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大大咧咧的直接走進三仙洞？”燕赤霞沒好氣，“那是人家昆侖宮的傳承禁地，你該不會以為誰都可以進進出出吧？”


    江源想了想，好奇問道：“那燕巨俠你有沒有嚐試過，跟昆侖宮的掌教，說明小倩的情況？”


    “我還不配跟人家會麵。”燕赤霞似是自嘲，又似不屑，“別把道門想的太美好。


    我曾跟昆侖宮的一位長老接觸過，僅是隱晦的暗示小倩的情況，結果他立馬就把注意打到了小倩身上。”


    “後來？”江源微微屏息。


    “後來昆侖派再無一人知道小倩的情況。”燕赤霞淡淡說道。


    江源懂了。


    “你並不算是修士，不了解太陰靈體意味著什麼。”燕赤霞說著，有些感慨的道，“從這點來說，聚在你身邊的那兩頭蛇妖，心性並不算壞。”


    江源沒再多問。


    大半日後。


    兩人來到昆侖山脈。


    燕赤霞攜著江源，禦劍疾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兩人落在一片山穀湖泊岸畔。


    “深吸一口氣。”燕赤霞吩咐道。


    江源照做，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燕赤霞右手向著江源輕輕一拂，一層靈力罩頃刻間包裹住江源全身。


    “從現在開始，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燕赤霞叮囑一句，便攜著江源，跳入湖中。


    江源屏著唿吸，靜靜地看著，發現跳入湖中後，燕赤霞祭出了赤色大劍，鑽向湖底。


    兩人跟在赤色大劍後麵，不斷深入。


    待進入到湖底最深處，又往下鑽了約有九十丈的深度，右側出現一條洞口。


    兩人像是兩條魚兒一樣，飄進洞口裏，快速向前。


    洞道曲折幽長，時而向下，黑暗一片。


    江源整個人完全放棄了掌控身體，任由燕赤霞的的靈力拉扯著。


    不知過了多久。


    江源隱隱感到一陣憋悶時，洞道前方隱隱浮現微弱的光芒。


    “前麵就是三仙洞，待會你會直接落入第一關的幻境當中，記住，如果破不了關，那就試著往前栽倒，到時候我會救你離開。”燕赤霞的傳音，在江源耳畔響起。


    江源微微頷首。


    下一刻。


    便發現自己的身子掠過燕赤霞，直直飛入洞道前方。


    眼前豁然開朗，頃刻間落入一片廣闊的地麵上。


    江源有一瞬的恍惚，再次凝目時，眼前天地，已經天翻地覆，變得煥然一新。


    目之所及，宛若桃花源記形容的那樣：


    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其中往來耕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


    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


    …


    江源看了一陣，低頭看向自己，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變成了襤褸道士袍。


    看了看雙手，髒兮兮之餘，明顯比過去小了不少。


    “幻境嗎？”江源奔到附近的池塘邊，看向水麵倒影。


    一個邋遢少年道士的模樣，映入眼簾。


    這邋遢少年道士的模樣，跟江源相比，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不相關。


    “道、佛之爭嗎？”江源左右看了看，發現在這座宛若桃花源村子的東麵，有一座破敗的道觀。


    村子西麵，有一座寺廟。


    寺廟的主殿是兩層的。


    第二層的走廊上，正站著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模樣竟跟法海有著六七成的相似。


    “跟法海長得這麼像…這幻境，該不會是我幻想出來的吧？”


    江源不動聲色，在村子裏轉了轉，發現村民間的交談十分和諧，卻都像是看不到他一樣。


    宛若自己和村民，正處於兩個不同的天地。


    在整個村子轉了一圈後，江源來到村子東邊的破敗道觀前。


    “傳道…”


    江源認真琢磨一陣，心裏漸漸有了主意。


    依照前世的一些經驗，傳道最簡單的方法之一，就是給村民們發雞蛋。


    估計發幾天雞蛋，村民們就能信幾天的道。


    瞧了瞧村子裏‘雞犬相聞’裏的雞，倒是也有雞蛋，但顯然，這村子裏的雞蛋，能偷吃，卻不能發。


    “沒有雞蛋，那就傳道法和武學，要是還不行，那還可以學神農嚐百草，我就不信，做了實事的，會不如隻在寺廟裏念經的和尚…”


    有了主意，江源閉上眼睛，低聲訴說著自己的想法，並說出要求，“我需要紙筆、大石碑。”


    睜開眼睛之後。


    身前果然出現大量紙筆，以及矗立在地上的一塊空白石碑。


    “果然是幻境啊。”江源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拿起毛筆，開始在石碑上，書寫【太一導氣術】。


    寫完之後，想到大部分村民，估計都和自己一樣，也沒有修道天賦，又幻想了一塊石碑，隨後寫上【亂披風錘法】。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出爐的道門神法，免費傳給大家……”江源在村子裏吆喝起來。


    漸漸地。


    村民們開始來江源這裏聚集。


    江源心中微喜，繼續賣力吆喝著：“學了我的道法，以後不僅幹活不累，還能延年益壽，增加持久力……”


    “阿彌陀佛。”一道慈和的聲音響起。


    原本聚在江源這邊的村民們，盡皆露出恭敬而狂熱的神色，看向走來的中年和尚。


    “信奉我佛，闔家歡樂。”中年和尚站到江源對麵兩丈外，聲音溫和，笑容亦是顯得十分慈和。


    江源斜睨中年和尚，冷笑質問道：“你佛有什麼本事？”


    一眾村民如吃瓜群眾一般，齊刷刷的看向中年和尚。


    “我佛無所不能。”中年和尚微笑依舊。


    一眾村民齊刷刷的看向江源。


    “無所不能？”江源眉梢輕挑，問道，“那你佛，能不能創造出一塊他搬不動的石頭？”


    一眾村民再次齊刷刷的看向中年和尚。


    “我佛搬不動的石頭？”中年和尚輕語，眉頭漸漸皺起。


    久久不語之後。


    中年和尚忽然像是忘掉了剛剛的事一樣，笑吟吟的看著江源，溫聲問道：“你說你家道祖無所不能，我且問你，你家道祖能否創造一塊他搬不動的石頭？”


    一眾村民齊刷刷的看向江源。


    江源懵了。


    這樣也可以？


    這幻境太兒戲了吧？


    江源整張臉黑如鍋底。


    沉默片刻。


    “你家佛祖能造出來他搬不動的石頭嗎？”江源無視中年和尚的話，再次問道。


    “看來你家道祖造不出來，所以你家道祖並非無所不能。”中年和尚微笑道。


    江源無語，皮笑肉不笑的道：“天地萬物皆為道，你佛亦是道。”


    “佛亦是道？”中年和尚一怔，久久不語之後，他的臉色再次變得慈和，看著江源，笑吟吟地道，“天地萬物皆是佛，你道亦是佛。”


    “就知道你會耍賴。”江源冷笑，瞧著中年和尚，溫和道，“既然天地萬物皆是佛，那我亦是佛，見到佛，你該如何？”


    “你是佛？”中年和尚又是一怔，這次倒是沒沉默，直接搖了搖頭，“你不是佛。”


    “你剛剛才說過，天地萬物皆是佛。”江源道，“我是天地萬物的一部分，我自然也是佛。”


    “你若是佛，那我亦是佛。”中年和尚微笑道。


    “你確定你是佛？”江源盯著中年和尚問道。


    中年和尚皺眉，許久後，雙手合十，點了點頭，“我就是佛。”


    說話之時，渾身綻放出金色光芒。


    一眾村民全都露出虔誠而又狂熱的神色。


    “該不會真是佛陀吧？”江源心裏犯嘀咕，定定地看了中年和尚兩眼，轉身離開，在路過村民的時候，低聲呢喃道，


    “聽說，吃了佛的血肉，可以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