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魂與鬼頭大肆廝殺,陰氣與劍氣當空飛舞,扶搖直上,又令生命之樹灑落了無數(shù)枝葉,樹幹上千瘡百孔,汁液橫流,仿佛是生命之樹在哭泣。
這令唐錚大搖其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蚩尤與修羅還未分出勝負,生命之樹先被殃及而亡。
“刀魄,殺!”修羅殺氣騰騰地大吼,聲音比先前更加幹脆,似乎他在適應說話,一點點熟練起來。
修羅就像是一個嬰兒,從牙牙學語逐漸進化,最終會到什麼程度,尚未可知。
刀魄二字顯然是那鬼頭的名字,戰(zhàn)魂劍的器靈名叫劍魂,修羅刀的器靈便叫做刀魄。
劍魂與刀魄遇到了對頭,相持不下,難分勝負。
“生命之樹太危險,我去保護生命之樹。”唐錚決定不能坐以待斃,身形一閃,就來到生命之樹的樹幹前麵。
一道道陰氣以及劍氣像是潮水般地湧過來,他連忙施法,試圖阻擋,可劍魂與刀魄的戰(zhàn)鬥太過激烈,一時之間,他就像是漂泊在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載浮載沉,兇險異常。
“五爪金龍,快點幫我。”唐錚大叫。
先前五爪金龍一直無動於衷,此刻,他終於忍不住召喚它了。
五爪金龍懶洋洋,對這場戰(zhàn)鬥興趣缺缺,無精打采地說:“他們還沒分出勝負呢,著急做什麼。”
唐錚直翻白眼,嚴厲地說:“你幫不幫?”
五爪金龍心弦一顫,知道唐錚快發(fā)飆了,妥協(xié)說:“當然幫,那麼兇做什麼?”
唐錚手臂金光閃爍,五爪金龍的紋身栩栩如生,馬上就要騰空而起了。
忽然,一陣涼風從頭頂吹來,令人如沐春風,心中的暴躁頃刻間化解許多。
“怎麼迴事?”
唐錚明白肯定有蹊蹺,連忙抬頭望去,一片綠光躍入眼簾,樹葉沙沙作響,垂下了一根枝條,仿佛是一直大手,輕輕地對唐錚搖了一下,似乎在揮手致意一般。
唐錚擦了一下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卻睜眼後確信自己並非眼花,生命之樹上真的伸出了一根枝條。
隻見這根枝條從他身邊延伸過去,綠光從枝條上擴散開來,籠罩著唐錚,強大的靈氣醍醐灌頂一般從天靈蓋衝入大腦之中。:筆瞇樓
他渾身一個激靈,先前戰(zhàn)鬥消耗的真氣以及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一種福靈心至的感覺襲上心頭,真氣嗖嗖的往上竄。
轟!
突然,他大腦中似乎有炸彈爆炸似的,真氣像是潮水般地湧入元嬰之中,元嬰睜開了眼,眼睛亮的宛如璀璨的明星。
元嬰的身體變得更加立體,骨骼劈啪作響,在迅速地生長,甚至有毛發(fā)從元嬰皮膚上生長出來。
“這是元嬰在進化!”唐錚心中一喜,連忙按耐住驚喜,運轉通天古卷,引導真氣運行。
“化神二品!”須臾後,他目瞪口呆,隻想高聲吶喊歡唿。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修為,毫無疑問,這肯定是生命之樹的作用,那枝條散發(fā)的綠光中充滿了天地靈氣。
這是生命之樹在幫助他。
莫非生命之樹也有意識?
他的猜測馬上就得到了證實。
那枝條繞過他之後,來到了劍魂與刀魄麵前,綠光瞬間就籠罩住了它們,僵持不下的雙方猛烈地顫抖起來,刀魄的猙獰臉頰竟然平和了幾分,劍魂的劍氣也是銳減。
修羅與蚩尤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枝條。
他們是當事人,體會最深刻,當枝條的綠光籠罩住劍魂與刀魄之後,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猛震,感覺自己的法寶將要離開自己似的,冥冥之中的聯(lián)係也變得微弱起來。
“生命之樹是在反擊嗎?”唐錚喃喃自語。
原本他一直以為生命之樹雖然有生命,並且意義重大,但並不會像人一樣反擊,隻是被動挨打的份兒。
如今看來自己對生命之樹的了解還是太少。
“當然是反擊!”心魔迴答了他的疑問,“生命之樹乃是大世界的象征,遠古時期,生命之樹就存在了,被各方勢力保護著,接受人們的頂禮膜拜。隻是生命之樹並沒有展現(xiàn)自己的攻擊能力,但大家都清楚,生命之樹並不是沒有自保之力。”
唐錚恍然大悟,抬頭看向生命之樹,樹葉依舊沙沙作響,綠意盎然,似乎轉眼間,生命之樹給他的感覺又截然不同了。
生命之樹上的傷口在一點點地愈合,那些流出來的汁液又從樹皮表麵滲透進去,甚至連落在地上的枝葉都冉冉升空,飛迴到了樹上。
時間倒流一般,按下了返迴鍵,一切都在向後倒退,唯有生命之樹的綠光格外奪目,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所措。
天禪子忽然意識到什麼,眼中露出了喜悅之色。
他對生命之樹的了解很少,在他那個年代,生命之樹已經(jīng)不為太多人知曉,至於生命之樹的行蹤,更是一個大秘密。
蚩尤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冷哼一聲,心念一動,竟然強行召喚迴了劍魂。
劍魂搖搖晃晃,顫抖著返迴了戰(zhàn)魂劍中。
蚩尤麵色一沉,他已經(jīng)感應到劍魂受到了傷害,這傷害不是來自修羅,而是來自生命之樹。
“該死,我竟然忽略了它,過去了幾萬年,我這記憶力也不好了。”蚩尤恨恨地說。
修羅對生命之樹一無所知,當他也把刀魄召喚迴去後,發(fā)現(xiàn)了刀魄的損傷,便朝生命之樹咆哮起來,麵露猙獰之色。
修羅雖然有了一點智慧,卻與頑童差不了多少,沒有蚩尤的心思縝密與城府。
可修羅仍然有理智,見識了生命之樹的強大後,明白這不是一個善茬兒,出於最本能的反應,他並沒有不管不顧地衝殺上去,與生命之樹對抗。
唐錚呆呆地看著這一場戰(zhàn)鬥就這樣平息了,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心底躥了出來。
生命之樹如此厲害,甚至可以平息修羅與蚩尤的戰(zhàn)鬥,那當年生命之樹是怎樣枯萎死亡,然後消失的呢?
是什麼力量導致了這一切?
“心魔,你知道答案嗎?”他忍不住問道。
“我被困的時候生命之樹活得好好的,我怎麼可能知道?”
唐錚有些失望,不再追問。
“生命之樹出手,那就輪不到我了。”五爪金龍高興地說。
唐錚懶得去理會五爪金龍,目不轉睛地盯著蚩尤與修羅,不知這二位究竟準備怎麼辦?
蚩尤惡狠狠地瞪了修羅一眼,又不甘心地看著生命之樹,那綠意盎然的枝條高高地豎立起來,與蚩尤遙遙相對,似乎是兩個人在彼此對視,無形的氣場在交鋒。
“也罷,既然生命之樹插手,那我就放你們一馬。”最終,蚩尤無可奈何地說。
修羅沒有迴答他,眼中的殺氣依舊熊熊燃燒,似乎還想再與蚩尤大戰(zhàn)三百迴合,一定要分出個勝負。
蚩尤看出了修羅的心思,戲謔地說:“生命之樹插手,你想戰(zhàn)也沒辦法,你放心,下次我一定與你分出個勝負,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修羅冷哼一聲,無聲地反駁蚩尤。
蚩尤又轉向唐錚,意味深長地說:“唐錚,你我同為天行者,我又在你身體內(nèi)寄存了一段時間,這也算是一場緣分,今日我?guī)ё吡艘徊糠痔斓匦憔蜎]辦法重鑄天梯,所以,我先放你一馬,算是了結過去的緣分。你最好期盼晚一點見到我,因為,那樣你就可以活久一點。”
唐錚沒想到蚩尤如此幹脆地放棄了戰(zhàn)鬥,生命之樹的幹預作用如此之強,令他意想不到。
麵對蚩尤的威脅,唐錚絲毫不懼,隻是惋惜自己專門為了天地玄石而來,可最終還是沒有成功,讓蚩尤成功地奪走了一部分天地玄石。
隻要差了一塊天地玄石,他就沒辦法重鑄天梯,這次相當於重鑄天梯的希望破滅了。
他很惋惜,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恨恨地瞪著蚩尤。
蚩尤無動於衷,深深地望著生命之樹,說:“你竟然幫助這個臭小子,我會讓你明白,你的選擇大錯特錯。”
眾人詫異地望著生命之樹,不知蚩尤所說的選擇究竟是什麼?
它選擇唐錚做什麼,難道就是保護他?
蚩尤沒有說清楚,也無法追問。
枝條閃爍著綠光,隨風擺動,似乎在無聲地反駁蚩尤。
蚩尤讀懂了生命之樹的意思,臉色越發(fā)不善,又道:“唐錚,你最好躲好一點,因為,這世界上不但是我,黃帝的那些舊部也不會放過你,前段時間那些金烏是你射落下來的吧?”
唐錚心中一突,蚩尤沒有親眼見到,卻也猜到了這一點。
不過,蚩尤的話卻令唐錚的心直往下沉。
他說的很對,無論是蚩尤還是黃帝舊部,都會視他為眼中釘,自己這究竟是怎麼混的,怎麼同時得罪了這勢同水火的兩方人馬?
若是有反悔的機會,自己還會這麼做嗎?
他沉吟了一會兒,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即便明知如此,他也依舊會這麼做,這是遵循本心,若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那就不是他唐錚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