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荒蕪。


    沒有任何生機可言。


    定海神珠墜入灰霧當中，珠壁隱隱被浸染。


    “這裏是百花園？”王母傳音，聲音裏滿滿都是質疑。


    江源不語，餘光瞥了眼裴婉君，發現裴婉君秀眉緊蹙，臉色隱隱泛著蒼白。


    顯而易見。


    裴婉君肯定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定海神珠繼續下沉。


    灰霧變得越來越濃鬱，似是變成了灰色的液體。


    到了最後。


    灰霧濃稠如固態。


    定海神珠的下墜之勢停了下來。


    江源透過定海神珠，散出感知力，仔細感知這方灰霧天地。


    “這裏應該沒有生靈。”王母再次傳音，“我並未感知到任何生機。”


    江源操縱定海神珠，穿透固態灰霧，繼續下沉，同時仔細感知著灰霧中的一切。


    “是不是來錯地方了？”裴婉君看向江源，聲音隱隱發顫。


    “或許。”江源沒有正麵迴答，操縱著定海神珠，仍在不斷下沉。


    “你們說，在這混沌海裏，牡丹仙子的神魂，有可能穿越混沌海，到達真正的凡塵間嗎？”江源傳音，詢問王母、南海觀音菩薩。


    王母、南海觀音菩薩對視一眼，兩女都輕輕搖了搖頭。


    “肯定有強者的神魂，可以穿過混沌海，但牡丹仙子絕對不可能。”王母傳音道。


    “通過特殊的花粉，也不可以嗎？”江源問道。


    “什麼特殊的花粉？”王母不屑一笑，“我都做不到的事，牡丹憑什麼做得到？”


    “存不存在這種情況，在相隔很遠很遠的情況下，卻能夠感知到某個位置的存在？”江源傳音，說著，又補充道，“例如，你在這裏，你的某件至寶丟了，距離你相隔很遠很遠，但你卻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


    “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就是羅睺的情況嗎？”王母沉吟道，“按照羅睺的意思，隻要你修煉祂傳給你的功法，到達一定層次，你就可以感知到祂的存在。


    像這種類似的手段，很多很多。


    你仔細想一想，鎮元子、雲中子、陛下，以及其祂找你的天神，祂們交給你的後手，不都是這種手段嗎？”


    江源沉默，餘光再次瞥向裴婉君。


    裴婉君十分敏銳，直接看向江源，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再給我一杯茶。”江源輕聲道。


    “好。”裴婉君來到江源身側，右手一翻，取出一盞茶壺，為江源新倒了一杯茶水。


    “你先進你的定海神珠裏。”江源吩咐道。


    裴婉君一怔，抬眸看向江源，“你的意思是？”


    “照做。”江源直接道。


    “好。”裴婉君沒多問，當下身影一閃，消失無蹤，原地漂浮起一顆定海神珠。


    江源右手輕動，這顆定海神珠直接融入到王母、南海觀音所在的定海神珠裏。


    “看好它。”江源吩咐道。


    “好。”王母、南海觀音點頭，都明白江源所說的‘看好’，指的是什麼。


    兩女同時出手，封印這顆定海神珠。


    江源捏起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恍惚感一閃而逝。


    江源眼前天地再次一變。


    熟悉的百花園顯現，眼前卻沒了牡丹仙子的身影。


    “牡丹仙子…”坐在白玉小凳上的江源，輕輕唿喚一聲。


    周圍安靜，沒有任何迴應。


    “牡丹仙子…”江源再次唿喚。


    寂靜半晌。


    江源又一次唿喚。


    一連唿喚十餘次，都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江源一顆心沉入穀底，已經徹底明白是怎麼迴事了。


    跟自己交流的牡丹仙子，其實一直都是裴婉君。


    或許不是裴婉君，而是裴婉君身上的某些特殊神魂或者意誌。


    可以確定的是，這所謂的百花園裏，多半是沒有牡丹仙子的。


    時間漸漸流逝。


    又一陣恍惚感泛起。


    江源迴歸定海神珠，直接招來王母、南海觀音菩薩，以及裴婉君所在的定海神珠。


    “聯係上了嗎？”王母問道。


    江源輕輕搖頭，說道：“那杯茶，應該是可以營造出一種幻境，我看到的百花園，估計就是幻境。


    我看到的牡丹仙子，可能是裴婉君，也可能是裴婉君身上的神魂或者意誌。”


    “營造幻境的茶水？”王母眉梢輕挑，猜測道，“是一種花茶吧？”


    “是花茶。”江源點頭，說著，右手一動，直接運出裴婉君手中的茶壺，交給王母。


    “百花幻夢。”王母輕輕嗅了嗅壺嘴，認出了這種花茶


    “百花幻夢？這是茶名嗎？”江源好奇。


    “主料是幻夢蓮。”王母道，“這種花茶原本是百花園這些花仙子專門為我釀造的養神茶。”


    說著，王母看向定海神珠外的灰霧，“這裏應該是百花園遺址。”


    “遺址…”


    江源輕語，心中再無任何僥幸。


    定海神珠繼續下墜，穿過層層固態灰霧。


    江源已經無法分清灰霧和土地的界限，直到定海神珠真正觸及到泥土之後。


    “到地麵了。”


    江源輕語，抬眸看向南海觀音菩薩，沉吟道，“這裏可能有牡丹等仙子的殘魂，你出自佛門，對於殘魂一類更加了解，由你先出去看看。”


    南海觀音心頭一跳，餘光瞥了眼王母，見王母也在看著祂，頓時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機會。


    “好。”南海觀音微微頷首，隨後一步踏出，直接出了定海神珠。


    定海神珠外。


    濃霧成固態，宛若山石。


    南海觀音周身湧現道道漣漪狀的波動，周圍的灰霧頓時如流沙一般，向著四周湧流離去。


    頃刻之間。


    南海觀音方圓百丈變得空無，並且百丈外的灰霧，仍在不斷向外湧流


    “應該沒有危險。”王母看了眼江源，傳音說道。


    “那你出去看看。”江源沉吟道，“你對百花園更熟悉，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牡丹仙子祂們曾經留下的痕跡。”


    王母蹙眉，提醒道：“你這裏，最熟悉祂們的，可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江源道，“但如果讓另外一方時空的牡丹仙子祂們出來，祂們有一定可能，會直接取代這方天地的牡丹仙子祂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