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祖龍所化天地裏，沒有什麼是值得江源信任的。


    功德成聖？


    在這樣一方天地裏，誰頒布功德？


    玉帝？


    祖龍？


    斬三屍成聖？


    確實能夠強大自身，但斬三屍成聖，不止需要依托三件靈寶，還需要得到天道認可才行。


    還是原來的問題，在這方天地裏，誰是天道？


    玉帝？祖龍？


    無論是玉帝，還是祖龍，江源都信不過。


    在這裏，值得相信的，唯有自己。


    以力成聖，混沌無敵！


    祖龍學的，是身化天地；而江源要學的，是以力成聖。


    後土聽懂了，沉默半晌，再次出聲問道：“在你眼裏，我父皇也是成道者？”


    “難道在你眼裏，不算嗎？”江源反問道。


    後土輕聲道：“師尊曾說，我父神很強，但證道失敗了。”


    “失敗…”江源眉梢輕挑。


    盤古失敗了嗎？


    現在談失敗，似乎還太早。


    “我並不認為你父神失敗過。”江源說道，“而且，你應該明白，我真正要學的，是什麼。”


    “很難。”後土輕歎道，“無數生靈都曾想走我父神的路，但無一成功。”


    “這裏並非混沌，也不是你父神所化天地。”江源悠悠道，“這裏，僅是祖龍所化天地。


    你覺得，祖龍配跟你父神比肩嗎?”


    “你的意思是？”後土問道。


    “不配，遠遠不配。”江源淡笑道，“在這裏，走你父神的路，並不一定需要比肩你父神，才能成功；


    隻需要比肩祖龍，基本便可成功。”


    後土沉默半晌，提出疑問：“在祖龍的天地裏，真的可以比肩祖龍嗎？”


    “生存在這方天地裏的龍族生靈不可以。”江源道，“但我和王母，是有可能的。


    因為我們是外來者，我們不屬於祖龍。


    在這裏，我和王母根本不必超脫，因為我們本來就超脫在外。”


    後土聽懂了，又道：“但在這裏，即便成道，也無法跟那幾位真正的成道者相比。”


    “你會這樣問，是因為你對我的預期，是成道之後，比肩那些成道者。”江源輕聲道，“而我，從一開始的預期，隻有一個。”


    “什麼？”後土問道。


    “吞掉，祖龍。”江源在心裏說道。


    後土徹底懂了。


    “難怪你一直修煉魔祖羅睺的功法。”後土輕笑道，“你根本就沒相信過玉帝的話。”


    “你又錯了。”江源再次搖頭，“玉帝說，在這方天地裏，也可以成道，我是相信的。


    但基於這方天地成道，所強多半也強不過這方天地。”


    後土沒再多問，祂已經徹底明白江源的心態了。


    沒有刻意追求能否成道，所追求的，唯有自身的強大。


    隻要自身能夠變強，是否成道，對於江源來說，並沒有特殊的意義。


    這種心態，從一開始，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既為天地，有地亦有天。”後土輕聲提醒一句。


    “天、地…”江源心中一動，抬頭望向天空，這一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小瞧祖龍了。


    真正的天地，遠不止有浩瀚大地，還有無盡深空。


    “祖龍既然是學你父神……”江源低聲道，“你覺得，祂會把最強的部分，留在哪裏？”


    “最強的部分？”後土沉吟道，“你說的是三清，還是我巫族？”


    “都可以。”江源不挑食。


    “如果我是祖龍，那龍心所在，必是天地中央。”後土道，“至於元神，當漫遊虛空。”


    “天地中央，玉帝所在？”江源沉吟。


    “應該會跟玉帝隔開。”後土分析道，“祖龍對玉帝防範極深，絕不可能留給玉帝任何一絲一毫的機會。


    你可以去那邊找找看。”


    “好。”


    當下，江源龐大無邊的黑龍形態身軀，閃進虛無當中，極速奔赴向這方天地的中央。


    沿途，停留數次，吞噬天地生機。


    再次來到玉帝所處的巨山附近，江源化為人心，盤坐於虛空，神念蔓延，通天徹地。


    數月過後。


    “你們巫族，是不是沒有元神？”江源忽然在心裏問道。


    “是。”後土迴應，隨後好奇問道，“怎麼？你有發現了？”


    “祖龍學的很徹底，在這天地中央，也有一類龍型生靈，肉身相對來說，十分強大，但並未孕育元神。”江源沉吟道，“跟你們巫族不同的是，這一族龍型生靈，好像也都沒什麼靈智。


    我觀察它們數月，發現它們除了同類不食之外，其它方麵跟荒域裏的龍沒什麼區別。”


    後土猜測道：“大概是祖龍刻意為之。”


    “不錯，確實是刻意為之。”江源道，“祂從外麵的天地演變，學到了很多教訓。


    防止成道者的出現，防止這諸多龍族有霸主出現。”


    “格局太小了。”後土譏諷道。


    “我如果吞了這裏的龍族生靈，你應該不會聯想到什麼吧？”江源忽然問道。


    後土沉默片刻，“和我無關。”


    “確實和你無關。”江源道，“我猜測你父神演化天地之時，一切所為，皆是隨心而至。


    十二祖巫和三清，從根腳上來說，並無高下之分。”


    “可沒有元神，便無法證道。”後土幽幽道。


    江源說道：“證道的路，不止一條。你們十二祖巫和三清，各有所長，隻因那位合道之後，所傳成道之法，偏向於三清，才使得你們命運不同。


    你們的父神，對你們應該是公平的。”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後土覺得有點好笑。


    “不是安慰。”江源道，“我是在理清自己的頭緒，隻有將所有事都理清之後，我們才有可能接近真相。”


    “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後土聲音有些縹緲，“在冰冷的真相麵前，無能為力或許更加絕望。”


    “所以，我選擇以力證道。”江源起身，瞬間化作黑鱗巨龍，俯衝向‘巫龍’所處區域。


    巫龍當中，有三十六位至強者。


    盡皆淪為江源腹中食。


    一片充斥著濃鬱黑霧的黑蓮空間顯現，並急速向著四麵八方蔓延，吞噬著一切。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


    這方天地的大地上，大片區域都變得荒蕪貧瘠，生機斷絕。


    龐大無邊的黑蓮空間，深入深空，吞噬著深空裏的一切。


    一顆顆星辰消失；一片片星係，化為虛無。


    又三千年過後。


    已經斬掉善屍和惡屍的王母，站在雲端，遙望無盡虛空，眉頭緊緊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