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錢袋子的鬼民陸陸續(xù)續(xù)地通過了宮殿的門洞,消失在宮殿之中。
眼見鬼民越來越少,唐錚著急了。
“不行,我必須找到冥幣,時不我待。”他的目光瞄上了一個興衝衝的鬼民的錢袋子。
“罪過,今天我要做一迴順手牽羊的人了。”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那個鬼民身旁,手一晃就把對方的錢袋子偷了過來,然後快步衝到門洞前交給鬼差。
鬼差目光如電地盯著他掃了一眼,仔細清點冥幣,然後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進去。
唐錚如釋重負,連忙穿過門洞,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石道,兩側(cè)的石壁高達數(shù)丈,巍峨高聳。
鬼民在高牆之下,格外渺小,畏畏縮縮地前進,眉宇間參雜著興奮。
顯然,麵對轉(zhuǎn)輪王的宮殿,這些鬼民骨子裏依舊是懷著敬畏,但馬上就能夠到達酆都城了,因此又不免興奮。
唐錚盡量不顯山露水,也與其他鬼民的反應保持一致,在鬼差的帶領下,走到了石道盡頭。
哇!
隻聽鬼民群中發(fā)出了不少驚歎聲,大家都瞠目結舌,視線所及,一個巨大的廣場橫亙在眼前。
廣場四周站著一個個標槍一樣的鬼將和鬼差,無形的氣勢衝天而起,令人肅然起敬。
廣場地麵上雕刻著繁複的紋路,蔓延至廣場的每一個角落,顯得神秘無比。
廣場一角,矗立著一個高臺,散發(fā)著陣陣幽光。
唐錚縮孔一縮,死死地盯著這個廣場。
“陣法!”
以他的陣法知識,已經(jīng)可以初步判斷這是一個十分複雜而神秘的陣法,比他以前見過的任何陣法都要複雜。
“這肯定就是傳送陣,竟然是利用陣法把人傳到千萬裏之外,太神奇了。”
唐錚從未想過陣法還有這種妙用,眼前仿佛打開了一扇門,令他的眼睛微微泛亮。
“依次站到陣中央。”鬼差大聲叫道,鬼民魚貫而入,站到了陣中央。
唐錚心念一動,感受到腳下傳來陣陣法力波動,而其他鬼民沒有法力,並沒有這種感受,隻是神色頗為激動而已。
“啟動傳送陣!”
突然,一聲令下。
一個鬼帥走到廣場的高臺前,從懷中取出一枚黑亮的令牌,插入高臺的凹槽內(nèi)。
唰!
一道光芒從廣場地麵上冉冉升起,越過鬼民們的身體,向天空中飛去。
“好強大的陣法,好震撼的法力波動。”唐錚瞳孔一縮,立刻感覺到了異樣。
這道光芒一起,整個空間都產(chǎn)生了變化,空氣激蕩,眾鬼民的身影都不由自主地模糊起來。
唐錚感覺自己快飄起來了,身體仿佛脫離了控製,要衝天而起似的。
他並沒有運功抵抗,而是任由這種反應蔓延,想必其他鬼民的感受也大同小異。
“停!”
突然,一隊鬼差從石道內(nèi)衝到了廣場邊,大聲喝止。
“停下傳送陣,任何鬼民都不能離開宮殿,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
廣場四周的鬼將和鬼差如臨大敵,紛紛祭起了手中的長槍,虎視眈眈地盯著茫然無措的鬼民。
唐錚心神猛顫,暗叫不妙。
可他已經(jīng)來不及了,隻見那個鬼帥猛地一抽,把插入高臺的令牌取了出來。
嘩!
漫天光芒土崩瓦解,支離破碎,化為了烏有。
傳送陣停止!
四周的鬼將一步步向裏收縮,手中的長槍對準了廣場中央的鬼民,明顯沒有多少善意。
唐錚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還沒有弄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何事,雖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對方人多勢眾,而這又是對方的地盤,還是先靜觀其變?yōu)橐恕?br />
最後來的這隊鬼差向那鬼帥俯首低語了幾句,鬼帥麵色一沉,越發(fā)猙獰,目光凜然,虎視眈眈地盯著鬼民群。
嘭!
鬼帥大步流星地猛跨出幾步,腳步聲震的人耳膜生疼。
“你們其中有一個闖入者。”鬼帥殺氣騰騰地說道。
闖入者?
眾鬼民一頭霧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唐錚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與其他鬼民一樣,隱藏的極好。
“聰明的現(xiàn)在就給我站出來,否則,我保證抓住你後,將會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叫你受盡最殘酷的懲罰而死。”
此話一出,不少鬼民麵色大變,喃喃念道:“十八層地獄,那是鬼界最恐怖的所在,沒有誰會想去那個地方。”
“不站出來是吧?有人已經(jīng)向我們報信,你這個外來的闖入者,我們會讓你接受最嚴厲的懲罰。嘿嘿,稍後,我會將你們所有人打入十八層地獄,到時候你便插翅也南飛了。”鬼帥冷笑道。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眾鬼民立刻誠惶誠恐地求饒,臉上寫滿了驚恐,有的鬼帥甚至直接噗通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
唐錚心中駭然,這些人交了冥幣來乘坐傳送陣,卻被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入十八層地獄,這鬼界管理也太混亂,太黑暗了吧。
“誰是闖入者?快點站出來,別牽連我們啊。”
有鬼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所道,一個個鬼民麵麵相覷,都在懷疑對方是害自己的罪魁禍首。
作為真正的罪魁禍首,唐錚心亂如麻,自己一念之差,放過先前那個鬼民,沒想到他不守信用,竟然告密,讓他功虧一簣。
他卻不清楚對於普通鬼民而言,這種告密可以獲得多大的好處,告密者可以輕輕鬆鬆地實現(xiàn)跳躍,升級為鬼差,這就是權勢。
在鬼界這個權勢集中的社會中,普通鬼民對於權勢的渴望與熱衷是唐錚難以想象的。
經(jīng)此一役,唐錚清晰地認識到了鬼界的真相,鬼界雖然是另外一個世界,但其實與人界千差萬別,尤其是鬼民完全不像是人類一樣,他們的觀念差太多了。
既然來到了敵人的地盤,那就不能以人界的道德觀念和行事風格為基準了。
婦人之仁,遲早會出大事。
見遲遲沒有動靜,鬼帥也不耐煩了,大手一揮,道:“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押去十八層地獄,嚐試一下煉獄的滋味兒。”
唐錚可不想嚐試這種滋味兒,況且,經(jīng)過這麼一耽擱,他以後要再想利用傳送陣到達酆都城,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於是,他瞳孔一掃,立刻鎖定了那鬼帥手中的令牌,一邊學著其他鬼民佯裝求饒,一邊向那鬼帥移動。
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鬼帥,對方直接要收起令牌了。
沒有令牌,那傳送陣就無法啟動,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必須啟動傳送陣!
眼見令牌要消失了,唐錚眼疾手快,直接從鬼民群中衝了出來,直奔向鬼帥。
“抓住他!”
唰唰唰!
鬼將手中的長槍直刺向唐錚胸膛,當真是萬槍穿胸,若是被擊中,那唐錚就要被紮成一個刺蝟了。
然而,唐錚比鬼將快了不少,從槍口下飛掠而過,來到了鬼帥麵前。
長手一探就抓向令牌。
鬼帥識破了唐錚的動機,連忙把令牌收了起來,手中的長槍一挑,就紮向唐錚。m.Ъimilou
唰!
戰(zhàn)魂劍憑空乍現(xiàn),準確地迎了上去。
鐺!
火花飛濺,戰(zhàn)魂劍與長槍激烈地交鋒,唐錚以前與鬼帥交過手,因此頗有心得。
至於對方,明顯低估了唐錚的實力,所以長槍一震,竟然脫手飛了出去。
唐錚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個機會,長手飛探,抓住了鬼帥的脖子,毫不猶豫地拗斷了脖子,大手在兜裏一探,就取出了令牌。
隻見令牌通體黝黑,古意盎然,這令牌就是開啟傳送陣的鑰匙。鑰匙在手,唐錚毫不猶豫,就想靠近高臺,把令牌插進去,重啟傳送陣。
然而,事與願違,其他鬼將攔住了他的去路,長槍再次臨空紮來。
快、狠、準!
這次,唐錚避無可避了,隻能運劍反擊,天外飛仙劍法大放異彩,戰(zhàn)魂劍更是劍光飛舞,叮叮當當,一長串長槍被斬為兩截。
然而,這並未嚇到對方,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
“無論你是誰,膽敢擅闖鬼界,大鬧轉(zhuǎn)輪城,你的末日來了!”
唐錚嗤之以鼻,揮舞戰(zhàn)魂劍,劍光霍霍,不斷有鬼將和鬼差倒下斃命。
其他鬼民直接被嚇傻了,原本雄心勃勃的去酆都城,卻遇到了這種情況。
唐錚可不會道歉,從那個鬼民告密起,他就對鬼民沒有了任何好感和憐憫。
廣場上的鬼將和鬼差並不多,唐錚以一己之力,加上天級法寶戰(zhàn)魂劍,當真是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倒下一片,高臺近在咫尺。
咚咚咚!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頃刻間,廣場四周冒出來不少鬼帥、鬼將和鬼差。
他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看著倒在地上的同伴,心中的震撼久久無法平靜。
鬼界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年,極少有人有這種雄心豹子膽敢擅闖鬼界,並且肆無忌憚的大鬧,這簡直就是捅馬蜂窩了。
因此,每一個都憤怒至極,隻聽一聲大吼“結陣”,身形變換,迅速地向唐錚靠攏,把他包圍的水泄不通,阻斷了與高臺的聯(lián)係。
敵人身形變換,移動迅速,唐錚心神劇震,暗叫不妙,雖然單個敵人並不足為據(jù),但如此之多,並且他們結陣之後,威力大增,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強烈的壓力。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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