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迴天。
聖君囂張地狂笑起來,認為這次再也不會有任何差池了,成功已經(jīng)是囊中之物。
唐錚幾乎也絕望了,可他過人的毅力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妥協(xié),天無絕人之路。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個念頭,他看見那愈合的天幕,靈光一閃,兩個字跳進了大腦中。
“搬山!”
不周山既然要傾倒了,那把它搬走,豈不是就沒事了?
愚公移山,那是傳說,更是一種近乎不可能的事。
這對唐錚而言,卻並不這麼絕對。
吞天術(shù)第四層便是搬山。
當(dāng)初,唐錚在鬼界用吞天術(shù)吸收了閻王印,融合其中的神通後,吞天術(shù)就從噬魂一躍到了搬山境界。
隻是,吞天術(shù)雖然有此突破,他卻從來沒有實踐過搬山這一神通。
他突發(fā)奇想,想用這搬山神通,把不周山搬走。
其實,無需真正地搬走不周山,隻需要移動一下位置,避開巖漿,那就可以避免倒塌的悲劇。
不周山不同於一般山,這搬山神通究竟是否能夠奏效,尚未可知。
他心中有些忐忑。
這個時候,無計可施,唯有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若再不成功,那他就徹底沒有辦法了。
他迫不及待地運轉(zhuǎn)功力,催動吞天術(shù),掌心立刻就出現(xiàn)了兩個黑洞,恐怖的力量從黑洞中彌漫出來。
聖君瞳孔一縮,直勾勾地盯著黑洞,旋即釋然,不屑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唐錚,你真是給了我不少驚訝,竟然還修煉了我魔族神通——吞天術(shù)。”
吞天術(shù)本就是魔族功法,聖君一眼就識破了。
唐錚並不驚訝,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催動功力,默默醞釀。
“你真是病急亂投醫(yī),竟然想用吞天術(shù),告訴你,吞天術(shù)在魔族中就是一套雞肋神通,看似神奇,實則並沒有多大作用。”聖君言之鑿鑿地說。
唐錚心中冷笑,魔族擁有的吞天術(shù)當(dāng)然是雞肋,那是因為是殘本的緣故。
真正齊全的吞天術(shù)威力絕倫,搬山境界後,還有移海和吞天兩大境界。
唐錚機緣巧合,已經(jīng)從瑯琊閣中得到了吞天術(shù)最核心的部分,修煉了真正的吞天術(shù),當(dāng)然不是魔族擁有的積累功法。
他反唇相譏道:“聖君,你這麼看不起自己魔族的神通嗎?嗬嗬,真是諷刺。今天我就要讓你這個魔族聖君見識一下魔族神通的真正威力,什麼才叫做吞天術(shù)。”
“狂妄,你若是用其他辦法,或許我還會佩服你,你用吞天術(shù),那就是自取其辱,徒增笑料罷了。”
聖君的諷刺確實很刺耳,卻沒有在唐錚心中掀起一絲波瀾。
他腳踏虛空,信步就朝不周山走去。
聖君竟然不去阻止他了,好整以暇,似乎想看他的笑話,其他魔族也紛紛嘲笑起來,汙言碎語,不堪入耳。
唐錚心定神寧,根本把這些話當(dāng)做了耳旁風(fēng),一字也沒有聽進心裏去。
這個時候,他心中唯有吞天術(shù),功力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蓄勢積累後,吞天術(shù)的威力被催動到了極致。
兩個黑洞噝噝的響了起來,仿佛要把周圍的一切,甚至連空氣都吸入其中。
唐錚身邊幾乎變成了一個真空環(huán)境。
他屏住唿吸,心無旁騖,雙手長長地伸出來,向前平舉,像是抱住一根大柱子一樣,貼在了不周山側(cè)麵。
熾熱的溫度立刻就從下方傳遞上來,掌心發(fā)出嗞嗞的聲響,就像是雙手變成了烤肉。
唐錚卻眉頭也不眨一下,深吸一口氣,渾身的功力瘋狂地湧出去,然後,掌心的黑洞牢牢地貼住山壁。
“搬山,起!”
一聲低沉,似乎用盡了渾身力氣的吼聲從唐錚口中迸發(fā)出來,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光是聽這一個聲音,就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無窮力量,更可以體會到唐錚這次是出了百分之一百的力。
他臉頰通紅,額頭青筋畢露,屏住了唿吸,甚至,連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
魔族眾人依舊沒有把唐錚放在眼中,人力搬山,那真是不自量力,連聖君也做不到這一點,更不用說修為更弱的唐錚了。
魔族交頭接耳,指指點點,根本就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唐錚,隻盼著一會兒開懷大笑。
“這種人真不知道是怎麼活下來的,這麼蠢,簡直就是蠢到家了。”一個魔族輕蔑地評判道。
另外一個魔族深以為然地說:“看他樣子,快憋死了,嘿嘿,這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怨不得別人。”
“是啊,世上傻子太多了。”
魔族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入了唐錚耳朵裏,也傳入了栗笑天和柳輕眉的耳朵裏,兩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灼灼地望著唐錚。
“他真的行嗎?這麼大一座山?太誇張了吧。”柳輕眉擔(dān)憂地問道。
栗笑天沉吟了一會兒,說:“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他能否成功,我還猜不出來。不過,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莽撞地去做無用功,他肯定有目的,我們拭目以待,相信他就行了。”
栗笑天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本能的鎮(zhèn)定與處理方式依舊比柳輕眉強,所以不得不出言安慰她。
柳輕眉輕輕點頭,向唐錚投去信任的目光。
魔族都任務(wù)唐錚瘋了。
唐錚很清楚自己的本事,當(dāng)雙手貼在山壁上時,磅礴的力量噴湧而出,牢牢地吸附住了山壁。
“起!”
再聽他大吼一聲,不周山顫悠悠地晃動起來,這不是因為巖漿而顫抖,分明是唐錚的緣故。
聖君的嘲笑聲戛然而止,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可置疑地看著不周山,擦了一下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不周山確實在顫動,因唐錚而起。
“怎麼可能?不周山堅不可摧,若非是蚩尤先祖想到辦法,用地心巖漿融化其根基,才能徹底推翻它,唐錚怎麼可能憑借雙手就撼動了不周山?”
他心中掀起驚濤海浪,一波又一波,難以平息。
“這小子信誓旦旦地說用吞天術(shù)來搬走不周山,這真是吞天術(shù)的神通嗎?”
“這可是魔族的功法,根本就是雞肋,為何在他手中就可以發(fā)揮如此大的神威?”
“難道吞天術(shù)根本不像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那傳聞是真的?吞天術(shù)修煉到極致真的可以吞噬天地?”
聖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關(guān)於吞天術(shù)的種種傳聞,隻是這些傳聞根本沒人相信,嗤之以鼻,認為是哪個無聊的人杜撰出來的而已。
如今親眼見證了唐錚施展吞天術(shù),尤其是掌心那兩個黑洞,絕對是吞天術(shù),做不了假。
聖君百感交集,實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不停地搖頭,像撥浪鼓似地,喃喃自語:“不,這肯定不是真的,這隻是我自己嚇唬自己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的眼珠瞪大了一圈兒,直勾勾地瞪著唐錚和不周山。
轟!
不周山發(fā)出一聲驚天巨響,劇烈抖動,一點點地向上升了起來。
唐錚臉頰通紅,屏住唿吸,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搬山。
看見不周山在自己手中慢悠悠地升了起來,他眼中精光暴漲,信心大增。
吞天術(shù)果然非同凡響,達到了搬山境界後,竟然真的可以搬走一座山。
關(guān)鍵這還不是一般的山峰,而是擁有神力的不周山。
他卻不知道,他可以搬走不周山,其實有一部分功勞還要歸功於魔族。
巖漿已經(jīng)侵蝕了不周山的根基,搖搖欲墜,馬上就要傾倒了。
這個時候,唐錚施展吞天術(shù),不周山的根基就難以抵擋住吞天術(shù)的威力,自然就拔地而起。
不周山底部抬了起來,與地麵產(chǎn)生了一條縫隙,巖漿暢通無阻,就沿著這一條縫隙向前奔流而去。
不周山底部被融化的部分還在不停地向下滴巖漿,當(dāng)與巖漿完全脫離後,巖漿低落的速度立刻變慢。
不一會兒,就沒有巖漿從不周山底部滴落下來。
唐錚腳踏虛空,並不踏實,當(dāng)他搬起不周山後,身體搖搖晃晃,仿佛要向下墜去。
這是他無法支撐不周山這麼大的重量!
“筋鬥雲(yún)!”他急中生智,立刻大叫一聲,筋鬥雲(yún)立刻變成白雲(yún)模式,飛到他腳底下,托起了他。
當(dāng)他的雙足踩在筋鬥雲(yún)上時,筋鬥雲(yún)微微晃動了一下,向下微微一沉,又一點點地升了起來。
唐錚鬆了口氣,若是筋鬥雲(yún)都無法支撐不周山的重量,那他搬山差不多就失敗了。筆蒾樓
大地上幾乎全是巖漿,沒有立足之地,所以,他身在半空無處借力,是根本無法獨自完成搬山這一壯舉。
幸虧筋鬥雲(yún)讓他腳踏實地一樣,可以抵消不周山的重量。
“筋鬥雲(yún),好樣的!”唐錚讚歎一聲,“筋鬥雲(yún),向左邊飛去。”
他咬牙搬山,並不能夠堅持太久,否則,源源不斷地消耗功力對他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
他必須速戰(zhàn)速決。
筋鬥雲(yún)馱著唐錚,唐錚抱著不周山,一點點地向左邊飛去,一旦飛離了巖漿區(qū)域,那就可以把不周山放下去。
沒有了巖漿,魔族想要撼動不周山,那就難比登天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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