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石破天驚,震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像是木偶一樣,怔怔地呆立原地。
唐錚眼皮猛跳了幾下,然後瞪大眼珠,盯著天帝,見他神色嚴肅,確實不像是在說笑,這才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不過,有沒有搞錯?
有你這麼賣女兒的嗎?
雖然我很優秀,可也不用這樣上趕著把女兒嫁給我啊,不對,是招他入贅。
這是什麼時代了?
竟然還有入贅這一說。
唐錚喜歡一個人,那也是明媒正娶娶迴家,自己怎麼可能入贅,那豈不是笑掉大牙嗎?
天帝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咄咄逼人地看著他,似乎在逼他立刻答應下來。
九天玄女呆滯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父親的心思,先祖的道意傳承不可能傳給外族之人,所以,唯有這一個條件,可以讓唐錚滿足這一點。
隻是婚姻大事,對於女人而言與生命的重要性差不了多少,伏羲也從來沒想過她還會與人結婚。
她活了那麼多年,看了多少悲歡離合,早已過了小女孩兒那種年紀和心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天帝甚至沒有征求女兒的同意,在他的觀念之中,雖然自己疼愛女兒,這種婚姻大事卻是必須由他做主。
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唐錚是最佳人選。
以前他沒有給女兒的,如今要全部給她。
她張了張嘴,想拒絕,可看著父親的臉色,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她在現代社會生活了這麼久,但骨子裏許多觀念根深蒂固,依舊與古人沒有區別。
關於婚姻這一點,便是如此。
方詩詩與葉叮當麵麵相覷,實在不知怎麼會演變成這一幕,二人還沒有唐錚的喜悅中迴過神來,便被這句話驚的三魂七魄都消散了一大半。
她們悚然一驚,左看看唐錚,右看看天帝,不知所措。
這絕對是一個足夠的誘餌,極少有人可以抵擋住這個誘惑,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人世間其他無論是多麼大的家族,可以與天帝相提並論嗎?
當然不可以!
天帝的身份太顯赫,以至於他們一直擁有的自信竟然也有些動搖。
她們彼此用眼神鼓勵,寬慰對方,心中默默地相信唐錚一定不會拋棄她們。
這是一種絕對的信任,經曆了風雨才有的互信。
唐錚沒有讓她們失望,呆立了一下後,立即反彈,不卑不亢地說:“前輩,婚姻之事乃是大事,豈可如此兒戲。”
天帝並沒有理解唐錚的心思,說:“正因為婚姻之事乃是大事,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唐錚這才想起對方是古人思維,老古板那一套,他耐心地解釋:“我已心有所屬,所以你的好意,我隻有心領了。”
“心有所屬?”天帝皺起眉頭,明顯露出不悅之色。
方詩詩與葉叮當緊張起來,不知何時,兩人的手緊緊地拽在了一起,這一刻,兩人同命相連。
“我的瑤兒如此優秀,其他人還有人比得上她嗎?”天帝質問道。
唐錚不為所動,看了九天玄女一眼,說:“她確實是萬裏挑一的佼佼者,我所遇見的女孩子中,沒有誰比她的實力高強,可感情之事,講究兩情相悅,強扭的瓜不甜。”
天帝自動忽略了唐錚的後半句話,大大咧咧地說:“既然你也承認她優秀,那就更應該在一起,哪裏有那麼多說辭。況且,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態,你娶我瑤兒為妻,納其他人為妾,我是開明的父母,也不會反對。”
娶妻納妾!
這個詞像是一道天雷,把眾人雷的外焦裏嫩,這是現代社會,不是古代舊社會,哪裏還會有這種習俗。
燕流雲似笑非笑地看著唐錚,心說若是其他人遇到這種好事,早就屁顛屁顛地答應了。
三妻四妾,這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啊。
唐錚不是一般男人,自然不會答應這個荒唐的提議。他與幾個女孩子都有感情,說是風流也不假。
反而,他不是下流,不是遇見一個女人就要上,那不是人,那是牲畜。
九天玄女身份顯赫,又是九陰聖體,可他與九天玄女並沒有感情,就絕對不可能走到一起。
這是一個男人的堅持與責任。
他與其他人走到一起,那是因為有真感情,心心相連。
他很善於區分這其中的關係。
唐錚哭笑不得,看著胡攪蠻纏的天帝,沒想到堂堂天帝竟然在這個問題上是如此樣子,令他進退兩難。
他並沒有猶豫,依舊直截了當地說:“前輩,我還是那句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見唐錚再三拒絕,天帝的神色漸漸變得冰冷起來,看向唐錚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善。
唐錚挺直了胸膛,沒有絲毫畏懼和愧疚,直麵天帝。
四目相對,無形的氣勢在空中交鋒,誰也不肯讓誰。
天帝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倔脾氣的人,若是他向其他人拋出這個條件,早就趨之若鶩了。
唐錚竟然推三阻四,豈有此理。
天帝心中冒起了怒火。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火。
九天玄女心中泛起苦澀的味道,甚至有一絲絲失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救唐錚那一幕,雙唇靠在一起,她心頭也泛起一絲絲漣漪。
這種漣漪從未有過,令她有些無所適從,有些抗拒,又有些喜歡。
聽見唐錚毫不猶豫地拒絕,那一絲漣漪戛然而止,她百感交集,深深地看了唐錚一眼,對天帝說:“父親,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她其實比較了解唐錚的為人,尤其是唐錚與其他女人相處的過程中,她更能把他看的更清晰。
他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並不像表麵那麼多情與冷漠。
若是一直逼迫他,反而會適得其反,她想這麼勸說父親,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麼說就是掃父親的顏麵,隻會令事態更嚴重。
天帝卻不懂女兒的苦心,更不了解唐錚的為人,堅持己見,說:“不用以後,就必須現在說清楚。唐錚,你已經得到先祖道意傳承,這件事由不得你。”
唐錚眉毛高高揚起,說:“前輩,你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你先前為何不說清楚,這事後才說,恕我難以從命。”
“你要想清楚拒絕意味著什麼。”天帝動怒。
唐錚麵不改色,道:“我知道,我不後悔。”
“少年郎,你還是太年輕了,與天帝對著幹,對你沒什麼好處,況且,九天玄女對你而言有大用處,她是九陰聖體,你是九陽聖體,你不是想解決自己九陽聖體的大問題嗎?與她成親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心魔忽然開口勸道。
毫無疑問,心魔這番話從利益來考慮,絕對沒有一點問題。
可唐錚不是一個唯利是圖之人,若是感情也可以用利益來交換,那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不是冷血動物,自然不會答應這一點。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會妥協。”唐錚迴答心魔。
心魔嘿嘿一笑:“真是倔脾氣,不過和我當年很像,我竟然發現有點喜歡你了。”
當年,心魔不知有多少人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可他就是孑然一身,不向任何人彎腰。
恰恰是因為這一點,許多人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把他從這個世界上除掉。
奈何心魔神通強大,那些人終究沒能得逞,反而頻頻讓心魔牽著鼻子走,弄的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見唐錚麵對心魔,還能保持本心,威武不屈,心魔還真是有點佩服他了。
唐錚翻了個白眼,說:“誰和你像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是麼,我覺得你這樣下去,肯定會變成我這樣,成為各方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受到追殺,哈哈哈。”心魔揶揄道。
“你以為誰都像你嗎?我又不像你是孤家寡人,追殺又如何,我哪裏會怕?”
頓了一下,唐錚直抒胸臆:“若是修煉一生,卻還無法做到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那修煉還有什麼意思?我修煉追求的就是不低頭,遵本心,快意人生。”
“好一個快意人生!”心魔大聲讚歎,“若是有酒,我肯定和你暢飲一番。”
心魔這一聲讚歎發自肺腑,唐錚聽了出來,不禁微微一笑。
可看見天帝陰沉的眼神,他的笑容就蕩然無存了。
天帝看著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若是其他人,早就換來他暴風雨的攻擊,可唐錚身份不一般,又繼承了伏羲道意,令他有點束手無策。
四目相對,眼神在半空中交鋒,誰都不願低頭。
氣氛顯的有些尷尬,甚至有點壓抑。
葉叮當和方詩詩拽著彼此的手,手心都冒起了汗珠,既為唐錚的決定欣慰,感歎自己沒有選錯人,又為唐錚的冒險選擇而揪心。
萬一天帝要對付唐錚怎麼辦?
這才剛剛得到了伏羲道意,還沒來得及高興,就遇到了這個難題,人生的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真像是過山車一樣,驚心動魄,刺激著人的神經。
所有人的神經都被揪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二人,戰與合就在一念之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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