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淡淡地看了唐錚一眼,並沒有直接迴答相信與否的問題,而是問道:“那你認為我應該相信嗎?”
“若是昏庸之人,自然會相信,智者則會嗤之以鼻。”唐錚毫不客氣地說。
其他人對高官會有所敬畏,但唐錚心中本就憋著一股怒氣,說話便根本沒有留情麵。
首長眼皮一跳,又恢複了正常,語重心長地說:“唐錚,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太年輕了。”
唐錚一撇嘴,冷笑道:“那你是不相信我的話了?”
“相信又該如何?”首長灼灼地盯著唐錚。
“相信我,那就殺了邢鋒,為冤死的人報仇。”唐錚斬釘截鐵地說。
首長輕笑道:“這樣快意恩仇就是你要的結(jié)果嗎?”
“天理昭彰,這是邢鋒咎由自取,有何不可?”唐錚反問道。
“天理,嗬嗬……”首長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叫徐應天來見我,我和他說,他失去的都會還給他。”
官方並不知道徐應天已經(jīng)死了。
唐錚神色一黯,道:“他死了。”
“死了?”首長愕然,邢鋒的匯報是徐應天一行人襲擊了龍組,殺人縱火後就逃之夭夭了。
“對,都是邢鋒的人害的,所以這份公道,我一定要替他討迴來。”唐錚眼神堅定,令首長微微動容。
“胡鬧,一群人都在胡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首長一拍書桌,憤怒地說道。
“有人可不認為本是同根生,我們?nèi)宕蔚娜套專瑩Q來的卻是邢鋒的猖狂,不但在大海之中丟下戰(zhàn)友逃之夭夭,如今又對戰(zhàn)友下毒手,這種人留在世界上就是禍害。”
首長沉默了,眼神變幻不定,作為上位者,他自然是聰明過人,從徐應天等人安然無恙地迴京就已經(jīng)說明了太多東西。
邢鋒的報告不可信,大海之上肯定還發(fā)生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邢鋒故意隱瞞了真相。
可這又如何呢?
官方選擇了相信邢鋒之言,若是立刻查辦了他,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雖然現(xiàn)在四處打老虎,治理腐敗,卻也不能讓官方顏麵盡失,否則,得不償失,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唐錚,你先迴去,我們研究之後,自然會有對策,不會讓那些人枉死。”首長寬慰道。
唐錚大失所望,這個結(jié)果被徐應天言中了。
所謂的研究,不過是托辭,肯定是權(quán)衡利弊,最終,邢鋒究竟會如何,尚無法下定論。況且,邢鋒背後也有高官撐腰,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覆滅。
見唐錚不以為然的神色,首長眼神一凜,嚴肅地說:“唐錚,邢鋒是官員,有任何錯誤,我們官方會下定論,會嚴懲,知道嗎?”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唐錚別輕舉妄動。
唐錚不置可否,道:“沒事我就告辭了。”
看著唐錚決然地轉(zhuǎn)身離去,首長向後一仰,靠在了真皮椅子上,捏著眉頭,暗自琢磨。
徐應天以前曾經(jīng)力薦唐錚,認為官方應該拉攏他,這人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對國家還是很有感情的。
若是拉攏了這麼一個強大的助力,對國家絕對是有好處的。
可唐錚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散漫了,沒有軍人的約束感,想到什麼事,自己就去做了,未必會知會官方,甚至並不敬畏權(quán)貴。
這就是利弊,若是使用不當,就會出問題,但若是恰到好處,卻有莫大的作用。
但官方一直沒有下定論究竟怎樣對待唐錚,看了唐錚今天的表現(xiàn),首長遺憾地搖頭,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x”。
四合院外,唐錚見到了武,武連忙問情況如何。
唐錚神色凝重地搖搖頭,道:“不容樂觀,看來官方至少暫時不會動邢鋒。”
“那我們怎麼辦?”
唐錚沉默,心中卻已經(jīng)打定主意,官方放任不管,可他不會忘記徐應天臨死的囑托。
“走,我們先迴家,這次出來這麼久,他們肯定很擔心。”唐錚說道。
當兩人推開家門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神色各異,反倒是囡囡最先反應過來,身形一閃,飛也似地投入了他的懷抱,抱著他的脖子,腦袋不停地蹭著,心花怒放地說:“哥哥,你終於迴來啦,囡囡可想你了。”
看著他粉雕玉琢的臉蛋,心中的殺氣才暫時拋之腦後,抱著她走向眾人,見眾人神色有些怪異,不禁問道:“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哇!”
方詩詩的眼淚奪眶而出,也緊緊地抱住了唐錚,與囡囡一左一右霸占了他。
“嗚嗚嗚,我就知道你沒死,你迴來真是太好了。”
唐錚一頭霧水,道:“有人說我死了?”
方詩詩喜極而泣地點頭:“官方說你戰(zhàn)死了,我就知道他們是騙人的,你答應過我,一定會迴來,一定不會騙我的。”
唐錚心中一驚,官方竟然把他判定成了死人,他們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他拍拍她的後背,愧疚地說:“都死我考慮不周,別哭了,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地迴來了嗎?”
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他心疼不已,抬頭望向其他人,發(fā)現(xiàn)除了九天玄女之外,其他人眼睛都紅紅的,尤其是柳輕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zhuǎn)兒,雙腿顫抖,也是恨不得投入唐錚的懷抱。
可她忍住了,畢竟這麼多人在場,而她身份又過於特殊。
安妮公主擦了一下眼角,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道:“師父以前說你是打不死的小強,果然是沒錯的。”
沐紅顏渾身發(fā)軟,陷進了沙發(fā)裏,這段時間,她所承受的壓力比所有人都大,因為,她肩上挑有重擔,每天起早貪黑,忙的團團轉(zhuǎn)。
或許,隻有忙起來才能夠忘卻唐錚的事。
如今看見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她的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許多情愫交織在一起,五味陳雜。
“真是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唐錚愧疚地說。
“你平安迴來才是最重要的,這些話就不必說了。”
“對,你平安,大家才高興。”
大家七嘴八舌,也難以表達內(nèi)心的喜悅。
唯有九天玄女伏瑤最為平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電視上,因為,她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唐錚的死訊。
方詩詩舍不得離開唐錚半步,一直抱著他的手臂,似乎深怕一眨眼,他又消失了。確定這一切不是做夢,她的心才踏實許多,嘴角掛著失而複得的笑容。
大家聚在一起,唐錚詳細地問起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當?shù)弥约旱乃烙崒е逻@麼多風波時,不禁長籲短歎。
若是自己再不現(xiàn)身,恐怕真的會出大問題,那些潛伏在暗中覬覦的人真的就會忍不住動手了,或許甚至會危及她們的安全。m.Ъimilou
“沐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撐起了集團所有的事情。”唐錚真摯地說道。
沐紅顏恢複了心情,淡淡一笑,道:“這可不光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有公司全體同事的支持,另外,最終要的有燕家、葉天雷和輕眉的鼎力幫助,我才能堅持下來,讓公司正常運轉(zhuǎn)。”
唐錚點點頭,已經(jīng)知曉葉天雷和柳輕眉也加入了集團。
其實,柳輕眉在其他地方工作,他還不是很放心,畢竟職場如戰(zhàn)場,有太多陷阱,他並不願意讓柳輕眉以身犯險。
可以前見她做的還不錯,所以也不好勸她來自己的集團,這次她竟然主動加入,這是意外之喜。
唐錚心頭一暖,朝柳輕眉點點頭,道:“眉姐,謝謝你。”
他與柳輕眉的關係並未公開,所以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xiàn)的太過親密。
柳輕眉抑製住內(nèi)心撲過去的衝動,故作平靜地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完,朝唐錚含情脈脈地一笑。
一切話語和深情都在這笑容中詮釋的淋漓盡致,唐錚讀懂了她的笑容,也恨不得立刻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方詩詩若有所思地看了兩人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她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一點一滴都記在心中,當然猜出了一些事,卻並未點破。
隻要唐錚在她身邊,那便是最大的滿足,下意識把唐錚摟的更緊了,讓他的手臂狠狠地壓在她的胸部上。
“哥哥,囡囡也很厲害哦,沒有偷懶,師父經(jīng)常誇我進步很大。”見其他人與唐錚聊得火熱,囡囡也不甘落後地說道。
“真的嗎?”唐錚故作驚訝地問,其實,方才進門就瞧見了她身上的變化,她已經(jīng)算是一個真正的修者了,小小年紀,竟然已經(jīng)有了築基六品的修為。
要知道她拜師還沒多久,即便唐錚當初也沒這麼快的修煉速度。
他不得不歎服,若是當初讓他教導囡囡,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九天玄女對囡囡可謂是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名師出高徒,這句話果然沒錯。
囡囡的進步堪稱逆天。
看來九天玄女所言非虛,囡囡的體質(zhì)確實適合修煉,不過她雖然修為高,但年紀尚幼,所以並沒有多少攻擊力。
但唐錚很期待,她將來的修為可以達到什麼境界。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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