。哪怕是德古拉這等人物,血液裏混進這些東西也一樣要哀嚎慘唿、部分能力暫時無法動用。至於他嘴裏那一小把斷魂散,雖說隻毒掉了幾十點血,但也加深了他的退意——他唰地展開黑色蝠翼,打算先行撤退。
解憂借機服了瓶秘藥,生命值緩慢迴複。手腕上的吊墜越來越熱,這意味著援兵馬上就要到了。她略一沉吟、下定決心,無形劍氣朝著剛剛起飛的德古拉掃了過去。為了防止傷害不夠,她右手拎起獵槍,砰砰砰的快速清空了彈夾。
翅膀幾乎被洞穿的德古拉怒氣上湧,拖著酸軟無力的四肢,落在地上就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好好上一課。就在此時,一把線條流暢、寒光四溢的鋼刀旋轉著飛了過來,‘噗嗤’一聲捅穿了他的蝠翼。
“範海辛!”*2
德古拉咬牙切齒的聲音與解憂如釋重負的歡唿重疊在一起,而這位姍姍來遲的顯眼包極其做作地在空中一個翻滾、瀟灑落地,順勢拔出鋼刀握在手中,朝解憂點了點頭。
隨著雅各等人加入戰鬥,勝利的天平直接滾落了到解憂這邊。逃生能力全部失效的德古拉宛如困獸,在六人的圍攻下發出最後的咆哮。值得一提的是,彌賽爾似乎是個牧師。解憂聽著她嘴裏冒出的古怪吟唱,生命值噌噌迴複。
“今日要你血債血償!”雅各雙眼通紅,十根利爪狠狠拍向德古拉腹部——他的胞妹薇薇安正是死於德古拉之手。文森特與埃利諾拉一個用獵槍、一個用長劍,下手也是毫不容情,他們都曾體會過失去親人的痛苦。
主力近戰是範海辛,雅各則作為肉盾幫他分擔傷害;解憂與埃利諾拉在中圈壓製防止敵人逃脫,最外圍由文森特與彌賽爾控製局麵。六人雖說是第一次並肩作戰,卻也出乎意料地配合默契。
德古拉手段用盡,隱約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他發出不甘的怒喝,突然朝著仇恨值最高的解憂徑直衝了過去,哪怕範海辛的刀刃與埃利諾拉的長劍幾乎同時刺穿了他的胸膛,也未能阻止他伸長的利爪。
解憂來不及用鐮刀格擋,隻得放出左手護腕的短刀護在身前。隻聽一聲悶響,刀刃從中間斷開,這柄陪伴解憂一整個試煉世界的武器就此報廢。德古拉的利爪來勢不減,深深插進了解憂的左肩。
去死吧你!解憂手臂運力,使勁將他的爪子夾在自己的血肉裏,鐮刀橫切。範海辛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本前刺的雙刀去勢一緩。
【生存者已擊殺鮮血公爵·德古拉,獲得探索度15.6%,現有探索度60.3%
獲得積分130點
獲得寶箱(青色·德古拉)
獲得特殊物品‘鮮血紋章’
獲得特殊物品‘聖墓殘片(1\/3)’
獲得特殊物品‘始祖之血(2\/5)’
擊殺同階敵人,恢複5%生命值與5%法力值
獲得血獵組織貢獻度50點】
【血獵支線任務‘終結者’已完成,獲得血獵組織貢獻度150點】
原來綠色之上是青色。解憂朝範海辛微微點頭以示感激——對方應該是猜到她親手擊殺獵物後能獲得某種收益了。鮮血紋章是塊手掌大小的勳章,可以免疫‘血痕迷霧’的侵蝕,以後應該有特殊用途。
上述這些都是小問題,真正棘手的是那2\/5的始祖之血,這意味著她的主線任務還得繼續,並且眼下沒有任何關於剩下1\/5始祖之血的線索。原本看似充裕的16天任務時限突然就沒那麼安逸了,抹殺二字開始反複刺激她的神經。
德古拉的頭顱滾落在地,蒼白的麵龐上青筋猙獰暴突,早已沒了往日桀驁孤冷的模樣。解憂自己也是受傷不輕,跟範海辛等人說了一聲便先行離開了。埃利諾拉與雅各等人還要清掃戰場、瓜分收益,她目前並無資格參與這些。
這沒什麼可氣餒的。解憂在本世界內毫無根基,又沒有足以打破規則的絕對實力,當權者自然不可能主動讓渡權力。她隻能在既有的框架內證明自己的價值,從而一定程度上與幾方勢力達成利益共識。至於本次行動的報酬,她早已和埃利諾拉談妥,倒也不必擔心對方毀約。
......
瑪麗卡靜靜地躺在床上,風情萬種的眼角落下幾滴清淚,緩緩沒入身下柔軟蓬鬆的鵝毛絲枕。自從昨晚她感應到了自己丈夫的死亡後,就一直處於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態。她對德古拉倒也談不上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意,隻是多年來習慣了依附對方存在,一朝坍塌,仿佛整個人被抽走了大半靈魂。
“要不我送你去見他?”
瑪麗卡悚然而驚,一下子坐起身來,隻見那個殘忍殺害薇羅娜與艾麗拉,疑似殺害德古拉的兇手就靠在窗邊,麵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怎麼辦?好像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自己青春美貌、年華正好,一點也不想現在就見到德古拉那老家夥啊。
“你...你來做什麼?”她戰戰兢兢地掏出武器,眼珠四處亂轉,飛速思考著脫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