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嚴肅地說:“儀式隻是徒有其表,心誠則靈,祭拜先祖最重心意,心意到了,先祖自然會知曉。”
這話說的十分玄乎,心誠則靈,這是許多江湖騙子忽悠人的慣用伎倆。
若是其他人這麼說,唐錚肯定會嗤之以鼻,賞他一個白眼。
這話從天帝口中說出來,沒有人敢質(zhì)疑或者反駁,沉下心來,靜靜地領(lǐng)悟感受話中的真意。
天帝確實沒有敷衍說謊,這是伏羲當年交代下來,後人不敢篡改。這麼多年,曆代天帝都是這樣過來的,對伏羲祭拜也都講究心誠則靈。
他們心誠了,先祖就靈驗了,賜予他們大道道意,在他們的天帝之路上助了一臂之力。
天帝說完便三緘其口,不再多言,留下時間給唐錚思考。
唐錚心領(lǐng)神會,並沒有像九天玄女一樣下跪磕頭,而是像一個彬彬有禮的有識之士,朝雕像微微躬身,雙手合攏作揖,口中念念有詞:“晚輩唐簫拜見伏羲先祖。”
話音方落,他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地保持那個姿勢,像是入定的老僧,閉上了眼睛。
眼前一黑,雕像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他做這一切仿佛是福靈心至,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指引他一般。
突然——
一道光芒亮起。
他雖然閉著眼,卻可以“看見”這一幕,當人是神奇無比。
外界,一成不變,風平浪靜。
雕像還是那個雕像,一動不動;人還是那些人,依然如初。
但唐錚眼前沒有光。
這些人不知唐錚的感受,一言不發(fā),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深怕打擾到了他。
唐錚心如止水,不悲不喜,眼前那道神秘光芒漸漸匯聚變形。
他安靜地看著這一幕,並沒有絲毫驚訝與驚嚇,當那光芒漸漸收斂,一個人形的模樣顯現(xiàn)出來時,一種別樣的心情襲上心頭。
他卻沒有一點驚慌失措,反而安靜祥和,像是一個嬰兒一般。自從他修煉以來,極少有這種寧靜祥和。
天帝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fā)。九天玄女想詢問一二,可看見父親的眼神,她把一肚子的話又咽了迴去。
天帝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唐錚心境的變化。先前,唐錚就是一個波濤洶湧的大海,此刻,他卻像是古井不波的老井,截然相反,判若兩人。
一個人可以如此迅速地入定,必須是要修煉到一定境界才可以辦到。
唐錚年紀輕輕,本應是年少氣盛的時期,卻可以做到這一點,令人刮目相看。
天帝暗歎口氣,唐錚的非凡之處比他想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或許就是為何天意選擇他的緣故。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伏羲雕像,暗道:先祖,冥冥之中,莫非這一切也是你的安排嗎?
這一切確實太巧合了,沒有九天玄女帶他來天門,他也不會發(fā)現(xiàn)天書,通天古卷將會蒙塵,永遠也不會與天書聯(lián)係起來。
這一切不是緣分天機,又會是什麼呢?
其他根本無法解釋。
唐錚眼前的景象又發(fā)生了變化,那光芒匯聚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活靈活現(xiàn),仿佛在衝他微笑。
看清楚了這人的麵孔,唐錚悚然一驚,那張竟然十分熟悉,他驚訝無比,驚唿道:“伏羲!”
這人與雕像一模一樣,他哪裏會看走眼。伏羲一步步向他走來,他下意識地想後退,卻發(fā)現(xiàn)巋然不動。
伏羲的的威壓之隆,令唐錚根本無法想象。
伏羲似乎在笑,比雕像更生動活潑,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瞬間就吸引了唐錚的目光,令他沉浸其中。
伏羲走到他麵前,徐徐地伸出了手指,指尖泛起微微的光芒,卻並不像寒光閃閃的兵刃,反而給人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覺。
那指尖蘊含的能量驚天動地,含而不露。
指尖抵在了唐錚胸口,唐錚下意識地想躲閃,卻根本無能為力,唯有眼睜睜地看著指尖抵在了自己胸口。
那道光芒瞬間就從他胸口沒了進去,消失在他體內(nèi),他還沒有來得及分辨清楚是怎麼迴事,眼前景象變幻,蕩漾起了一層層漣漪。
伏羲變的模糊起來,嘴角的笑意更濃,多了親切之意,一步步向後退去,潮水一般。
身體裏那道光芒爆發(fā)起來,瞬間就淹沒了五髒六腑,奇經(jīng)八脈,衝向他大腦之中。
通天古卷的字亮了起來,熠熠生輝,與此同時,另外一篇文字也一點點地顯現(xiàn)出來。
這篇文字與通天古卷的字跡一模一樣。
天書!
唐錚心中一喜,他先前雖然記下了天書的內(nèi)容,但大腦內(nèi)並沒有生成這麼一篇天書。
這仿佛是天書的複印版,活靈活現(xiàn)地展現(xiàn)在他腦海之中,與通天古卷相映成輝,神秘無比。
“莫非,這是道意的緣故?”唐錚心頭一凜,記起了自己祭拜就是為了獲取道意。
可除了這一道亮光,再沒有其他收獲,難道那亮光就是道意?
他沒有猜錯,那亮光確實就是道意。
他誠心祭拜,又是有緣之人,伏羲顯靈,一指點出,道意就從他指尖傳遞到了唐錚心間。
道意像是血液一樣,迅速地擴散到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道意激活了天書。
世人瀏覽天書,即便看見了天書的內(nèi)容,沒有伏羲的道意為引,天書也不會發(fā)揮全部的作用。
唯有伏羲道意指引,缺一不可,然後才能激發(fā)天書的真正作用。
此時此刻,唐錚就做到了這一點,享受這非凡的收獲。
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心中竊喜,又連忙收斂心神,一點點地研究起天書。
一絲絲明悟像是潤物細無聲一樣,深入他的大腦之中。
他體內(nèi)的真氣並不洶湧,反而靜的像是古井之中的水,沒有一絲波瀾,但真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尤其是他的第九大主經(jīng)脈閃爍起了金光,頃刻間,他整個人都被金光籠罩住了,寶相莊嚴,給人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壓迫感。
第九大主經(jīng)脈當初在秦始皇陵墓中融合了龍脈,本就非同凡響,似乎在天書的刺激下,第九大主經(jīng)脈格外活躍了。
金光之中,他的身體變得透明起來,九條主經(jīng)脈看的一清二楚。
其他人瞪大眼珠看著這一幕,當看到那像是一條金龍的第九大主經(jīng)脈,除了天帝和九天玄女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一般人都隻有八條主經(jīng)脈,唐錚卻擁有九條主經(jīng)脈,身體構(gòu)造都與常人有區(qū)別,難怪那麼厲害。
天帝也看著第九大主經(jīng)脈,羨慕不已。
天帝雖然修為高強,可也十分羨慕天行者這一個身體構(gòu)造,這令天行者在與別人修為相同的情況下,戰(zhàn)鬥力要高出一籌。
第九大主經(jīng)脈可以儲存更多的真氣,戰(zhàn)鬥的實力耐力更強,可以發(fā)揮更強大的作用。
這一點顯而易見。ъimiioμ
唐錚張開了嘴,一個個金光閃閃的梵文從他口中飛了出來。
“地藏經(jīng)!”
九天玄女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一個個金色梵文就是地藏經(jīng),鎮(zhèn)壓修羅的無尚聖品。地藏經(jīng)一出,唐錚越發(fā)寶相莊嚴,就像是得道高僧。
“地藏經(jīng)是什麼?”天帝沒有聽說過地藏經(jīng),不禁露出了狐疑之色。
另外,他當年繼承伏羲道意時,雖然也有異象,卻與唐錚有不小的區(qū)別。
“是鬼界地藏王獨創(chuàng)的一套功法,十分不簡單。”九天玄女對地藏經(jīng)也知之不祥,隻能給出一個大概的答案。
天帝眉頭微挑,詫異地喃喃自語:“他竟然與鬼界還有聯(lián)係,地藏王,難道鬼界不是十殿閻王為尊嗎?何時冒出來一個地藏王?”
天帝對鬼界也並非一無所知,鬼界與人間互為子母界,一直相安無事。
但天帝知道鬼界實力非凡,一直由十殿閻王領(lǐng)導,不是善茬兒,盡可能地避而遠之。
九天玄女無法解答天帝的疑問,悻悻地說:“這一切隻有他才知道,他曾經(jīng)去過鬼界。”
天帝恍然大悟地點頭,天行者是九陽聖體,也隻有這個特殊的體質(zhì),才能來去自如地在鬼界穿梭,知曉鬼界那麼多事。
天帝目光灼灼地看著唐錚,地藏經(jīng)的梵文在他身體外飛舞盤旋,不一會兒,梵文降落,覆蓋在了唐錚身上。
梵文相互連接,形成一件衣服似的的東西。
“袈裟!”天帝瞳孔一縮,記憶深處浮現(xiàn)起了某一種幾乎被遺忘的東西。
那是在十分久遠的年代,諸子百家,百家爭鳴,各種學術(shù)與法術(shù)各成一派,發(fā)揚光大,是一個十分昌盛開明的時代。
有人說那是最好的年代,也有人說那是最壞的年代。
因為那個年代存在許多可能性,遠古時期,修煉萌芽後,經(jīng)曆了最初的蒙昧後,漸漸繁盛起來,形成了許多流派。
百家爭鳴,許多天才橫空出世,許多新式的修煉方法橫空出世,激烈交鋒,爭鳴不休。
其中,有一支是佛家,佛家之人身披袈裟,寶相莊嚴,高吟佛號,綻放的璀璨的光芒,在那個百家爭鳴的年代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佛家修煉講究開悟,修煉十分講究機緣,弟子極少,最後衰落,從曆史上消失。
其他流派也大抵如此,像是鮮花,競相盛開,最後凋零,剩下了修者與武者兩派。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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