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三人古怪地看著唐錚與藍語,尤其是方崇國見多識廣,看過太多上位者的氣勢,可與這女人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雖然沒有盛氣淩人,隻是哀怨地看著唐錚,但身上散發(fā)的氣勢卻令生人勿進,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一種渺小的感覺,就像是螞蟻麵對大象一樣。
他不禁好奇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與唐錚的關(guān)係這麼奇怪?
藍語一眨不眨地看著唐錚,柔聲勸道:“唐錚,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不想知道你的親身父母嗎?其實,他們一直很想念自己的兒子。”
“我姓唐,是我爺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與其他人根本沒有一點關(guān)係。”唐錚決絕地說。
藍語眉宇間的痛苦與內(nèi)疚之色更濃。
她雖然還沒見過那塊玉佩,但從武以及唐錚的反應(yīng)來看,她已經(jīng)八九不離十地斷定唐錚就是她的兒子。
任何一個人母親,聽見這樣決絕的話都會傷心欲絕。
可她並不怪唐錚,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錯,唐錚會怨恨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隆?br />
方家三人卻震驚地看著彼此,隻要不是笨蛋,就能從這一番對話中猜測到幾分可能。
尤其是他們都很清楚唐錚是唐大海從垃圾堆撿迴來的孤兒,莫非這氣勢十足的婦人就是唐錚的家人,甚至是親生母親。
“這女人地位一定不簡單,唐錚是她的兒子,那身份也不簡單了,根本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而是一個龐大勢力少爺。
佘夢琴神色有幾分尷尬,以前麵對唐錚的優(yōu)越感蕩然無存。
雖然唐錚的實力已然不弱,可佘夢琴對他依舊有一種天生的優(yōu)越感,認為他的出生終究是一個窮小子,與自己的千金寶貝女兒無法相提並論。
可現(xiàn)在才發(fā)覺,唐錚的出生有可能比她還要高貴,甚至是她夢寐以求都無法企及階層,不禁百感交集。
方崇國沒有這麼勢力,可也不由自主地對唐錚另眼相看。
反倒是方詩詩最單純,她知道唐錚小時候有多苦,一個沒有父母疼愛的童年,她無法想象那場景。
所以,此刻見到唐錚有可能找迴親生父母,心中一動,勸道:“唐錚,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吧。”
方詩詩麵無表情地擺手:“詩詩,你不要管這事,你們先迴家。”
見唐錚一意孤行,方詩詩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帶著父母離開了,隻不過佘夢琴一步三迴頭,似乎想把藍語的樣子烙印在腦海之中。
唐錚擔心爺爺買菜會迴來了,所以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二位,你們沒有什麼事就請迴,我家不歡迎你們。”
“唐錚,你……”武憤憤不平,可還未說完,就被師娘給製止了,藍語勉強擠出一絲落寞的笑容,道:“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件事,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這段時間我會在常衡,你可以隨時來找我,這是我們住的酒店。”
藍語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酒店的名字以及一個電話號碼,顯然是她的電話號碼。
唐錚為了打發(fā)走二人,隨手接過來,便毫不猶豫地關(guān)上了門。
藍語深深地望了一眼大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失魂落魄一樣下了樓,恰好與買菜迴來的唐大海錯過。ъimiioμ
站在樓下,藍語仰頭望著高樓,喃喃自語地說:“我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化解他的怒火?”
武不忿地說:“師娘,你真的太由著他了,以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把玉佩搶過來。”
“把玉佩搶過來又如何?我要的不是玉佩,而是我的兒子。”
武無言以對,那塊玉佩隻是確定唐錚的身份,可看師娘今天的態(tài)度,顯然是已經(jīng)認定了唐錚。
以前武也隻是猜測,沒想到師娘如此篤定,思索了一下,道:“師娘,沒準我弄錯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藍語收迴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武一眼,道:“武,你還太年輕,沒有過孩子,不知道母子連心的感覺。雖然我和他隻是第一次見麵,甚至沒有說幾句話,但冥冥之中我已經(jīng)感覺到他就是我的孩子,絕對不會有錯。”
“真的嗎?”武有些難以置信,這種說法太玄妙了,現(xiàn)在不都流行dna測定嗎,光憑玉佩斷定,確實太過武斷了。
可藍語的感覺顯然不同,似乎身為母親,她更能感受到武無法揣摩的其他感覺。
“武,你說我該怎麼辦?”藍語問道。
武無計可施地搖頭,若是按照她的想法,直接把唐錚綁架走,哪裏有這麼多麻煩。
“剛才那個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吧?”藍語忽然問。
武愣了一下,點頭:“是,她叫做方詩詩,與唐錚是同學,也是戀人關(guān)係。”
“他似乎很在意她的態(tài)度。”藍語靈機一動,“我們?nèi)フ疫@個姑娘。”
當方家三人迴到家後沒多久,藍語就敲響了方家的大門,當佘夢琴看著門口的兩人,情不自禁地愣住了,半晌才驚疑不定地問:“不知二位有何貴幹?”
藍語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仿佛能融化寒冬臘月的冰雪,令人如沐春風。
“我找一下方詩詩同學。”藍語柔聲說。
佘夢琴詫異地看著對方,不知對方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若是普通人,她早就趕走了,可麵對藍語,她提不起勇氣趕走她,像吃了敗仗的將軍一樣,無可奈何地把對方迎進了房間。
方崇國與方詩詩看見二人,也難掩驚訝,禮貌性地請對方入座,方崇國小心翼翼地問:“二位找小女有何貴幹?”
“我想請她勸一下唐錚。”藍語開門見山地說。
“勸他什麼?”方崇國明知故問,想確定心中的猜想。
藍語深吸一口氣,準備吐露實情,既然求人幫忙,若是不說實話,反而容易幫倒忙,適得其反。
“我是唐錚的親生母親,當年生下他之後,由於一些外在的因素,他被遺棄了,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曉他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消息,所以立刻趕來與他相見,可他對我的誤會成見太深了,我想請方詩詩同學幫忙勸一下他,讓我們母子相認。”
方家三人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猜測被證實了,三人依舊震驚不已,唐錚的真正身世竟然這麼不簡單,這是他們?nèi)f萬想不到的事。
佘夢琴神色訕然,有幾分不自然,自己的驕傲與優(yōu)勢當然不存,令她有幾分無所適從。
方詩詩則要單純許多,說道:“從我認識唐錚以來,他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從小到大都是與爺爺相依為命。他以前吃了不少苦,在學校的時候被同學欺負,被老師欺負,因此,他學著自己堅強起來,保護家人,保護親人,根本不再關(guān)心自己的身世,像你這樣突然闖進他的生活,你確實很難成功。”
方詩詩無疑是很了解唐錚的,一語中的。
“我也知道這都是我的錯,可當年的情況太複雜了,不是三言兩語說的完的,我不祈求他的原諒,隻希望可以和他像普通朋友那樣相處,讓他一點點地接納我。”藍語說。
方詩詩搖頭:“這真的很難,他的生活中,甚至心理上都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你的存在,甚至有些恨你,他怎麼可能接受你。”
藍語臉上的悲痛之色更濃,目光轉(zhuǎn)向佘夢琴,道:“這位大姐,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應(yīng)該可以理解我的心情,親生骨肉在麵前,卻不能相認,甚至被當成了仇人,這種感覺真的生不如死,我也不奢望她立刻原諒我,隻是想讓他給我一次機會。”
看著高高在上的藍語低聲下氣,佘夢琴沒有得意,卻誠惶誠恐地點頭:“母子連心,這種感覺,我們做母親的又怎麼會不懂呢,唉。”
方崇國一直一言不發(fā),突然對女兒說道:“詩詩,其實若是唐錚能夠與親生母親相認,這對他也是好事,或許一時難以接受,但父母終究是父母。”
“爸,雖然我明白這個道理,可這件事情上未必說的通。”方詩詩說。
“難道我就真的沒希望了嗎?”藍語失魂落魄。
武從未見過師娘這個樣子,十分心痛,真想去把唐錚狠揍一頓,不過,她現(xiàn)在也不是唐錚的對手,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方詩詩思索了一下,道:“若是真的有一線希望,那隻有一個人可以辦到。”
“誰?”
“他的爺爺。他與爺爺相依為命,爺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也最聽爺爺?shù)脑挘羰菭敔斪屗J你,他肯定不會忤逆。”
其實,方詩詩起了憐憫之心,同為女人,她雖然還沒孩子,卻可以大致想象藍語的痛苦。
況且,她也知道從小唐錚就希望有一個正常的家庭,有父母疼愛,雖然這些情愫在後來日漸淡了,其實一直深埋在他心底。
若是他真的有了父母疼愛,那最終對他肯定是一件好事,也算是得償所願。
“他的爺爺?”藍語驚疑不定,“他會這麼做嗎?畢竟唐錚是他相依為命的孫子,他會讓別人奪走他嗎?”
“首先我要說明一點,任何人都沒辦法把唐錚從爺爺身邊奪走,爺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可爺爺真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他肯定也希望看見唐錚與家人團聚。”方詩詩說。
藍語聞言,若有所思。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