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停在了湖泊前,望著優美而沉靜的湖泊,他的嘴角蕩漾起了神秘的笑容,眉宇間流露出了濃濃的敬畏之色。
“國師,前麵已經沒路了,你還想把我們引到何處?”唐錚沉聲問道。
國師扭頭望了他一眼,道:“誰說沒路了?”
踏波而行,向湖中心走去。
以他的修為已經可以做到一葦渡江的境界,腳尖在湖麵輕點,湖水蕩漾起一圈圈漣漪,他迅速地走向湖中心。
“他要幹什麼?”栗笑天問道。
唐錚搖頭,他實在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你照顧好武。”唐錚把武交托給栗笑天,“即便真有什麼陰謀詭計,我也無路可退了。”
栗笑天抱著武,直勾勾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地說:“你多保重!”
唐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溫柔地看了一下武,縱身一躍,就跳上了湖麵。
他的鞋底陷入了湖水之中,卻支撐著並沒有完全落入水中,隻不過,比起國師的閑庭信步,他走的分明要困難不少。
眼見他也來到了湖中心,國師朝他投來一個詭異的笑容,大喝一聲:“開!”
哢!
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樣,哢哢聲在水底響個不停,而湖麵劇烈的波動起來,頃刻間,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湖麵。
國師站在漩渦一旁,任憑漩渦多麼厲害,也難以撼動他分毫。
唐錚感受著腳下傳來的震動,心下訝然,對方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他還沒想明白,漩渦已經越來越大,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
湖水沿著黑洞邊緣飛流直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黑洞黝黑無比,沒有一絲光線,也看不清楚下麵究竟是什麼東西,一種無形的恐懼念頭直襲心頭。
“想救人來跟來吧。”國師說完,縱身一躍,就跳進了黑洞。
唐錚伸長了脖子,卻發現國師的身影已經被黑洞所吞沒了。
他迴頭望了岸上的栗笑天和武一眼,栗笑天灼灼地看著他,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關切。
他猛地一扭頭,摸了摸肩膀上的小白,道:“小白,咱們就闖一下,看看下麵究竟有什麼古怪。”
小白重重地點頭,小眼睛裏寫滿了凝重之色。
嗖!
唐錚跳進了黑洞,耳畔傳來唿唿勁風聲以及轟鳴流水聲。
視線所及,一片黑暗,仿佛是一個無底洞,不知何時才是盡頭,又不知通往何處。
若是普通人掉進這樣的黑洞,恐怕已經嚇的驚聲尖叫,大小便失禁了。
可唐錚沒有,他就像是一個冷靜的智者,想探查清楚前方究竟是什麼等待著他。
黑暗已經完全淹沒了他,國師的身影早已不知去了哪裏。
一朵火焰在唐錚指尖綻放,為了驅散這粘稠一樣的黑暗,他點燃了真火。
紫色的真火在黑暗之中格外明亮,照亮了四周,恢複了視線,心中的恐懼漸漸消退。
他定睛一望,瞳孔不由一縮,暗自驚唿:“這是巨大的石洞!”
他清晰地看見黑洞邊緣,水流直流的青石板,青苔遍布,一直蔓延向下,不知通往何處。
“這山洞真深啊。”
唐錚感覺自己甚至要跌落到地心了。
國師府中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詭異的山洞,而且還是建造在一個湖泊的中心,布置了如此詭異的機關。
突然,下方出現了陸地,唐錚大喜過望,終於到盡頭了。
他連忙運轉真氣,真氣在腳底不停地旋轉,抵消掉了大部分衝擊力。
砰!
他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但衝擊力仍舊把腳下的石板撞的支離破碎。
“國師呢?”他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備地左右張望,哪裏有國師的蹤跡。
“既然他引我來此,那肯定不會一直躲著不現身,這裏肯定不是死胡同,前方還有路。”
果不其然,在瀑布水簾後發現了一個石門,石門隱藏在黑暗之中,若非他手中有真火照明,恐怕也極難發現。
而瀑布的水流落在地麵後,濺起一朵朵水花,沿著一條巨大的溝渠不知流向何處,並沒有在地麵蓄積。
穿過水簾,唐錚進入了石門,一股涼風從石門中吹了出來。
有空氣對流。
這說明並非是一條死路,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提防著突然冒出來的暗算。
他已經可以斷定到了這個時刻,國師千方百計地引他來此,那肯定不單單是為了殺他,而是為了擒住他,獲得他的法術。
那國師就絕對不會輕易地傷他的性命。
國師也明白,唐錚隨時可以了結自己的性命,所以必須一擊即中,小打小鬧的暗算根本起不了作用。
既然如此,那他提防的就是國師的大招,可以讓他束手就擒的大招。
叮咚!
一聲脆響嚇了唐錚一跳,他腳下絆到一個硬物了。
“什麼鬼東西?”
他連忙借著真火照明,唿吸不由一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骷髏頭。”
一個恐怖的骷髏人頭擺在地上,上麵還殘留著斑斑血跡,似乎並沒有完全幹涸。
“這……”唐錚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心直竄向頭頂,他雖然不害怕這個,可這裏怎麼會出現骷髏人頭?
而且看樣子還比較新鮮,似乎是死了沒多久。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瞳孔瞬間瞪大了一圈兒,驚唿道:“莫非是他們的?”
武君山等人被囚禁,這莫非就是他們中某一個的人頭?
這個念頭一旦鑽入腦海,那就揮之不去了,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擔憂之中。
若是藍語的怎麼辦?
是武君山的呢?
此時此刻,他才漸漸明白,不知何時,他竟然真的對他們的安危已經十分關關心了,是那種發自肺腑的關心,不知不覺,潛移默化中形成的。
他不是一直對二人沒有好感嗎?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腦袋,也不得其所,最終,他把這一切歸根在了那份血濃於水的血緣關係之中。:筆瞇樓
雖然他一直在逃避這種血緣關係,可心底深處的感覺卻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
其實,他很小的時候,是很期盼這種關係的,看著其他小朋友都有父母疼愛,而他隻有爺爺,他也曾幻想過父母會來到他身邊,給他無盡的疼愛。
可最終這一切都沒有實現,他也就把這種奢望埋藏在了心底。
自從藍語和武君山出現後,雖然他言之鑿鑿地拒絕了他們,可無形之中,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份期望已經又開始萌芽了,並且在不知不覺中成長起來。
此時此刻,當他發現那二人有可能真正地離他而去了,陰陽相隔了。
他不禁有一種恐懼。
“不要!”
突然,他大叫一聲,發狂一樣地衝了出去。
風越來越陰冷,就像是從陰曹地府吹上來的一樣,而且一絲絲血腥味兒順著冷風也吹了過來,令人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起來。
突然,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他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巖洞之中,頭頂倒立著不少石鍾乳,像是一把把利劍懸於頭頂。
石鍾乳後麵是一條暗河,河水湧動,泛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河水一直向前,不知流向何處。
地麵上零星地有一些骨頭,唐錚心髒一緊,分辨出這些是人的骨頭,四周還散落著斑駁的血跡。
這裏仿佛人間地獄一樣,令人不寒而栗。
“嗬嗬,你終於來了!”
國師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就站在不遠處的一個高臺之上,高高在上地俯瞰著唐錚。
“國師,快點把人交出來!”唐錚急紅了眼,勃然大怒地吼道。
“想要人是吧?如你所願。”國師笑瞇瞇地說,眼神精光閃爍,活像是一頭狡猾的狐貍。
國師抬起了頭,指著頭頂,說:“你不是要人嗎?那不就是嗎?”
唐錚聞言,連忙抬頭望去,哪裏有人?
見唐錚疑惑的眼神,國師提醒道:“看清楚一點,那些石鍾乳裏麵不就是人嗎?”
唐錚猛地一怔,定睛望去。
“啊!”
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唿。
果然,那些哪裏是什麼石鍾乳,分明是一個個人倒立地吊著,隻是身上被水晶一樣的東西糊住了,動彈不得。
“這……究竟是怎麼迴事?”唐錚大聲質問道。
“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武君山等人並不是被我抓迴來的。”國師神神秘秘地說。
唐錚眼皮一跳,這是他一直忽視的一個問題,既然以他的實力都可以倒逼國師,那以他的修為就根本不可能一舉拿下武君山和藍語兩人。
要知道他們的實力已經登峰造極,要生擒他們談何容易,除非修為高於他們數個等級,否則休想成功。
可事實是他們就是被抓住了,那這其中就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聽到國師親口承認,唐錚連忙問道:“那他們是被誰抓來的?”
“嗬嗬,時機一到,你自然會知曉。”國師故弄玄虛。
“你還有幫手?”唐錚問道,“你不是傳說中島國第一高手嗎?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辦到這一點?”
唐錚的心跳加快了,這超乎了他的預料,若國師有幫手,那自己追過來不是自投羅網嗎?
“哈哈哈!井底之蛙,坐進觀天!”國師不屑地諷刺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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