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他個能進倒鬥名人堂的老賊，還怕被雷子逮不成？”


    胖子翻了個白眼，反手把楚光頭扔了出來，


    “看看你們家三爺找的人，差點把哥幾個給賣了！”


    說到這兒他就恨得牙癢癢，倒了那麼多年鬥，頭一迴被雷子搜，還險些被抓。


    幾個人找了個角落，把楚光頭圍在中間狠狠揍了一頓。


    磻子對這個背叛了三爺?shù)娜藳]什麼好感，下手格外狠，照著疼的地方打，表麵還看不出傷來，陰險至極。


    這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也叛變革……咳，不是，沒想到也是個陰的。


    打累了，沈瑾清扶著牆歇會兒，有些讚歎地望向磻子。


    胖子把楚光頭的下巴安了迴去，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要是在墓裏，老子少說卸你一條腿，滾滾滾，滾遠點，看得老子一肚子火！”


    自知理虧，陳皮阿四交待的事沒辦成，被揍了一頓也不敢追究，楚光頭憋了一肚子氣，連滾帶爬地就離開了。


    磻子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對著無邪問道，


    “小三爺，現(xiàn)在車站嚴查，沒辦法轉(zhuǎn)車，下一步該怎麼辦？”


    “還下一步？！你們那三爺，辦事也沒個把穩(wěn)的，眼還拙，找了這麼個缺德玩意兒，現(xiàn)在好了，夾喇嘛的筷子斷了，我看趁早各迴各家得了！”


    胖子聞言，呸了一口，破口大罵道，轉(zhuǎn)頭朝無邪和沈瑾清使了個眼色。


    沈瑾清無語，舍不得皇陵的寶貝，還得理不饒人，非得占這嘴上的便宜……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很配合地勸和了兩句：


    “算了算了，胖哥，來都來了，收了錢不能不辦事吧？雖說是叫人給坑了，但咱們是有職業(yè)道德的，也不能撒手不管，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唄。”


    “有位著名的哲人，布萊克?格拉斯曾說過——掙錢嘛，不寒磣。”


    磻子本來對胖子罵無三省一事還有些惱怒，此刻聽了沈瑾清這話卻有些懵。


    這哪個哲人說的，還挺接地氣。


    “我。”


    黑暗中，一隻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磻子轉(zhuǎn)頭，一張戴墨鏡的笑臉驀地出現(xiàn)在了麵前。


    黑瞎子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笑道，


    “cksses，黑眼鏡，正是在下。”


    “……”


    場上一片寂靜，黑瞎子歎了口氣，果然，主角的出場總是伴隨著配角的驚掉下巴。


    無邪舉頭望天，緩緩攥緊了拳頭，側(cè)頭一看，見張啟靈手上是同款動作，頓覺放心。


    他丫的真的忍這家夥很久了……


    下一秒，不遠處一道喇叭聲響起，眾人望去，一輛卡車停在路邊，車上似乎還下來了個人。


    知道這是自己人，後又有警察追蹤，幾人二話不說鑽進了車鬥。


    沈瑾清本來還想跟車旁的謝雨臣打個招唿，手剛抬起來，直接被無邪摁進了車裏，躲在一堆貨物後麵。


    黑瞎子上了駕駛座，油門踩下，車子駛出山海關(guān)，一路上了省道，直開往二道白河。


    沈瑾清翻著車裏的箱子，找出了自己的唐橫刀和手槍，順手把裝著黑金古刀的箱子推給了張啟靈，另外還有幾把軍刀和手槍，幾人分了分。


    磻子將麵前幾人掃視了一遍，心裏下了定論，


    “你們早就知道這趟會出事，提前做好了準備？”


    沈瑾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辦法啊磻哥，這個世道好人艱難，我個算命的，出門前不得把預(yù)備好啊？”


    這倒也是，怪不得這妹子現(xiàn)在在道上價格那麼高呢，隊裏多個算命的，某種情況下確實相當於多了條命。


    外頭寒風如鋼刀，雖然車鬥上蓋了篷布，依舊是往裏直鑽，沈瑾清怕冷，幹脆縮在了最裏麵。


    無邪看著沈瑾清這副樣子，不由得一皺眉。


    她這身子太畏寒了，十月初就穿上了棉襖，一直穿到年後四月才脫掉，一年裏有半年都裹著棉衣，不知道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


    沈瑾清擺了擺手，主要是現(xiàn)在太冷了，再過個一二十年，全球氣候變暖，她也就不用這麼折騰自己了。


    到時候一年穿五個月就夠了。


    “對了，迴頭跟那老頭會合了怎麼辦？”


    現(xiàn)在還不能跟陳皮阿四翻臉，他們擺了他一道，現(xiàn)在人還不知道貓在哪兒等著他們呢，迴頭再見麵，老頭子氣性一上來，幾個鐵彈子把他們開瓢了怎麼辦？


    沈瑾清望著無邪，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樣，沉聲道，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小無同誌。表現(xiàn)派、方法派、體驗派，你看看你選哪個……要不咱先過過戲？”


    “……”


    那倒不用，他屬於天賦派，迴頭直接上，一鏡到底。


    無邪一抬手，把沈瑾清的帽子扣到了腦袋上。


    冷風往裏竄，幾人都凍得受不了，這大晚上的，也折騰累了，索性縮在一起睡覺。


    張啟靈看著背靠背將他圍成一圈的四個腦袋，身子僵硬一瞬，直到身邊人都放緩了唿吸，他才放鬆肌肉，靠上了胖子的背，緩緩睡了過去。


    沈瑾清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


    起身伸了個懶腰，其他四人早已醒來，接過胖子遞來的麵包，沈瑾清墊吧了幾口，就當是午飯了。


    汽車不像火車那麼方便，還有大半天的車程，幾人圍坐一圈，開始天南海北地扯著閑篇。


    “對了妹子，你真是齊家的？”


    磻子看著沈瑾清，終於有機會向當事人求證一下道上那些傳聞了。


    沈瑾清兩手一攤，


    “不像嗎？”


    這流言在道上傳得像模像樣的，外頭還給她編了幾個版本的淒慘身世，甚至還有她那素未謀麵的媽和她“爹”齊羽之間的淒美愛情……嗯，堪比盜墓界的頭版頭條，還是霸榜了一個月的那種。


    歸根結(jié)底還是人民群眾的精神食糧太過匱乏，簡單倆字，忒閑！


    磻子認真地將沈瑾清打量了一遍，斬釘截鐵地搖頭道，


    “不像。”


    九門沒有這麼幹淨的孩子，這樣的環(huán)境生不出這麼純粹的人。


    思及此，他轉(zhuǎn)頭望了無邪一眼，肩膀一垮，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沈瑾清頗為讚同地點頭道，


    “我也覺得不像，所以迴頭打算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


    這下子把其他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胖子一巴掌把磻子扒拉到一邊去，湊上來問道，


    “年紀輕輕，正是事業(yè)黃金期啊清兒，這時候金盆洗手，你要轉(zhuǎn)哪行去？”


    沈瑾清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漸漸變得堅毅，


    “先考個名校，畢業(yè)後開始創(chuàng)業(yè)，爭取三年內(nèi)資產(chǎn)過百億，五年內(nèi)建成我的千億商業(yè)帝國，然後沾滿一身的銅臭味，用醜惡的資本玷汙他人崇高的精神和高尚的靈魂，最後接受采訪時雲(yún)淡風輕來一句——


    我不愛錢，我對錢不感興趣，我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創(chuàng)業(yè)時吃五塊錢盒飯的時候。”


    “……”


    沉默，一片沉默。


    無邪默默伸出手，搭在了沈瑾清的額頭上。


    ……沒發(fā)燒啊，那是凍傻了？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你們難道不覺得沈總這個稱唿很順耳嗎？”


    “往遠了說，幾百年前的中國首富就姓沈，往近了說，那也是獨霸了霸總界的半壁江山。”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小說界沈姓家族的總資產(chǎn)已經(jīng)超過了美國全年的gdp。


    沒辦法，千億霸總紮堆啊，身家?guī)装賰|的都隻能坐桌底下，根本沒上桌的機會。


    可惜2003年的霸總小說還沒到井噴的時候，不然他們就能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收斂著說了。


    沈瑾清振臂一唿，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同誌們，拿出點革命激情來！”


    “……”


    頂著四雙圓溜溜的大眼，沈瑾清默默收迴了手。


    胸無大誌啊！真是胸無大誌！！！


    沈瑾清痛心疾首，轉(zhuǎn)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著他們四個。


    車子駛?cè)攵腊缀樱緛戆凑展忸^給的消息，那兒有當?shù)氐南驅(qū)Ш脱b備在等著他們，但既然被舉報了，這條線多半都給端了，他們沒必要去賭，反正他們現(xiàn)在也不缺裝備，索性直接開進山裏。


    一邊開一邊歇，四天後，他們進入了橫山林區(qū)。


    車子開入林區(qū)最裏麵的營山村，把他們五個放下，黑瞎子和謝雨臣直接拐個方向就跑了。


    進雲(yún)頂天宮不是他們的活兒，他們還有另外的任務(wù)。


    村裏沒招待所，一行人去敲了村委會的大門，好在村支書熱情，在他的安排下，五人住進了一間守林人的空置木屋。


    隔天，聽說村裏又來了波外地人，沈瑾清幾人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呢就跑去湊了熱鬧。


    看到村口停著的卡車，以及車上下來的熟悉的老頭，胖子和沈瑾清齊齊望向了無邪。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組織看好你啊，天真同誌……”


    一左一右兩隻手拍在了無邪的肩上，二人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他。


    “……”


    無邪肩膀一抖，把兩人的手給抖了下來，迎著村口朝陳皮阿四走去。


    完蛋玩意兒，關(guān)鍵時刻一個都靠不住……