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鋒迫不及待地迴到楚家,找到了自己的父親楚明軒,楚明軒聽了兒子的匯報,沉吟道:“你想讓老爺子親自出手?”
“是的,老爺子出手,必定馬到成功,唐錚那小子必死無疑。”楚少鋒信誓旦旦地說。
楚明軒沉默了,神色凝重,半晌才沉聲說道:“你的計劃可未嚐不可,唐錚若死,那就是替武宗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趁此搭上武宗這一條線,對武宗乃是百利而無一害,但關鍵之處就是唐錚背後的師父。”
提及此人,父子倆都陷入了沉默,他們對天禪子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當初在燕破天八十大壽之日,楚家不僅損失了楚少暉這一員青年才俊,而且顏麵盡失,乃是他們畢生的恥辱。
“那人雖然厲害,可畢竟武宗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應該蹦躂不了幾天吧,沒有了那人的庇護,唐錚又能蹦躂起什麼浪花來?”楚少鋒不以為然地說。
楚明軒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欣慰地說道:“少鋒,你是真的長大了,看問題更加全麵深刻,也知道為這個家族分憂解難。你這個提議很不錯,趁著老爺子還沒睡下,我們立刻就去找他。“
楚少鋒大喜過望,連忙點頭,父子倆來到一個小房子前,停下了腳步,畢恭畢敬地喊道:“父親,我帶了少鋒來看你了。”
“有什麼事?”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們有件事向你稟報。”
“我不是告訴過你,葉家的事要你試著做主,不要打擾我練功嗎?”蒼老的聲音說道。
楚明軒把頭垂了下去,說:“父親,這件事我無法定奪,必須向你稟報。”
對方沉吟了一會兒,道:“進來吧。”
嘎吱!
一扇鐵門無風自動,自行打開了,露出了黑洞洞的房間。這房間內沒有一絲光線,所以一點也看不清楚裏麵的狀況。
楚少鋒打了一個哆嗦,從小他就很害怕爺爺,而老爺子歲數大了之後,性情也變得十分古怪,不喜歡陽光,終日把自己關在這個小鐵屋內,據說在練功,其他人很難見到他。
若不是有重要的事,這扇鐵門絕對不會打開。
楚明軒與楚少鋒陷入了黑暗之中,鐵門嘭的一聲關上了,嚇的楚少鋒渾身一抖。
漆黑一片,目不能視,但老爺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少鋒,你是我楚家男兒,怎麼這麼沒出息,方才竟然嚇的渾身顫抖。”
麵對這一聲質問,楚少鋒雙腿發軟,有一種跪倒在地的衝動,戰戰兢兢地說:“爺爺教訓的極是,我一定努力改正。”
“什麼事,直說。”老爺子說道。
楚明軒早已想好了說辭,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小鐵屋內瞬間就陷入了寂靜之中,沒有一點聲音,連三人的唿吸聲也聽不見了,似乎他們都屏住了唿吸。
“你們是想讓我對付唐錚,從而拉攏武宗?”半晌,老爺子問道。
“是,這對楚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今楚家與燕家的蜜月期已經結束,我們必須尋找新的靠山,而武宗比燕家更加強大。”楚明軒振振有詞地分析道。
“武宗素來高傲,他們會理會你們的做法嗎?”老爺子問道。
“會,唐錚的事並非個例,我聽說滇南十萬大山之中發生了許多蹊蹺的事,甚至有新的修者出現,武宗不可能坐視不理,武宗雖然強大,但在世俗之中的實力並不如何強大,而我們恰好可以彌補武宗的這一個短板。”楚明軒說道。
“莫非其他幾家都是傻子不成?把這等好事讓給了我們楚家?”老爺子反問道。
楚明軒胸有成足,說:“我已經確認過了,葉家已經向外宣布葉家與唐錚從今往後再無瓜葛,各奔東西。”
“哦,葉玄機這老頭兒死到臨頭反而突破了修為,如今又這般果決地把唐錚給推到了葉家門外,著實奇怪。”老爺子詫異地說。
“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楚少鋒適應了黑暗,壓迫感減弱了不少,岔開話題說:“葉家是沽名釣譽之輩,沒有明著與唐錚對抗乃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說見利忘義,膽小如鼠。”
“哼,可現在葉家不也落得一個見利忘義的下場嗎?葉玄機那老頭把自己的孫女婿都給拒之門外了,真是好果決的手段。”老爺子戲謔地冷笑道。
“我看他們是害怕被武宗給殃及了,所以才早做的打算。”楚明軒補充道。
“武宗確實不是一般家族敢對抗的。這麼說來,唐錚算是一條漏網的小魚,我們把這條魚給給釣起來,然後就萬事大吉了?”老爺子問道。
“雖說不能萬事大吉,但確實是一個接近武宗的辦法,值得一試。”楚明軒慎之又慎地說。
老爺子沉吟起來,半晌才同意道:“可以殺了他,不過一個小角色,還要我出手,哼,你們難道是草包嗎?”
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楚明軒和楚少鋒也感覺到臉頰火辣辣的疼,楚明軒解釋道:“我並不是怕唐錚,而是擔心他那神秘的師父出現,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才請父親你出手。”
黑暗之中陷入了沉默,似乎老爺子在思考,許久才說:“好,我答應你,除非他那神秘的師父出現,否則我是不會動手的,你不要讓我失望。”.Ъimiξou
這一對父子大喜過望,忙不迭點頭稱是,然後迅速地退出了小鐵屋,楚少鋒背心涼颼颼的,竟然已經冒起了冷汗。
“立刻去追蹤那小子的行蹤,然後伺機而動。”楚明軒命令道。
“是!”楚少鋒難掩喜色地領命而去。
半夜時分,唐錚等柳輕眉和囡囡熟睡之後,帶著小白離開了,夜色之中,一個人影快速地掠過大街小巷,向著皇城飛奔。
片刻後來到皇城腳下,唐錚正準備翻身進去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凜,掉頭朝不遠處望去,身形一閃就飛撲過去。
嗖!
一枚石子被他扣在手心擲了出去,就像是一顆子彈劃過夜空,發出了尖銳的破空聲。
噗!
石子打在地上四分五裂,而被擊中的那塊地板迅速地皸裂開來,布滿了裂痕。
這一擊顯然落空了,但潛伏在暗處的人也現身了。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唐錚殺氣外露,寒聲喝問道。
黑暗之中走出來,竟然是武。
她雙目灼灼地盯著唐錚,又看了看高聳的皇城,蹙眉道:“大半夜,你跑這裏來做什麼?”
唐錚哭笑不得:“你大半夜不睡覺,跟蹤我做什麼?”
“哼,你故意避開我,我不用這種辦法接近你還能怎麼辦?”武氣唿唿地反問。
唐錚啞然,自從迴到京城後,他就把武支開了,然後仿佛忘記了她的存在一樣,沒想到她這般鍥而不舍,竟然大半夜地跟蹤他。
“你這一晚上都在跟蹤我?”唐錚悚然一驚,既然她能夠跟蹤到此處,那必定也發現了柳輕眉的住處,柳輕眉是修者,莫非也暴露了?
武眼中露出一絲戲謔之意,道:“你還真是喜歡玩金屋藏嬌的把戲,那個是你的高中老師吧。”
唐錚麵不改色地說:“這不關你的事吧。”
“我當然不關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武說道。
唐錚鬆口氣,雖然柳輕眉是修者,但對於武者而言,修者就像是普通人一樣,若是不主動暴露,他們根本分辨不出來。
也就是說武還沒有發現柳輕眉的修者身份。
“你這樣跟蹤我有什麼意思?莫非你真的要一直待在我身邊?”唐錚好奇地問道。
“我今天來是有兩件事告訴你。”
“哦,什麼事?”
“當初你不是讓我向栗笑天詢問洛克菲勒家族的動靜嗎?他們最近沒什麼動靜,另外,路易斯的行蹤一直沒有出現,估計應該迴自己的國家去了。”
這與唐錚的預料相差無幾,隻要路易斯不再搞東搞西,他現在也沒時間去理會對方了。
“另外,你要陪我去武宗走一趟。”
“什麼?”唐錚悚然一驚,“讓我去武宗?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我可沒那麼笨。”
武不屑地說道:“若是真的要殺你,何必救你?”
“……”唐錚無言以對。
然而,他依舊不會去武宗,雖然武已經挑明武宗宗主有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可他並不想與對方有糾纏,甚至沒有去刨根問底的心思。
見他不為所動,武繼續說:“宗主已經返迴武宗,但宗主受了傷,不過宗主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百變星君很有可能也離開了十萬大山,百變星君性情多變,實力又那麼強大,將會掀起腥風血雨。”
“你們武宗不是自詡以獵殺修者為己任嗎?那去把百變星君解決掉啊。”唐錚戲謔地說道。
武臉色微窘,猶豫了一下,說:“武宗中沒有人是百變星君的對手。”
“哦,原來你們是逞強淩弱啊,不是百變星君的對手,然後就來欺負我是吧?”
“胡說,誰欺負你了?讓你去武宗是為了你好,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武氣唿唿地說。
唐錚嘴角微揚,道:“為了我好?我可不覺得,總而言之,我沒興趣去武宗,你不要浪費口水勸我。”
“哼,我會等到你去的。”
“你能等多久?”
“直到你去。”
唐錚聳聳肩:“那你請便,不過,等人沒必要跟蹤我吧,請迴。”
武抬頭望了一眼雄偉的皇城,意味深長地說:“當初三長老就是在這座皇城之中莫名其妙地失了蹤,你不會說不是你搞的鬼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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