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燈光照射在唐錚臉頰上,他微微瞇起了眼睛,盯著這群突然衝出來的不速之客,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他。
他沒有絲毫驚慌,因為,他已經(jīng)判斷出這些人是誰。
他們是首長的人。
“一號死了!”
忽然,一人驚唿。
其他人如臨大敵,紛紛檢查起倒在地上的人,除了一號之外,其他人都還有一口氣,但都受傷不輕。
“是你殺了一號?”一人對唐錚大聲嗬斥道。
唐錚沒有迴答,而是冷漠地看著對方,那眼神中仿佛有萬年不化的冰川,令人體會到了一種發(fā)自靈魂的寒意。
“小白是被你們抓走了?”
小白失蹤,唐錚判斷肯定已經(jīng)落入了敵人手中,隻是,他十分納悶,連一號都已經(jīng)死了,又有誰可以抓得住小白?
莫非首長又找了什麼強大的幫手來?
“是我在問你的話,不是你問我,你搞清楚沒有?”對方怒吼道。
唐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說:“你態(tài)度最好好一點,否則,你們這些人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對方勃然大怒,又要發(fā)飆,卻聽一人驚唿:“他是唐錚!”
人的名,樹的影。
唐錚二字一出把對方嚇的踉蹌後退,驚魂不定地看著他。
“小白是不是被你們抓走的?”唐錚鐵青著臉問。
“……不知道!”對方猶豫了幾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你們不說,我親自去問你們首長。”唐錚斷然說道,與這些小蝦米扯這些事情沒有什麼作用,於是他大步流星地離去。
這些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辦。
截下他嗎?
他們自問沒有這個本事。
唐錚先把小月月送迴了家,小家夥十分焦急,但口不能言,搖頭晃腦比劃了一陣,卻也無法表達出準(zhǔn)確意思。唐錚拍拍它的頭說:“小月月乖,在家好好待著,我去去就迴。”
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他們也知曉了小白失蹤的事,自然十分擔(dān)憂。
“我和你一起去。”武當(dāng)仍不讓地說。
“我也去!”其他人紛紛自告奮勇。
唐錚一一搖頭否決,衝天禪子說:“家裏就麻煩你照顧,我感覺這件事情絕不簡單,首長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fā)難,必定令有深意,我先去探探對方的虛實。”
天禪子渾然沒放在心上,說:“一個當(dāng)官的怕他做什麼,古代連皇帝在我們修者麵前也翻不起大浪,別說是一個當(dāng)官的了。”
唐錚悻悻一笑,不置可否,轉(zhuǎn)身獨自離開了家。
與此同時,首長已經(jīng)得知一號死去的消息,勃然大怒,其他手下噤若寒蟬。
片刻後,首長終於冷靜下來,心頭一凜,問道:“你們說唐錚向你們討要那個小白?”
“是,他說是我們抓了小白。”
首長陷入了沉思之中,靈機一動:“這是他故意訛人,我的人被他殺了,他還好意思胡亂編個借口反咬一口,哼,真是好狡詐,這是要與我正麵為敵嗎?”
他恨的咬牙切齒,一號真是沒用,竟然連兩個小家夥都抓不住,自己還搭上了性命。
一號是他最為倚仗的下屬,許多事情都需要一號去處理,如今,一號死了,那他就相當(dāng)於失去了左膀右臂。
“唐錚說過要親自來找我?”首長靈光一閃,問道。
下屬點頭如搗蒜。
首長心頭一凜,連忙大喝道:“快點去召葉玄機前來。”
下屬領(lǐng)命而去。
他在房間內(nèi)來迴踱著腳步,度日如年。
這段時間,他在官場上占據(jù)了上風(fēng),打的老對手,姬無相的靠山毫無招架之力,眼見對方馬上就要徹底垮臺,這個時候可不能出岔子。
另外,這段時間他也聽到一點風(fēng)聲,似乎某些領(lǐng)導(dǎo)對唐錚的態(tài)度有了不少變化,認為不應(yīng)該與之抗衡,而應(yīng)該與之結(jié)盟,招才納賢。
這是一個很不正常的現(xiàn)象,說明除了老對頭之外,其實還有一股暗流在湧動,隻是他並沒有揪出這股暗流而已。
他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栗笑天的枕頭風(fēng)計劃奏效了。
這個計劃針對的都是各個高官,他們看似沒有結(jié)成派係,但卻因為夜以繼日的枕頭風(fēng),對唐錚的態(tài)度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以前,對唐錚的態(tài)度問題都是由首長一人說了算。
如今這些人漸漸有了不同的想法,認為首長的做法太過於激進,不利於團結(jié)。
首長隻是察覺到了一點點蛛絲馬跡,並不明白其深層含義。
恰在他失神的剎那,麵前突然多了一個身影,他嚇了一跳,嗬斥道:“不聲不響,想嚇?biāo)牢覇幔俊?br />
對方?jīng)]有迴答,他感覺到一雙火辣辣的目光盯著自己,他猛地抬頭望去,看見一張熟悉的清秀麵孔,嚇的腳下踉蹌,向後退了一步。
“唐錚,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我的地方。”首長心虛地嗬斥道,目光閃爍,左右張望,似乎在期待葉玄機的出現(xiàn)。
唐錚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冷冰冰地看著對方,說:“我為什麼來這裏,你應(yīng)該很清楚。”
首長心虛地說:“我怎麼會清楚?這大半夜擅闖禁地,這是犯法,知道嗎?”
唐錚不屑地笑道:“你我都是聰明人,別用這些雕蟲小技來嚇唬人,節(jié)約一點力氣和口水。快點把小白交出來,說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迴事?”
見唐錚盛氣淩人,首長怒火攻心,還從來沒人敢在他麵前這般狂妄,不禁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猛地跳起,蕩出了不少茶水。
“唐錚,你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
見對方始終不合作,唐錚刻意壓製的怒火也終於躥了起來,他猛地一抓,首長就被吸到了他的掌心,四目相對,近在咫尺,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唿吸。
首長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強烈的殺機和死亡的威脅,心跳加速,仿佛要從胸膛中迸出來。
他麵色蒼白,色厲內(nèi)荏地問:“你……你要幹什麼?”
“交出小白!”
“我根本沒有抓小白。”迫於無奈,他終於正麵迴答了。
可唐錚並不相信,白了他一眼,說:“你認為我這麼好騙嗎?你專門派一號攻擊我的寵物,你究竟意欲何為?”
“這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哼哼,好簡單的兩個字,你就想這麼輕而易舉地打發(fā)走我嗎?”唐錚不為所動。
“真的是誤會,我得到消息血月與你的赤月獸有關(guān),所以想派一號把赤月獸請迴來,調(diào)查清楚。”生死關(guān)頭,首長沒有再遮掩,說出了實話。
唐錚心中一突,目光駭然,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首長心頭一動,看來這個消息是真的了,血月之事果真與唐錚脫不了幹係,引起這麼大的恐慌,官方屢次被質(zhì)疑,原來都是他搗的鬼。
他又急又怒,卻也無可奈何,唯有把消息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唐錚暗歎口氣,杜奇峰信誓旦旦地說會讓員工三緘其口,看來人多眼雜,許多秘密都會公之於眾,根本沒辦法做到真正的保密。.Ъimiξou
既然他們已經(jīng)知道這個消息,那自然也逃不過其他有心人的耳目,最終,小月月的非凡之處肯定會公之於眾,那就會有不少人打它的主義。
隻要吃了赤月獸的內(nèi)丹,那就可以吸收日月精華,這對於許多人而言,赤月獸就像是唐僧肉一樣,誰都想啃兩口。
首長如此迫切地想要抓住小月月,也未必沒有這種心思。他乃是普通人,並非武者或者修者,但見識了修者翻天覆地的本領(lǐng)後,他的心思自然也活泛起來。
若是自己也擁有強大的實力,那許多事情就無需假手於人,自己的利益和地位也就更加穩(wěn)固。
但修煉並非朝夕的事情,他已人到中年,想要修煉除非走捷徑。
赤月獸的內(nèi)丹就是一個捷徑,所以當(dāng)他聽說這個消息後,表麵看似並沒有多少反應(yīng),但實際上心頭已經(jīng)翻江倒海,泛起起了殷切的希望。
隻是,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而已。
唐錚直勾勾地盯著他,從他的眼睛已經(jīng)洞悉了他的內(nèi)心,說:“你想打小月月的注意,真是做八輩子的春秋大夢,有我在,誰也別想動小月月。我再說一遍,把小白交出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首長心中苦澀,委屈地說:“我真的沒有抓小白,我的人都被你殺了,你還想怎樣?”
他額頭青筋畢露,顯得有幾分猙獰。
唐錚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想分辨出他話中的真?zhèn)危蓪哆@種城府極深的人而言,想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以及神態(tài)看出話的真?zhèn)胃静豢赡堋?br />
難道要用搜魂術(shù)?
見唐錚舉棋不定,首長深怕他真的有過激的行為,連忙辯解:“一號是我手中最厲害的人,他已經(jīng)死了,我還怎麼可能抓得住小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唐錚正準(zhǔn)備細細思量一番,卻聽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猛地扭頭望去,看見葉玄機推門而入,四目相對,葉玄機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法,渾身一抖,腿懸空了,呆呆地看著唐錚。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