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郡西，群山連綿，多險峰，人跡罕至。


    在軟玉帶的纏繞、托舉下，江源嚐試禦空飛行，和小青一同來到一座無名山峰的峰頂。


    兩人並未落到山頂上，而是踩在軟玉帶散發的一層妖力上麵。


    “黑山老妖的巢穴在附近？”江源眺望前方，所見是連綿起伏的山巒，時有山峰高聳入雲。


    軟玉帶化作白色小蛇，盤在江源的肩頭上，雙眼看向遠方，口吐人言：“像黑山老妖這等萬年大妖，會給自己劃定一個很大的領地，小妖、精怪可以隨便進入，但若是跟它同一級別的大妖，或者人族修士，一旦靠近它的領地，它會瞬間察覺。


    大妖和人族修士，也能提前感知到，是否進入到了其它大妖的領地。”


    “那它的老巢具體在哪？”江源好奇問道。


    白蛇搖了搖頭，說道：“我隻能確定，前方三十裏外，是它劃定的領地，有它的氣息存在，至於它的老巢具體在哪，無法感知。”


    “三十裏外？”江源眉梢輕挑，想了想，再次望向前方群山峻嶺，沉吟問道：“有沒有辦法，能讓咱們進入它的領地，同時又不被它發現？”


    “有。”白蛇點了點頭。


    江源一怔，側頭看向肩上小白蛇。


    小青也好奇的看向白蛇。


    “辦法就是…你自己進去。”白蛇看著江源。


    “我自己進去？”江源一怔。


    白蛇輕聲道：“來之前，我們說過，現在的黑山老妖，實力十不存一，必然會很敏感，我和小青即便進行偽裝，隻怕也很難瞞得過它。”


    “它好像挺恨我的。”江源提醒道。


    白蛇低頭，看向下方的無名山峰，問道：“你能看清這座山峰裏的螞蟻嗎？”


    “螞蟻？”江源詫異，低頭看去，仔細凝視片刻，發現如今的自己，竟然已經能夠看到山峰上最細小的塵埃。


    又看了一陣。


    “看的到一些。”江源點頭說道，確實在山壁角落裏，看到了十多隻螞蟻。


    仔細凝視之時，螞蟻的兩條觸角、眼睛、體毛、翅膀、六腿都清晰可見。


    “那你能區分它們的氣息嗎？”白蛇又問道。


    江源頓了頓，忽然反應過來，臉有點黑，冷幽幽地盯著白蛇。


    這女人，嫌我弱，直接說不就好了？


    用得著拐彎抹角罵我是螞蟻？


    “懂了？”白蛇臉上露出笑意。


    “螻蟻啊。”小青恍然大悟。


    江源輕哼，伸手去捏肩上小白蛇，小白蛇輕輕一竄，竄到了小青肩頭上。


    “你還敢躲？”江源不滿，湊近小青一步，雙手直接捏向小青的臉頰，輕輕哼道，“就是你說我是螻蟻？”


    小青發呆，旋即俏臉黑了。


    “開個玩笑。”江源又輕輕揉了揉小青的臉頰，以示安慰。


    “混蛋。”小青羞惱，也伸手去捏江源的臉頰。


    “別，痛……”江源正喊著，右手忽然襲向小青肩頭的小白蛇。


    白蛇眼裏閃過一抹無語，這次卻並未躲避，任由江源抓住。


    “說我是螞蟻？那我給你打個螞蟻結。”江源雙手扯著白蛇異常柔軟的細長蛇身，像係鞋帶一樣，用蛇身打了個螞蟻結。


    白蛇沒反抗，僅是冷不丁的咬了江源三口。


    兩人一蛇打鬧一陣。


    白素貞繼續講述計劃。


    “你的氣息很好改變，你身上又沒有妖力或者人族修士的靈力波動，除非它刻意感知，否則就算你在它的領地裏，它也不會注意到你。”


    “就像你肯定不會在意你腳下有幾隻螻蟻。”小青補充道。


    江源輕哼道：“如果有螞蟻咬了我一口，那我肯定會記住它。”


    “它咬掉了你一條大腿，你迴家療傷，還有心情專門去記住它？”白素貞輕笑道。


    江源輕輕哼了哼，直接問道：“我的任務是什麼？”


    “確定黑山老妖老巢的大致位置。”白素貞輕聲道，“我們來這裏的首要目的，是趁著它渡劫時，製造出雷擊木。”


    “懂了。”江源點頭。


    “別擔心，如果遇到危險，你隻需要大喊一聲，我和小青會即刻趕到。”白素貞柔聲道。


    “喊什麼？”江源問道。


    “隨你，隻要你出聲，我就能感知到。”白素貞輕聲道。


    “這樣啊…”江源想了想，又沉吟問道：“那如果我不小心被它發現了，它像之前那樣，用眼睛看我，想要操控我，那該怎麼辦？”


    “簡單。”白蛇竄到江源眼前，蛇信輕吐，兩滴晶瑩剔透的液珠，分別湧入江源的雙眼裏。


    江源眨了下眼，雙眼像是剛滴了眼藥水一樣，視力變得十分清晰，同時頭腦也是一陣清明。


    “如果你真被它發現了，不管它是想操縱你，還是想移魂奪舍，我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白蛇聲音柔和。


    “這是什麼？”江源好奇。


    “我的眼淚。”白蛇輕聲道。


    江源一怔，看著白蛇，一臉深情的道：“抱歉，是我讓你流淚了。”


    白蛇呆了呆，旋即一臉無語，沒好氣的白了江源一眼。


    “真肉麻。”小青也是一臉嫌棄。


    “不應該啊。”江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呢喃道，“就憑我這張豐神如玉的臉蛋，再油膩的話，我說出來，也該是深情才對。”


    “……”


    兩女懶得再搭理，開始幫江源進行偽裝。


    偽裝的方法很簡單：擒虎，殺虎，剝皮，披在江源身上。


    “隻披一張虎皮就行了？”江源感覺這偽裝的太敷衍了。


    “你隻需要記住一點。”白素貞叮囑，“身體肌膚，不管是手，還是腳，亦或是腦袋，都不要跟地麵、山壁接觸。


    它是黑山成精，在這方麵，應該比較敏感。”


    “好。”


    江源點點頭。


    “小心些。”


    白素貞、小青目送江源下山。


    走下無名山峰，披著虎皮的江源，大步前行，在山穀間走了一陣，沿途瞧到一些諸如樹蛙、甲蟲、野鳥、灰兔、野鹿等物，想起白素貞之前的比喻，覺得一點都不準確。


    在這山林間，自己哪裏像螻蟻了？


    目之所及，哪個能敵？


    “我這身法，要是在武俠世界，絕對是武林神話啊。”江源健步如飛，在山林間快速穿梭，自認為速度比獵豹撲食的時候還要快。


    連續翻過九座山後，江源速度慢了下來，抬眸望去，前方是一片紅楓林。


    “有點冷。”


    江源不動聲色，披著虎皮繼續向前，左右打量之際，心裏泛起幾分警惕。


    太安靜了。


    這紅楓林裏，除了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之外，竟再無一絲一毫的聲音。


    仔細觀察大地，沒有看到任何活物。


    江源知道，自己大概率已經進入黑山老妖劃定的領地範圍了。


    走了約有一裏路，江源速度再次放緩，鼻子輕嗅，隱隱嗅到了一股腥臭味。


    仔細嗅了嗅，抬眸望向左側，十丈外，一棵楓樹下，直挺挺躺著一頭足有一丈長的黑色蜈蚣。


    密密麻麻的鉤狀腳，幽黑發亮，顯得異常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